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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漠然,身形渐渐被一股漫起的黑雾掩盖,不一会?儿黑雾散去,闵行远变作了孟云池,那地上的一滩血迹不过是他割破自己大腿流出的血,竟就这么将他们瞒过去了。 “你是孟云池!”封诀猝然回首去看身后的孟云池:“那你又是——”谁字还未说出口,他只觉右臂剧痛,执剑的右手被人以指作剑整只削了下来,落在地上抽搐不止。 ‘孟云池’五指一拢扼住了他的喉咙,面容身形慢慢幻化,一双琥珀色的竖瞳由上而下的俯视他,声音森寒:“你看我是谁。” 封诀艰难发声:“闵……行远……你——” 他视线下移,却见闵行远腹部平坦,腰带紧束,哪还有半分隆起。 “你们——” 闵行远五指用力,下一刻就要扭断他的颈骨,却听琅月忽然叫了一句:“且慢。” 孟云池眉头一皱,将同尘往他胸口中又送了几分,琅月咳出一口血,忽然笑了,朝闵行远道:“阁下还望手?下留情啊,毕竟你师尊的命,现在还握在我手?里。” 闵行远手?下力道蓦地松了一松,抬头看向两人:“什么——” “莫听他胡言乱语,”孟云池手?下将长剑一贯,穿透琅月的胸口带出一连串血花,“别犹豫!” 琅月捂着心口破洞倒在地上边咳边笑:“你……咳咳……莫忘了,封诀之?前……可是喂你吃了……咳……一粒……止血丹的。” “住嘴!”孟云池下一瞬往他脖颈上狠狠刺了一剑阻止他再?说话,揉身奔向闵行远,高声:“下手?!莫听他胡说!” 闵行远满眼孟云池奔过来的身影,张嘴:“师——” 噗嗤。 他看见孟云池眼瞳一缩,微微张口似乎要说些什么,细细的青丝在空中飞舞着,朝他伸出手。 ——闵行远反击的本能几乎是在瞬间完成的,眨眼间封诀已经被分成了破碎不堪的几段,猩红狂化后的眼睛里写满不可置信。 闵行远将偷袭穿过自己胸膛的那整只手抽出,随手一扔,捂住了胸口上的血洞。 孟云池扑将上来,连点他身上的几大穴,惨白着脸从纳戒里拿出丹药塞进他的口中,“吞下,快吞下。” 闵行远将丹药混合着口中翻涌上来的血吞下,声音浑浊:“没事,没事,师尊……”他握住对方抖如筛糠的冰冷右手:“没事……” 孟云池呼吸急促,断断续续说话?声似乎没有一个能落到实处:“我说了……不要……听他胡说,那止血丹根本就……没毒……没毒的……” “我知道,我知道,”闵行远顺着他的背,瞧见那人将一双金瞳都吓了出来,尽量放低了声音,将喉中的血咽下去:“没事了,不算重伤,可以愈合的……” “如何……”孟云池的脸白得不像话,比他更像个重伤之人,用手指去探他的手?腕与颈间搏动:“好点了吗?血止住了吗?哪里还有伤口……” 闵行远摸摸他的头,将人拢入怀中,“嗯,血止住了,不流了。” 孟云池屏气去探他的颈间搏动,待察觉到那一下一下缓慢但依然富有节律的搏动时只觉浑身都软了下来,险些没站住。 远处琅月倒在地上早已因为失血过多而没了生息,眼里残留着几分疯狂,孟云池在他怀中缓了许久,面色冰冷的退出来,提着同尘剑走向琅月,不多时后带着满身血回来,对闵行远伸出手去,满眼专注:“走吧,我们回去了。” 闵行远没有去瞧那一滩被砍得面目全非的血肉模糊,只将手?搭在孟云池掌上:“嗯。” 天品阁因为交锋而被毁得面目全非,晋阳城内空无一人,早在这之?前便逃开了去,二人在一片碎石瓦砾中独行许久,于城门处停了下来。 城外围满了被这场交锋引过来的宗派修士,齐齐站作一处,其中不乏各派宗首大能,皆望着城内唯余的满身血迹的两人。 妖佞,邪妄,魔龙。 人人得而诛之?。 孟云池满身冰冷疲惫,神色漠然,仰头瞧着那人群里蠢蠢欲动的修士,唇边扯出了一抹冷笑。 他从未露出过这种神情。 闵行远不知作何想,仰头跟着看了片刻,忽的一跃而起,虎啸龙吟拔地而起,化作巨大原形,将那人群里一马当先冲出来妄图带节奏的修士一口咬住,偏头一甩,那修士被他掼在地上深深陷入地里,筋骨寸断连半个字都发不出,颤抖半刻便绝了生息。 他站在万宗对立面,原形驽张,长须飞舞,琥珀色的竖瞳泛着冷色光泽,巨大的黑龙将孟云池护在身下,吐气如虹,横绝晋阳城门处再?无一人敢只身上前。 人群里的修士有些?退却了,直看得头皮发麻,难以估摸自己与对方的差距,暗地里打起了退堂鼓。 龙骨珍贵,但命更重要。 “吾势众人多,何以畏惧他!” “不过区区魔龙而已,万年前不也曾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吗?” “可是他们这样强悍……” “住嘴!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有人弱弱道:“这么多人围着仅仅两个人却还要靠大喊声来涨志气,有威风可言吗?” “诶道友你吹牛皮可别带上我啊,我就是察觉到这边有情况过来看一眼而已,我可没打算做什么啊。” “我也觉得……这像是魔界内斗吧,这关我们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