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月尘抬起我的小下巴,仔细的盯着我的脸看了一圈,看的我都脸红耳热了,他才凉凉的开口:“这相貌上嘛,恕在下直言,宇文小姐虽也算明艳照人,却与琪儿差的委实有些远。至于身份,沈家虽为商贾之家,却也是大祈首富,即便你真的嫁了过来,将军府也是吃不了多大亏的。只是,琪儿自幼体弱多病,这娶的妻子便自然是要苛刻一点的。” “怎么个苛刻法?”宇文彩死死的盯着月尘抚摸我脸庞的手,似乎都能听到她牙齿磨来磨去的声音。 “这也是因人而异的,若是宇文小姐的话,嗯,容在下想想。”月尘故意摆出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丝毫不理会我不老实的小手在后面左捏捏,右捏捏。我不免又在心底佩服起来,真好,一块痒痒肉都没有。 实在不知道月尘在打什么主意,我也便懒得理会了,盯着宇文彩灼灼的视线我开始兀自的靠在月尘身上打盹,我这病可还没好呢。 “宇文小姐,不如这样吧,宇文将军骁勇善战,是大祈不可多得的武将,俗语说虎父无犬子,虽宇文小姐身为女儿身,想必也没少得宇文将军的真传与教导,倘若宇文小姐也能领兵打仗,做大祈第一个女将军,并能袭到宇文将军的的官职的话,在下便会考虑要琪儿娶宇文小姐为妻。”月尘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轻而易举的便将对别人而言难如登天的事说出了口。 宇文彩有些愤怒了起来,死死的瞪着从容闲适的月尘,然后便将视线转向了我:“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位公子又不是令尊,怎么可以替你做主?” “宇文小姐有所不知,在下对月尘是百依百顺早已经养成习惯了,他让我往东,我是万万不敢向西的,既然月尘都说了,只要你能袭的宇文将军的官职的话,琪自会三媒六聘,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将宇文小姐迎进我这沈府的。”说完我深情款款的望着月尘,其实在暗地里咬牙。 好一会儿,宇文彩都在沉默的盯着地面一言不发,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紧握着的拳头,呃,确实够硬。 “是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嫁给你?”宇文彩的脸上一副认命般的表情,脸色现下也是苍白一片。 “呃,琪知道这着实难为宇文小姐了,大祈素来没有女官,何况是女将呢?今日的话小姐就当没听过吧!”我现在就想着赶紧的打发了这个粘人的宇文彩。 “好,我答应,你记住今日所说的话,我若真袭得了父亲的官职,能够做一个领兵打仗的女将,你便要三媒六聘将我宇文彩风光迎进沈府,永世不可再生断袖之念,此生只得我一人为妻,你可做得到?” 我犹豫了,被宇文彩话语中的坚定之意所激到,在这个男权达到巅峰的时代,女子要做一个将军简直是痴人说梦,可是宇文彩的话却丝毫让人怀疑不得,我也是女子,知道承诺对于一个女子的意义,故而我犹豫了。 “好,一言为定,只要宇文小姐做的了将军,到时月尘自会离开沈府,永世不见琪儿。”月尘唇角扬起的弧度又大了一些,漆黑的双眸也是亮晶晶的。 我不自觉的握紧月尘的一只手,想要让他收回刚才的话,我不想永世不见他。月尘垂首看着我,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不比担心,他不会永世不见我的,我却还是紧咬着下唇,多少有些不满的看着那张绝世的容颜。 “一言为定,你若敢失信于我,下场便如此玉。”宇文彩摘下脖子中缀着红缨的一块碧玉,在我面前狠狠一握,玉便成了两半。 我看着她摊开的掌心中的两半对等断裂开的玉,总觉的似乎是在看着我自己般,浑身恶寒。留下了一半玉后,宇文彩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葬心阁,看着那有些寂寥却挺的笔直的后背,我便开始后悔了,手中的玉对她定是很重要吧。 “这玉质地倒是上好的,这缨子却委实不怎么样。”月尘手中拿着那一般缀着红缨的玉把玩着,时不时露出夺人心魄的一笑。 