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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子连忙应下,又道:“姑姑您看,可要给主子送信儿?” 东桥这下子不复方才的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眉毛一耷拉,长叹一声,发愁道:“唉······虽然说我千万个不愿给公主添烦恼,可是信自然是要送的···容我想想吧,你且去。” 小米子这才脆生生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果然不出东桥的所料,小米子给不知这一番变故全在状况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嘉嫔送了信去后,人还没出启祥宫的大门呢,徐贤妃就派人来传了。 ——那当然了!人是她暗示嘉嫔请进来的,结果人来是来了,却连内宫门都没进呢,半路上就掉头回去了,徐贤妃可不得问吗? 小米子谨记着东桥的吩咐,多的一个字儿也没说,把对嘉嫔说的话,原模原样地对贤妃又说了一遍,“奴才是有旁的差事打那儿路过呢,遇着了胡二少夫人,替她传了一句话,旁的,奴才就也不知道了。” 在贤妃又是严厉威逼又是循循相诱之下,他才犹犹豫豫地又添一些,说瞧着胡少夫人的贴身丫鬟脸上,“似乎好像有可能,奴才实在也没瞧准”——是有伤。 徐妙言一听立刻柳眉倒竖,当即就极具威仪地凤眼一瞪,立刻让人去查。 自然也是不难查的——薛雰么,又蠢又坏,蠢字尤其占了个大头儿。 你说你想挑软柿子捏吧,结果回回捏不准不说,还反而碰上了硬钉子扎自己个满手血,到了下回还不长记性,还要伸她那双手爪子······ 更何况,每回办出来的事情还又粗糙又简陋,简直是让人没眼看的,宫里头哪有什么秘密瞒得过掌权的主子?更何况还是光天化日,在人来人往的宫道上,简直是生怕徐贤妃查不出来她一样······ ——今儿她进宫来,其实根本就没正事,说白了,就是得着了消息来堵东桥的,就是来寻衅找事的。 倒还知道打了个给文太后请安、陪着说话的名头,太后只当她是想巴结,来都来了,看在她夫家和已经过世了的高宪大长公主的面子上,总不好把人拒之门外,倒是也照常上了茶点,留下了她。 结果,不咸不淡的话说了没两句呢,徐贤妃身边儿的宫女安文就来送信了——对着宁寿宫的大宫女寿眉如此这般一说,寿眉差点儿没给气死! 谁不知道如今便是连太后也极看重彭城伯府的?甚至正打算安排胡仲贤分家出来,考科举,登朝堂,以后入阁拜相,做皇上的心腹呢,若成了,也就不用再借孝端仁皇后和薛雯的名头抬举胡家了。 结果这劳什子的德安长公主偏偏搞了怎么一出,胡少夫人是太后的座上宾,她塌了太后的面子,竟然还敢坐在宁寿宫在这儿没话找话套近乎?? 寿眉闭了闭眼睛,强压下了火气先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安文,拉着她的手道:“好妹妹,有劳你跑这一趟了,我这就去回禀主子,你也快回去复命吧。贤妃娘娘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你且劝着些,别为不值当的人气着了自己。” 安文笑着应了是,也和寿眉客套了两句,方告辞了。 寿眉这才顾得上思忖对策,想了想,眼珠子一转,找来了一个一直粘着讨好接近她的小宫女儿来,循循问道:“云儿,你一直求着我抬举你,我今日便来考考你,可有上进的胆子没有。” 这云儿是个机灵有上进心的,闻言一蹲身子,声音清脆地赌咒发誓道:“姐姐有吩咐,奴婢上刀山下火海也办下来。” 寿眉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不用你上刀山,也不用你下火海···只用你一会儿进去一趟,循着空儿,泼湿娘娘的衣裙。” 寿眉云淡风轻地扔了枚大雷出来,云儿一听,却是吓得瞬间脸就白了,膝盖一软,扑通跪下道:“姐姐…这······” 寿眉也不多解释,她的确是也看中了这丫头机敏堪用,但偌大的紫禁城,最不缺的就是奴才了——宁寿宫是什么地方?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过凑呢,又凭什么是你呢? 富贵险中求,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决心了。 云儿面无人色地乞求地看着寿眉,却无奈她并不再多言,只是两手交握静静站着,等着云儿自己下一个决心······ 云儿不由捏了捏发白的指根,一时间睁开眉下眼,紧咬口中牙,胆从两肋生,握紧了拳头有些僵硬地笑了笑,改口道:“我听姐姐的!姐姐让我做什么,自然有姐姐的道理,必是不会害我的。” 寿眉闻言眉头微蹙,疑心她有用这话拿自己的用意,道:“我若害你呢?你又如何?” 这两句话的功夫,云儿已经调整得自己神色如常了,连忙巧笑道:“姐姐若害我,自然是我有做的不到的地方,该罚!若没有姐姐,我还是提膳的粗使呢,姐姐待我的好我记得,定不敢恩将仇报。” 寿眉这才面色缓和了些,递给了她茶盘、茶盏,释放了善意宽慰道:“好丫头,你的好我也记着呢,你放心,此番娘娘不仅不会罚你,说不得呀,还赏你呢!” 云儿已经彻底镇定下来了,反正是好是歹就看这一下,她冲着寿眉甜甜一笑,道:“那就借姐姐的吉言了。” 就捧着茶盘进去了。 别看寿眉这样,其实她也有一些紧张——怕云儿临阵退缩,也怕出什么别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