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页
“胆小”两个字还未出口,陈竹就被忽然上前的男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徐兰庭埋头在他肩窝深深地喘了口气,像是要闻见了陈竹身上的活气,才能确认,他的阿竹是真的回来了。 他这次,是真的从绝境中博出了一条生路。 陈竹陷在熟悉的怀抱中,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晚的狂风骤雨。 那晚,徐兰庭也是这样抱着他,一遍遍地吻着他,哄着他。 那是陈竹生平第一次生出软弱的心思,他陷落在了徐兰庭的怀里,陷落在了男人温柔的眼眸之中。 风雨飘摇,终于有人在风雨中为陈竹撑起了一片天地。 他不必再逞强,不必再独自面对一切。 他可以喊疼,可以哭,可以示弱。 陈竹闭上眼,感受着徐兰庭温热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这才真正有了一丝死里逃生的感受。 那噩梦般的雨夜终于过去。 他们,都还活着。 徐兰庭的那一句带他回家,总算是没有骗他。 “徐兰庭,没事了。”陈竹感受到了男人的细微的颤抖,抬起手,缓缓地放在了徐兰庭的背上。 说起来,徐兰庭背过他很多次,每一次,都是那样刻骨铭心。 男人的肩背,陈竹再熟悉不过,手掌下的温度曾经支撑着他走出绝路。 陈竹叹了口气,无奈将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背上。 这辈子,能背着他走这么长一段路的人,也就只有徐兰庭了。 肩上一阵湿润,陈竹忍着鼻酸,笑着说:“看来教授说你天天哭得死去活来,也不是假话。” 男人身形僵了僵,随后侧过脸,就要吻他。 陈竹抬指,按在了徐兰庭的唇上,他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徐兰庭,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好。”徐兰庭吻了吻他的指尖,也是,他的阿竹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跟他在一起。 他必须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一个可以看见希望的未来。 还有一份迟来的,郑重的道歉。 在某人坚持不懈的游说下,陈竹被转移到了京城做康复治疗。 陈竹腿上的伤虽然是贯穿伤,可好在骨头碎裂的程度不算严重,加上救治及时,后续只要好好复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住院期间,陈竹也没闲着,他一边遵从医嘱做治疗,一边不遗余力地为灾区的重建出谋划策。 好在,徐兰庭并没有介入他工作的意图——确切地说,是不敢。 这几个月,陈竹没有过问徐兰庭在做的事儿,徐兰庭也没有逾矩的行为。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陈竹知道,徐兰庭一直在背地里筹划着什么,只是他无需再过问他的一切。 陈竹需要做的,就是等着徐兰庭给他一个解释,一个交代。 辗转多年,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可这一次,陈竹却有耐心等着徐兰庭将他们之间的一团乱麻理清楚。 只有彻彻底底地理清楚,才能坦坦荡荡地在一起。 陈竹在等,徐兰庭也同样在等。 但是这一次,他们不是在等答案,而是在等时间的到来,等一个水到渠成。 陈竹专心地做着康复治疗,而徐兰庭则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尽职尽责地充当着保姆兼保镖的角色。 偶尔空闲下来,徐兰庭就抱着他晒晒太阳,温柔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好像心肺都暖起来。 徐兰庭仿佛有一肚子的情诗,一阵花香吹过、一道阳光洒落,他的爱意便倾泻而出。 那些年隐匿在小小报纸上的情愫,也终于有了站在阳光下的机会。 “一美元的玫瑰,生而为恶鬼,一个孤独者的自白——”徐兰庭轻轻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朵火红的玫瑰,“宝贝,情诗里的秘密你破解了,那玫瑰里的呢?” 陈竹看着眼前的玫瑰,又看了眼男人伤痕还未消退的手掌。 玫瑰是带刺的,想要得到就必须披荆斩棘,奋不顾身,哪怕满手是伤,也要得到。 这是徐兰庭的执念,也是徐兰庭疯狂的爱意。 “宝贝,你敢接么?”徐兰庭吻了吻陈竹的脸颊,拿着玫瑰的手却没那么坚定。 他怕陈竹不接,又怕陈竹接。 陈竹说过,自己需要的是并肩而立的爱人,可他徐兰庭除了偏执而疯狂的爱,一无所有。 他怕陈竹的抛弃,更怕陈竹委曲求全的妥协。 忽地,陈竹探出手,一点点将玫瑰下的刺拔除。 “徐兰庭,”陈竹淡淡地笑,“你见我怕过什么?” 徐兰庭顿了顿,随即靠在陈竹肩头,笑了,“是啊,我们阿竹比我勇敢多了。” 他敢在最年少的时候摔得粉碎,也敢在囚笼之下撞得头破血流。 如今,他又有何不敢面对世人的质疑,面对徐兰庭的爱,面对自己的心? 陈竹的爱同样轰轰烈烈,一点儿风吹,便能燎原。 “阿竹,”徐兰庭珍重地吻在了陈竹的额上,“谢谢你。” 谢谢你的勇敢、温柔、坦荡、热烈。 徐兰庭抱着陈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闻着花香,像是能这么过一辈子。 在徐兰庭细心的照料下,陈竹恢复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