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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问孟新辞:“新辞,你那么大了要不要考虑自己睡一个房间?” 孟新辞没睁眼,头往万均修的怀里钻,喃喃道:“不要,小房间好冷的,我最怕冷了。会睡不好的,第二天上课要打瞌睡的。” 万均修失声笑了起来,“你怕冷我给你买电热毯呀。” 要说冷,万均修长年大半个身体都是凉的,但是身体没知觉怕烫伤,连电热毯都没法用。孟新辞夜里不知道要被冻醒多少次,这说出来明摆着就是借口。 孟新辞摇摇头,嘟囔着:“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啊,我不想去小房间睡,你不知道昨晚可冷了,我都没睡好。” 他垮这个脸,睫毛长长的影子映在下眼睑上,满脸委屈。万均修心软下来,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偏着头也轻轻地蹭了蹭孟新辞的脸。 “叔叔身体也不暖和,你都被冻醒过好几次的。” 孟新辞抬起头来,笑了笑说:“所以就更要和你一块睡了,我还能捂着你。” …… 连万均修自己都很难说清,孟新辞怎么会这样。唯一能解释的,大概也只有孟新辞小小年纪就遭遇了太多变故,没有安全感吧。 除此之外,万均修也找不到别的什么理由了。 “等夏天就要自己睡了,不能一直这么粘着叔叔的。” 孟新辞大概是真的困了,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再说吧……”说完了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原本运动会这种事情是轮不到孟新辞的,他不爱凑热闹,自由报名的时候短跑或者接力那种简单的项目肯定都事最先报满的。剩下的什么跳高什么铅球他也不会,自然就不去当什么炮灰。 当时心里还想着这样正好,运动会除了班级拔河和集体操,别的时候都能当咸鱼。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跑一千米的黎嘉扭伤了脚,跑四百米接力的邓柯又重感冒,一直在角落里当咸鱼的孟新辞和程航一只能被临时拉上去做替补。 孟新辞小时候是在田间山路上疯的,耐力自然不在话下,想了想选了一千米,把四百米接力留给了程航一。 自从把报名表交上去,孟新辞多了一项任务,就是每天最后一节课要去操场练长跑。冬天的时候跑步最难受了,冷空气一直往鼻子里钻,不一会就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不单是这样,风一直刮在脸上简直生疼。 才跑了不到一星期,他原本白净的脸上就冒出了一点皴红,晚上洗澡的时候热水冲在脸上还有点疼。 每个班跑一千米的就两个,原本和黎嘉一起练长跑的就是他好兄弟何昊帆,这会换成孟新辞,何昊帆宁愿自己跑也不愿意和孟新辞一块。两个人都是猛着头自己跑自己的,谁也不搭理谁。 也就休息的时候孟新辞能和程航一搭两句话,别的时候都只能自己一个人一圈一圈地跑,一直到腿都迈不开步子再停下来休息一会。 程航一倒是玩得开,不上课对他来说就已经开心得不行。四百米压力不大,他也不是起跑或者最后,跑起来更是轻松。 好几次孟新辞抬起头都能看到程航一在插科打诨,有时候干脆坐在跑道边上和别个班的同学聊天。 孟新辞也跑不动了,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程航一,然后一屁股坐在程航一旁边骂骂咧咧:“妈的,早知道你去跑一千米算求,累死你爹我了。” 程航一看着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杵了他一拳,“你不是说你耐力好吗,你爸爸我干嘛要去跑一千米。” 孟新辞没管那么多,拿起程航一的水杯猛地往嘴里灌水。喝得太急,被水呛到咳了起来。 “慢点,刚跑完这么喝水小命不要了。” 程航一低头的时候看到孟新辞的鞋子,愣了一下,很快转过头去。他和孟新辞说:“行了,一会回家了,你也是傻,跑那么猛干嘛,又不是非要拿奖。” 孟新辞也在心里想这个问题,干嘛非得那么认真。可是抬起头来一看,何昊帆还在跑,这几天练习的时候孟新辞就在和他较劲,就怕何昊帆跑得比他快。 “你先回去吧,我再跑两圈。” 孟新辞站了起来,甩甩胳膊和腿又回到了赛道上。 到家以后换鞋孟新辞才发现,自己的运动鞋已经脱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鞋子,平时穿穿耗能凑合,这段时间运动量那么大,肯定伤鞋子。脱胶再正常不过,可问题是什么时候脱胶的呢? 孟新辞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耳朵都能听得到心跳。 是白天上课的时候吗?还是傍晚练跑步那会?要是在学校里就脱胶了,那田径场上那么多人,是不是被看到了?何昊帆看到了吗? 可是跑步那会跑得挺快的啊,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愿吧,但愿是放学都出校门追公交车的时候才脱胶的。 万均修做好饭,招呼孟新辞拿碗筷。半天都没见孟新辞动,转着轮椅出来看到孟新辞做地板上不知道在干嘛。 他绕到孟新辞前面才看清楚,小孩抱着运动鞋低着头在粘鞋底,这会都已经粘好了,在用力捏着鞋子固定胶水。 “鞋子坏了么?”万均修低着头问。 孟新辞没抬头,“嗯,脱胶了,最近老是跑步有点费鞋子。” “先吃饭吧,明天去买双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