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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薛雯说要“想想”,不过是在敷衍刘意罢了——人常说“举手之劳”来形容易得之事,可其实这等小事,她薛雯要是想办,那真是连抬手都不必的······ 首先第一,就算是薛雯什么都不做,要轮到刘意,那还很要一段时间的。 薛铎仁是一个重视声望、体统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到近乎病态的人,这也注定了他会有一些用来要求自己的教条的规则。 要是纳了五个新人,一上来就急急火火轮着个儿的都幸一遍,那威严审慎的一国之君成什么了? 薛铎仁怎么可能做出这等急色之事呢? 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新人中,能侍寝的估计也就只有宁美人了。 第二,就算是熬上一段时间,等到好容易轮到剩下的人了的时候,打头的也并不会是刘意。 ——钟粹宫还住着一位周才人呢。 几个新人在皇上心中本就是面目模糊还没什么分量,张三也好李四也罢,对皇上来说没什么太大的不同,自然就没必要不顺势给老人这个小小的面子了。 而之所以料定刘意角逐不过周才人,倒不是说王贤妃的份量就重过薛雯,所以刘意“落选”,而是···毕竟薛雯是小辈儿,因为女儿抬举而宠幸一个嫔妃,怎么着都透着点儿别扭,就算皇上他做得出,薛雯还要膈应呢···所以刘意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得宠,除非薛雯或别的什么人再有动作。 刘意是很有点儿小聪明的,这些道理薛雯略点了点,她就都明白了,这下没了这桩天大的难事压在心头,她立刻就又恢复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了,成天瞎乐呵。 四月初十,诚安公主回宫。 此番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薛霁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虽说她还不会叫人的时候就被抱给了恪敬皇贵妃,可母女血脉亲情是斩不断的,所有人中,文贵妃最肉眼可见的喜悦,拉着薛霁有说不完的嘱托。 王太后也很高兴。 这位老娘娘···当初薛雯过生辰,她一会儿说过奢了折小人家的寿,一会儿说年纪大了坐不久席,如今轮到乖巧懂事的薛霁,她大手一挥又是戏又是酒的,别提多喧闹了,可见心都要偏到肋巴骨去了。 太后年纪大了,不爱咿咿呀呀所谓的文雅,而偏爱热闹戏,两个丑角儿逗得她老人家开怀大笑,一旁的薛雯却是被吵闹得头都要裂了。 正煎熬呢,被文贵妃拉住絮叨的薛霁不知何时得以脱身,“潜”到薛雯的身后,扯了扯她的袖子,打了个颜色。 薛雯便也起身紧随其后,不动声色地出了咸阳宫。 离了喧闹,沿着宫道走着,薛霁笑着开口道:“连我在宫外都听说了那景阳宫小花园修建的动静大,不如去看看?” 只要能稍微静一静,薛雯倒是去哪儿都无所谓,闻言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一路引着皇姐往景阳宫方向走去。 薛霁又起了个话头,道:“对了,德安和恭安闹出的笑话···我也听说了。虽说是她们自己出幺蛾子,终究也是从我这儿起的头,烦扰你了,姐姐也要给你赔不是。” 薛雯自然是连称不必,薛霁摇头叹道:“小时候瞧着还不如何呢,如今越大竟是越不中看了,怎么会是这样的性子,倒是白教养了······” 说着又透出个事儿道:“你还不知道呢吧?这话我跟谁都没说过——当初,我也是好心,想着她们年纪小,专门请了她俩去我府上做客,谁知道那薛霏盯着景华的表弟不眨眼,那样子···真是臊得我恨不能钻地缝呢!实在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此以后便能离多远便躲多远,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这还真是新闻,薛雯也脸色不好看起来,这可真是连着她们姐妹所有人,把皇家公主的面子都丢光了,点点头道:“不上高台盘的东西,日后拘着些,尽量少东跑西颠的丢人吧。” 薛霁性格内敛,说不出她那么过瘾的话,但也是大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面色难看,深以为然。 说话间,已到了景阳宫小花园了,守门的太监见到两位公主自然是忙不迭就把人放了进去。 这花园修的是真不错,甚至还有一个四角小亭,样样都是齐备的。 两姐妹便进了那亭子分次坐下,不一会儿,就有人奉上了茶点,薛霁冲身后带的丫鬟道:“你去逛你的去吧,我同皇妹坐一会儿。” 薛雯见状知道这是有话要说,也依样打发了瑞金。 ——瑞金巴不得顽儿去呢,欢快地曲了曲膝,就颠儿了。 薛霁果然是有说话,闲谈了两句,便觑着她的脸色,切入正题道:“你可听说了?我得了消息,说沈三···沈将军不日要进京述职呢。” ······ 那自然是听说了的,薛雯的脸色一下变得微妙起来,笑了笑没说话,捡了一颗奶油松瓤卷儿默默吃起来。 薛霁见状暗叹了口气,却是十分不符合她素性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不依不饶地追问道:“蓁娘,你好歹跟皇姐交个底——你与沈三,究竟是闹了矛盾了还是有什么别的缘故?怎么会什么风声都没有,忽然就至今天的这步田地了呢?” 说着神色间又带了些许怒气和厌然,道:“你久在深宫,还不知道呢吧,如今外头都传谣言,说是你明安公主嫌弃他无有建树,逼得沈三公子负气从军呢!我略微查了查,竟好似是那沈董氏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