望着那笑,我灵台突然一片清明,因为那幅画我竟然抛开了对月尘的一切猜忌,近来更是变的愈发的依赖着他,怎么就忽略了,他本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寻常人怎能如他般运筹帷幄,寻常人怎能如他般手下高手如云,寻常人又怎能如他般高深莫测。 不知哪里来的蛮力,我一把摁住月尘的双肩,将他压倒在贵妃榻上,一抬脚我便跨~坐在了月尘的腹部上。我故意恶狠狠的瞪着月尘,谁知这家伙却闲适的将双手枕在脑后,挑起一边的眉毛,笑的高深莫测。 月尘真的很清瘦,肩上的骨头咯得我生疼,顺着纤细雪白的脖子便看到了月尘尖细的小下巴,呃,他真的是男人吗? “怎么?公主还真想做次断袖吗?月尘十分愿意奉陪。”月尘漆黑的双眸合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真就差点让我把持不住。 我闭上眼睛吁出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从新面无表情的盯着身下怡然自得的月尘:“你有什么目的。” “公主指的是什么?” “宇文彩若想要袭得宇文烈的官职,除非宇文烈死去,她才有这个机会,你给出这般一个难题,为的是什么目的。”我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 月尘笑着伸手要抚我的脸,被我避开了,不以为意的收回手后,月尘才淡淡的叹道:“看来,公主还是不怎么信任月尘。” 我没有出声,等着他的下文。 “公主应该知道的,宇文烈这个人十分固执,且还十分精明。他既肯亲自教授七皇子领兵之道,自是有意要扶持七皇子上位,如今皇上不理政事,朝中之事表面上全把持在宁相手中,可是所谓孤掌难鸣,这些年明王不知暗自拉拢了多少朝中官员,再加上皇后在后宫中的威慑,宁相的日子怕是极不好过的。” 我将信将疑的看着月尘:“这和你怂恿宇文彩做女将有什么关系?” “宇文烈会扶持七皇子并不是因为七皇子的资质有多好,相反,他看中的却恰巧便是七皇子赫连烨的平庸,他是大祈的开国功臣,无论是在朝中还是民间威信都是极高的。皇上是个长情之人,历史上有几个开国功臣是有善果的?可是皇上却不但留下了随他打江山的人的性命,还论功行赏,给了他们极高的权力。就连宇文烈的兵权都没卸。”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人情翻覆似波澜(上) “那又如何?” “月尘先前就说过,宇文烈虽为武将出身,却是个极为聪明之人,假若他日皇上殡天,新帝登基,且新帝是个精明才干之人的话,断断不会容下宇文烈的。而皇后一心想要把持朝政,也万万不会想要立一个聪明睿智不好掌握的皇帝,这两者虽无甚交情,却有着共同的目的,且两者有联手之势。这对公主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月尘敛去笑容,一脸的高深莫测。 我默默悠悠的自月尘身上爬下来,选了个角落蜷缩着身子思考起来,月尘说的不错,一旦宇文烈和皇后达成书面共识,对我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月尘坐起来后,便随意的屈起一条腿,将一只手臂搭在膝盖上静静的看着我,那姿势说不出的颓废,道不尽的迷人。 “公主,要成大事,便要狠得下心,垫脚石和绊脚石也只是一字之差而已,对公主有害无利的,再有才干也要拔除,宇文烈这人唯一的软肋便是宇文彩,月尘说过,所有公主狠不下来的心月尘都会助公主下定这个决心。这也便是月尘说的以夷制夷,人都是难以摆脱被利用的命运的,利用宇文彩除去宇文烈是最轻松的办法,既然公主做不到,月尘自然是要代劳的。”月尘这话说的轻松随意,口气淡淡的,却莫名的让我安心起来。 想起刚刚我还坐在人家肚子上的说,脸又红红的,却有些愧疚起来,我磨磨蹭蹭的贴近月尘,嗫嗫道:“那现在我该怎么做?” “皇后可以和宇文烈联盟,公主自然也可以,宁相是出了名的权臣,莫说新帝登基,一旦定下太子人选,宁相势必是要将大权交出,以皇后的狭隘宁家的的这份荣宠会随着新帝的登基灰飞烟灭的。现下宫中除了皇后,最有势力的自然是公主你,毕竟公主手上握着三位皇子,又如此得皇上信赖,胜算自然是极大的。” “那···宁相似乎对我成见很大,他会愿意和我结盟吗?” 