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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竹,最近如何?”徐兰庭一直刻意没有去打扰陈竹,他知道陈竹现在是冲刺考试的关键时期,他的任何一个无心之举,都有可能伤害到陈竹。 霍焰曾经笑他爱得卑微,像个夹起尾巴的败犬。 当然,霍焰嘲笑完徐兰庭后,就狗模狗样地上赶着去某人那儿犯贱去了。 不是徐兰庭卑怯,而是他清楚陈竹的性子。 徐兰庭的杯弓蛇影,如履薄冰,都是陈竹那一年的离开带来的后遗症。 男人生怕自己又一个不留意,而毁了陈竹。 那样的噩梦,徐兰庭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也不想陈竹经历第二次。 徐兰庭犹豫着,将担保书拿出来看了看。 他的签名简洁流畅到看不出原本的字体,而陈竹也没有见过徐兰庭签过的公示文件。 徐兰庭想了想,还是将所有文件都收好,“找个机会,让——” 他思索了一会儿,一时间竟找不出一个完全值得信赖的人。 徐兰庭将陈竹的资料看得比公司最高机密都要重要,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不如,您就说顺路给他送过去。”助理试探着说。 助理也有些犹豫,毕竟一向雷厉风行的老板总是在陈竹的事儿上格外谨慎。 男人垂眸,看着照片上的人,思索了一会儿。 最好,他还是起身,拿起桌上的资料,“安排车,去进修班。” 徐兰庭想了几个方案,都一一否决,交给任何人都不是最优解。 他不动声色地将爱意掩藏,久久地踟蹰后,这才找到了放纵自己、再见陈竹一回的理由。 一天的课程结束,陈竹皱眉转了转手腕。 由于大量写作的原因,他的指腹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书茧,手腕也因为刷了一天的题而酸痛无比。 桌边,一杯热咖啡被轻轻放下。 陈竹抬眸,看见沈清渠冷清的眼眸。 “下周就是考试,你留下。”沈清渠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不介意熬个夜吧?” 陈竹看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心中一暖,“谢谢。” “但是,这里九点就要关门。” 沈清渠平静地说:“我让人将教师留了出来。” 陈竹还是头一次见到将“公权私用”运用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不由一笑。 “那,谢谢老师。” 沈清渠从薄薄的镜片后抬起眼,说:“一个月之后,你就该改口。” “为什么?”陈竹看着沈清渠一本正经的模样,意外觉得好笑。 沈清渠一边将资料分给陈竹,一边说,“等你考上哈佛,我们会是校友。” 男人的语气里,带着点儿不为人察觉的小骄傲,“我申请到了哈佛的进修资格,过几天就要开新的研究课题。” “恭喜。”陈竹领略到了沈清渠的优秀,也佩服这样优秀的人。 “好了,这些题你扫几眼。”沈清渠的教学方式还是一如既往地飞速,“有不会的,我帮你。” “沈老师,谢谢你。”说毕,陈竹俯身投入了题海,他没有察觉,坐在身边的沈清渠已经偷偷红了耳尖。 午夜,街灯昏黄。 漆黑低调的宝马停靠在街边良久,已经吃了好几张罚款单。 司机擦了擦汗,望了望车座后,那个神色不佳的老总。 “徐总,要不要进去找找人?”司机不明白,明明陈竹就在教室里,徐兰庭却只是固执地等在门口。 徐兰庭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扫了司机一眼。司机叹了口气,对徐兰庭阴森的性子都快习以为常。 若是从前,司机肯定会被徐兰庭一个眼神吓得再也不敢出声,甚至后背发寒。 可在亲眼见过徐兰庭在陈竹跟前的小心翼翼,甚至是卑微后,司机对这个男人的认知,又多了一些。 再冷硬的心,都注定有更狠的人来打磨。 徐兰庭遇见陈竹,就是遇见了那个注定要让他的高傲灰飞烟灭,让他甘心俯首的人。 手边的咖啡已经冷却,难以下口,徐兰庭索性将自己精心研磨了一个上午的咖啡扔进了垃圾桶。 反正,陈竹也不缺他这一杯咖啡,早已经有人上赶着照顾他。 徐兰庭咬着牙,静静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可是,他等来的,是陈竹跟那个陌生的男人一齐走了出来。 沈清渠脸上并无多余的神情,甚至,在旁人看来还有点儿冷清。 可徐兰庭一眼就看穿了沈清渠冷清外表下,眼底的温柔。 “沈老师我回去了。” 沈清渠:“嗯。”他默默将热腾腾的牛奶递到陈竹手上,“路上冷,握着捂捂手也好。” “谢谢沈老师。”陈竹确实有些冷,他接过杯子,笑了笑,又说,“谢谢” “其实…”沈清渠微微蹙眉,顿了顿,才缓缓说,“你不用跟我怎么客气。” 徐兰庭看得分明,那个男人的眼底,已经有了不该有的情愫。 他听见沈清渠冷冷清清,却意味深长的声音。 “我挺欣赏你的,有可能的话,我们可以做朋友。” 徐兰庭攥紧了拳头,死死盯着那个该死的男人。 而陈竹的话,却击碎了他,“可以啊,我也很佩服你。”陈竹换了称呼,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沈清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