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开会
这些年来，要不是吴有成在暗中帮衬着，周月季在县城的生活，绝对没有外人眼里看到的这么滋润。 周月季嫁了个吃商品粮的丈夫，在大荒村村民的眼里，是顶顶有出息的能耐人了。 实际上，自家的事自家知道。周月季的婆家，在县城只是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周月季结婚了十多年，就连孩子也生了两个，周月季的婆家也没本事帮周月季弄个城市户口。就连周月季的两个孩子，也只能跟着周月季在大荒村落了户。 这个年月，城乡差别还是挺大的。 周月季母子三人没有城市户口，每个月就没有粮票供应。没有粮票，在县城就买不到便宜的供应粮。 县城居，大不易啊！ 不要说粮食，就算一根葱，也要花钱买着吃。 周月季家男人每个也就七八十块钱工资，要是没有吴有成每年帮周月季买村里的“平价粮”贴补着，周月季家男人每个月赚的那点钱，周月季一家四口想在县城过的好，那是做梦！ 可现在，周玉兰和吴有成的好心，居然成了周月季威胁他们的“把柄”？ 不，不能这么下去了。 今天周月季威胁吴有成，要弄多一千斤“平价粮”，明天，周月季说不定就会开口要两千斤。 人心不足蛇吞象。 大荒村每年储存的粮食，也才万把斤而已，周月季现在开着个小吃铺子，每天消耗的粮食，只会越来越多。大荒村这万把斤储备粮，又经得起周月季几个月的消耗？ “有成，二姐的事，咱们别管了。”周玉兰咬了咬牙，走到吴有成身前说。 “不管你二姐，妈那里不好交代啊！”吴有成低着头，猛吸了两口烟。 周玉兰的娘家妈，对周月季是真的好。当初周月季的“平价粮”，就是周老娘跑到周玉兰家，一定要让吴有成帮忙的。当然啦！吴有成会帮忙，是看在周玉兰的份上。吴有成自己母亲死的早，不想让周玉兰在娘家妈面前没面子。 “有成，这事真的不能管。二姐想的太天真，真以为这大荒村，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啊？这一次，你答应帮二姐弄一千斤“平价粮”，下一次，二姐再开口说要买两千斤，你能拒绝的了？真拒绝了，二姐又拿今天说的这一套来拿捏咱们，该怎么办？有成，我看出来了，二姐就是个自私鬼，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她自己，根本没有咱们这些亲戚。再被她这么搅和下去，你这个大队长的职位还真······。前几天，我还听说过，村里已经有人对二姐买平价粮的事不满了，就是碍于咱们家的面子，才没有闹起来。” 周玉兰想起前几天林苏苏告诉过她的事，愈发觉得周月季买粮的事，就是一滩浑水。一不小心，吴有成这么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空穴不来风。林苏苏说的事，周玉兰相信了个九成九。 这一次，吴有成管了周月季的这摊破事，不用周月季去举报，村里人都要去举报了。 吴有成这个大队长的职务，来之不易，做的也不容易啊！ “行，玉兰，我知道怎么做了。”吴有成听了周玉兰这句话，心中踏实了许多。 吴有成对周家人好，都是看在周玉兰的面子上。周玉兰自己都不愿意帮周月季，吴有成才不会上赶着帮忙。周月季确实太过分了，要不是看在亲戚的份上，吴有成很想给周月季一个深刻的教训。 这些年来，吴有成为周月季买“平价粮”的事，对不少村民陪过笑脸。 可周月季呢？不说感恩，连起码的感激也没有。 对于感恩的人来说，你为他做了一件很小的事情，他就能在心里挂念一辈子，遇上什么机会，就把这份恩情给还了。对于周月季这样的人，你对她再好，为她做的再多。周月季也只会认为你对她不够好，为她做的也还不够多。 吴有成对周玉兰再好，也不会容忍周月季无止境的索取。 或者······他该趁着这个机会，干脆收回周月季在村里购买“平价粮”的资格？ 想到这里，吴有成心中豁然开朗。 “玉兰，我出去一趟，你先睡吧！”吴有成站起身，对正在整理床铺的周玉兰说。 “你去哪儿？”周玉兰问。天色不早了，吴有成还往外跑？ “我去爷爷家走一趟。”吴有成已经打定了主意。吴有成说的“爷爷”，就是周玉兰的爷爷周青松。 周家的事，大事小事，周青松都能做的了主。 周月季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踩到了吴有成的底线。吴有成打算让周青松出手，管管周月季和周老娘。当然啦！吴有成也留了后手，就算周青松管不了周月季，他也有办法，把自己从周月季这件事里摘出去。 “有成，我和你一起去。”周玉兰脑子一转，已经明白了吴有成的用意。 吴有成这么晚了去打扰周青松，说白了就是去找周青松去“告状”去的。吴有成是大队长，他和周青松说周月季的事，会让周青松误会，吴有成是不是对他们周家有什么意见，才借着周月季的事，去敲打他。 周玉兰是周月季的亲妹妹，周月季的事从周玉兰的嘴里说出来，周青松才不会想歪了。 “那好，咱们走吧！”吴有成听周玉兰这么说，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 吴有成夫妻俩到周家的时候，周青松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吴有成的到来，让周家忙碌了一番。 听了周玉兰的“告状”，周青松沉默了半晌后，对吴有成夫妻俩说，周月季的事，包在他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周月季刚起床，就被周青松叫去骂了一顿。 周月季是哭着离开大荒村的。 那天晚上，吴有成召开了村民大会。 在大会上，吴有成面对全体村民，对自己这些年的工作，做了深刻的自我批评。 吴有成批评自己，不该顾着亲戚的情分，同意让自家大姨子周月季，每年享受了在村里买“平价粮”的福利。 吴有成这话一出，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