月尘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端起茶盏饮了口茶才道:“最简单的结盟办法便是联姻,只要公主和宁相的三公子定下婚约,确保了宁家在朝中的荣宠与地位,宁相自然会打消对公主的成见,且会竭尽所能的扶持公主身边的三位皇子。再者,宇文彩得了兵权后,公主自可以沈琪的身份要她卸下兵权,到时公主把兵权交给最为信任之人,还是留在自己手上,都全看公主的心意如何了。” 我全身如置冰窖,呆呆的看着月尘,多么周全的计划,多么深沉的心机,我固然知道月尘擅于玩弄人心,却不想我自己还是深陷了进去。定下婚约,定下婚约,这四个简简单单的字似乎都在嘲笑着我般,原来竟是我误会了吗?原来竟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倘若,倘若这些话不是月尘对我说的,或许我便不会这么难受了吧,究根结底,还是月尘对我的影响太大了,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我所意料的。可我却不得不承认,月尘完全为我做了最周到的考虑,以我自己现在的能力确实不足以完全对抗皇后,唯有联手宁相,只是宁三愿意做棋子吗? “再往前走就会掉到湖里了,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呃,听到声音我抬头一看,果然再两步我就会和刚刚融化了冰面的的湖水来个亲密接触。转身看到不远处握着玉笛站在原地的宁三,几日不见,愈发的丰神俊朗了,成年男子的气度在宁三身上体现无遗,我都忘了,宁三已经二十多岁了,在现代也早该结婚了,可在这个时代他却还是这样的形单影只。 “我没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大概昨儿没睡好,有点恍惚。” 宁三走到我面前,叹了口气道:“脸色这么差,还在为如妃娘娘的事伤心?” “紫岚,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什么?” 对上宁三那双稍显冷漠,此刻却独对我一人释放些许温度的双眸,我如果了半天也没有个下文,或许,宁三真的会是我最好的归宿,我是大祈公主,他是宰相公子,我二人怕是世间所有人眼中最般配的一对。 “没什么。”我牵起嘴角一笑,为什么想到最般配这个词时脑中还是会出现月尘的脸呢? “你每次有心事都会说没什么,不要否认,我还是很了解你的。” 我叹了口气,试探着问:“紫岚,你会不会反对跟我订婚,而且是出于别的目的?” 沉默,沉默,良久的沉默,就在我想说是开个玩笑时,宁三却幽幽的开口了:“倘若是从前,我不止会反对,还会很抗拒,因为我不想你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才跟我一起的。可是现在,我会欣然接受。” 虾米?宁三那么高傲的人怎么可能接受我不是因为喜欢上他才要嫁给他的?眼前的人真的是宁三吗? “因为,我开始不确定起来,相比起南宫月尘,我唯一的优势或许就是宁家的势力了,若是在以前,我可以等着你慢慢喜欢上我,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先把你困在我身边,然后等你慢慢发现我的好,因为,我开始怕输,倾城,原谅我的自私。” 我勉强扯起一个小,这一刻却真的很哀伤,我以为宁三会拒绝,这样我便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拒绝这桩联姻,可这一刻,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无论是我的身份,还是我以后要走的路,都不容许我放弃这样好的机会。 隔天,我刚出了长乐宫,马车便被人拦了下来,永夜正要动手,却被我轻轻拉住了衣袖。拦马车的是个高瘦的中年男子,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男子恭敬的给我行了一个大礼,便低声道:“长乐公主,我家主人有请公主过府一叙。” “哦?口气不小,你家主人真的觉得自己的面子大到够本公主亲自去见上一见?” 中年男子太头看了我一眼,那是一双精明到洞悉世界的细小眼睛,虽小,却丝似乎透着掩不去的精光:“主人既然敢这么要求公主,便是有十分的把握。” 我打量了这个人好一会儿,打断永夜想要阻止的话,才淡淡道:“带路吧。” 我之所以会答应他,也不是没有考虑的,以永夜的功夫带我逃离一个地方还是轻而易举的。且,他若真有恶意的话,是防不胜防的,与其处在敌暗我明这种对我不利的情况下,倒不如弄清楚了对方的底细。 马车进了一处小巧却收拾的很是干净利索的园子,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说的便是这种园子吧?小小的,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应俱全。在中庭中站了一会儿,欣赏着这小园子的布置格局时,身后却传来一道略显严肃的男声:“长乐公主果然是名不虚传,莫名其妙的到这这样的地方却还是如此的镇定。” 我转身看向说话的人,优雅的一笑:“宁相真是谬赞了,若论镇定本宫万万是及不上宁相您的。” “哦?说来听听?” “如今宁相在朝中真可谓是腹背受敌,却还能忍了这么久才来找本宫,难道宁相不及长乐镇定吗?”我冷冷的笑看着眼前这只老狐狸。 这只老狐狸,呃,看在宁三的面子上就叫他宁相吧。宁相这只老狐狸,还是老狐狸吧,虽已年近五十,一张脸却还是熠熠发光,宁三很大的程度上都是遗传了他这个爹,无论是眉眼还是嘴巴,不过个性上就差点,大概是后期养成的。 “公主比老夫想象之中聪明的多,起初老夫很不看好你这个女娃娃,老夫觉得你聪明有余,狠心不足,却不想你能将庄嫔喂了两只珍兽,还大张旗鼓的请了全后宫的娘娘们去观看,如此这般的以儆效尤,就连老夫都不得不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人情翻覆似波澜(下) 我没有接话,暗自的思量着他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双眼睛更是肆无忌惮的在他脸上瞄来瞄去,跟月尘相处的久了,自己也不觉间练就了爱去猜人心的习惯。说实话,若是换了常人被人这么盯着,就算不生气,也该有些不舒服的。可宁相不愧是大祈出名的权臣,就算被我这么直接的眼光打量着,也能不卑不亢的立在原地。 “怎样?老夫可还值得公主利用?”宁相虽然脸上在笑,可我却始终觉得那是一种职业病,就好比老师喜欢教育别人般。 我随意的的抚了抚衣服上的皱褶,声音有些不悦:“宁相这话本宫有些不爱听了,这利用从来都是相互的,难不成本宫利用了宁相,宁相就没有打算利用本宫不成?宁相应该清楚,本宫不是没有别的人选,只不过,本宫和宁相的三公子紫岚比之常人熟悉的多,在这件事情上,宁相委实是占了些紫岚的光。” 这次被盯视打量的人换做了我,宁相的眼神不愧是经过官场洗练的人,能在这么高的位置上一待便接近二十年,又怎么可能轻易被我这么一个小女娃镇住,不过说起来,我的心理年龄应该不比这宁相小。 “犬子眼光着实不错,公主外貌虽像极了端孝仁皇后,神韵却极为酷似皇上,可惜皇上遇到了端孝仁皇后,不然,定会是永垂青史的千古明君,公主让老夫似乎又看到了年轻时的皇上。” 娘亲是父皇的劫,父皇同样也是娘亲的劫,这两人在不对的时间遇到,终究只能令人叹息。但愿,我此生没有这样的劫,可是,真的能如愿吗? 回到宫中,力气就好像给什么给抽光了似的,看见我苍白的脸,柳烟着实吓的不轻,忙派人去请了元方,诊过脉之后,得知只是有些心绪不宁,柳烟才总算放下心来。迎上心儿满是关切的小脸,我才省过来,既然决定此生要用此残躯为心儿打一片天,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去可惜的呢?就眼下我这幅身体,能再活多少年都是个未知数。 大祈玄德十一八年三月初六,祈帝下旨将最为疼爱的长乐公主指配给当朝宁相的三公子,素有玉笛公子美称的宁紫岚,因如贵妃骤然离世,且对长乐公主有抚育之恩,故而婚期顺延三年,以表达长乐公主的孝心。 一时之间这个消息就如同一颗原子弹落在了曲城般,很多人都不能接受我这个蛇蝎美人配清雅高洁的宁三,多数舆论都是同情宁三的,而这场婚约更是将一向荣宠的宁家推向了极致,因婚约宁三被封为尚书令,官职从二品,云嫔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子嗣升为妃的,封号云妃,而朝中一些在宁相和宇文烈之间摇摆不定的官员也都从新倒向宁相这一边,门庭若市大概就是用来形容现在的宁家的吧。 指婚的旨意下来后,朝中开始呈现了明显的两极分化,如果说先前宁相多少有些失势的话,现下因为有了我这公主准儿媳,且还是最受疼爱的公主,与手握兵权的宇文烈可谓是势力相当了。 三月的天,乍暖还寒,我握着心儿的小手,打算带着心儿去宓妃娘娘那串个门子,心儿这个年龄很需要母爱,宓妃是九哥的娘亲,性子沉静,素来不喜争斗,这大概便是为何在宫中多年也不曾得罪谁,或与谁结仇的原因吧。心儿很喜欢依偎着宓妃,宓妃对心儿也是极为疼爱,毕竟后宫中的女子身边倘若没个孩子解闷的话,怕是早晚都会闷坏了的。 路过华阳宫,远远的瞥见六哥的身影,身旁还有一个不算矮的年轻男子,一身宝蓝色锦服,紫金冠将发束的一丝不苟,因男子背对着我,我委实是猜测不出来这人是谁的。正要离开,却蓦然发现六哥的脸色苍白,拳头握的紧紧的,紧到手背上的血管都变成了青色的突起。 交待柳烟,春风春意带着心儿先过宓妃娘娘那边,我抬脚向着华阳宫走去。尚未走近,便听到宝蓝衫子的男子声音满是轻蔑:“真没想到你还能回来,我以为你会被流放一辈子呢?怎么样,青山关的日子还算好过吧?哟,瞧瞧你现在,死了娘亲,人不人鬼不鬼的。” “七哥这话是把倾城也给骂进去了吗?” 宝蓝衫子的正是当朝七皇子,也便是过继给皇后的儿子赫连烨,天资不高,嘴巴功夫却很了得的草包一个。七哥僵硬了一下身子,才慢慢转身看向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我,六哥也抬头看向我,我的心蓦地一疼,六哥没有的娘亲的保护,和心儿和我是多么的相似,我起码还可以和心儿依偎在一起,六哥却就只有他自己。 “原来是倾城,七哥何时将你也骂进去了?”赫连烨一副高傲的样子,怎么看都有点狗仗人势的感觉。 我嘴角牵起一丝冷笑,淡淡道:“莫非倾城还能听错了?死了娘亲,人不人鬼不鬼的这话难道不是七哥你红口白牙的说出来的?七哥难道不知,世上最可悲的不是死了娘亲,而是娘亲活着,做子女的却连去瞧上一瞧都不敢,人需要狼心狗肺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果然,我的一席话踩到了七哥的痛处,人就是这样,你在狂踩别人时,自己最脆弱的地方也就暴露了出来。七哥苍白着脸狠狠的瞪视着我,似乎随时想要冲上来招呼我两个巴掌般,不过这股怒气终究还是被他控制了下去。 七哥转身向着六哥拱手行了个礼道:“烨不懂事,冲撞了六哥,还望六哥大人有大量,不要和烨一般见识。” 六哥鼻子里嗯出一声,算是应答,七哥便转身要越过我离开华阳宫,走出我身后几米时我没有转身,同样背对着七哥慢条斯理的说道:“七哥虽刚刚回宫,对庄嫔的死也该有所耳闻。” “你想说什么?” 我转身慢慢踱步到七哥身边,绕着七哥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这个人称草包的七哥,除了有着一张皇家子女固有的漂亮脸庞,实在是无甚可取之处,月尘说的对,宇文烈之所以会选中赫连烨,正是因为他没什么野心,没什么能力。 得到这一认知,我发自真心的笑了起来:“倾城是女子,自不会有男儿的心怀大度,相反的,倾城很记仇,庄嫔就是因为得罪我,才会死的那么惨,我那两头珍兽现在还圈养在长乐宫中。说实话,这深宫之中,倾城想要处死一个犯了错的嫔妃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想要一个人生不如死,倾城也是有很多办法的,所以,七哥莫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哦。” “···” 我抬首望了望天,对六哥说道:“六哥,天不早了,我正要去宓妃娘娘那边蹭饭吃呢,你随我一道去吧。” 不再理会僵立在原地的七哥,我拉着六哥的袖子便向着宓妃娘娘的住处而去,直到离华阳宫够远,六哥才拉着我停了下来。 “倾城,你何必为了我跟他明着翻脸?充其量他也就是说几句难听的话侮辱我一下,你这么做实在不值。” 听到六哥如此为我着想,我终是觉得没有白白得罪了七哥,故意轻松的说道:“六哥这是什么话?你既是我的哥哥,那我自然便是要为哥哥出头的,总不能叫别人把哥哥欺负了去,如果被欺负的换成倾城,六哥难道会置之不理吗?” “自然不会,拼却性命也不能叫人欺辱了我的妹妹的。” “这就对了,倾城的心情和六哥是一样的,如妃娘娘去了,我们便只能互相保护着对方。不过,赫连烨怎么突然回来了?他不是一直在边关跟着宇文烈学如何领兵打仗吗?突然跑回来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