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打断腿
北冥九幽悄然靠近老妇人，打量着她的神色。 只见她面如菜色，两颊深陷，脸上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老妇人拼命地咳嗽着，好像要把胃给咳出来。这个症状…… 北冥九幽皱眉思索着，忽而低声问：“你娘是不是在砖厂工作的？” 少年一愣，回头看了北冥九幽一眼。 她衣衫并不华贵，只是朴素的青衫长袍，那张脸却冶艳非常，绝色倾城。 少年看得一呆，有些慌乱，“我娘十几岁就在砖厂工作了。” 果然是这样！这明显是职业病肺结核了！ 北冥九幽凤眸中幽光一掠而过，看向了医师手中的丹瓶，唇一抿，忽然向前伸手拿过。 郑医师皱起眉头，没等他怒叱北冥九幽，她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无比，凤眸倏地盯紧了他。 她又看了互相扶持的母子两一眼，看到两人身上穿着的破旧衣衫，气得胸口起伏，许久都不能平静。 “百年野山灵参、三十年份的雪灵芝、百年羽绒花……”她忽然开口，把丹药的配药一样样地说了出来。 郑医师震惊地看向北冥九幽，眼神中有慌乱闪过。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这位小姑娘，你也是炼药师？呵呵，能看出老夫丹药的配药，至少得是三品炼药师吧？” 北冥九幽冷笑一声：“那你还存什么侥幸心理？你这药不对症，会吃死人的！” 郑医师脸色凝重，呔了一声怒喝，“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是炼药师，又不是医师，能看出来成分应该知道，老夫这药用料上佳，是上等的好药！” “你放屁！”北冥九幽睨着他，不屑还击。 她拉着老妇人，能感受到她手上没有半点肉，全都是骨头，心中陡然生出一丝寒意。 如果她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让这老妇人买了这颗丹药，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肺结咳在现代难治疗，但在这个拥有灵力的异世界，却不是绝症，只要辅助温补的丹药再加上灵力蕴养，慢慢就会好起来。 而不是这样瞎来！ “病人都咳成了这样，虚不受补，你眼瞎看不到吗？”北冥九幽怒叱道。 “哼，眼瞎的人是你吧？这病人是久积旧疾，旧疾当然就要用猛药，不然这病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郑医师冷着脸反驳。 “走走走，小姑娘家不懂就不要来碍事。我告诉你们，你这病只有我能治，不然你们早去医馆了，来我这里做什么？” “只是一个肺结咳，怎么可能治不好？”北冥九幽惊讶看向那对母子。 不问还好，一问两人便潸然泪下。 少年手颤了颤，“我们问过很多医馆了，最低开的价格是三十两，我们给不起这个钱，而且不保证痊愈。” “什么？”北冥九幽怒了，这病治起来是麻烦、耗时了一些，所耗并不多，竟然要收这么贵？ 还不是害怕耽搁了自己赚黑心钱的时间！ 她一直以为，只有苏氏才会那般丧尽天良，大赚病人钱。没想到帝都这么多医馆都是这样。 北冥九幽一时只觉悲哀，愣怔不语。 郑医师却以为她傻眼了，冷哼一声。 “小姑娘，炼药师不等同于医师。老夫可是有着几十年从业经验的。老夫敢打包票，这老妇人的病，吃这药准能好。” 北冥九幽睨了他一眼，见到郑医师的神情愈发倨傲，眉头拧得死紧。 只见他满脸嘲讽，用一种超然于人上的口气说道：“本来老夫悬壶济世，只收个成本费用。没想到因为收费低廉被人质疑，这颗丹药，没有二十两银子老夫不卖了！” 郑医师背着双手闭上了眼睛。 北冥九幽被气笑了，拦住了一脸惊恐后悔的母子两，“他就是个骗子，跟我走。” 郑医师再度开口，“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们要敢走，这丹药老夫就不卖了。” “咳咳！”老妇人激动地又咳了两声，她手中的帕子上又沾染了鲜血，这一次是血块。 少年吓得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郑神医，这药卖给我们吧，是我不好，不该犹豫。” 郑医师得意地睁开双眼，“这一次，没有二十五两，老夫不卖！” 话落，北冥九幽伸手掀翻了铺在地上的棉布，瓶瓶罐罐掉了一地。 她绕到身后，一脚踹上老神棍的屁股，把他给踹翻在地。 她的动作把周围的人全都给吓傻了！ 北冥九幽一脚踩着郑医师的右腿膝盖，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听说你治好过一个骨折的年轻人？你的丹药这么神奇，你就给你自己治治吧。” 对付这种无赖，就是要比他更无赖。 北冥九幽声音幽幽，郑医师刚好看到她的冷笑，吓得惨叫一声。 擦咔！ 伴随着惨叫的，是骨折的声音。 惨叫戛然而止，紧随而至的是更凄厉的惨叫。 “抱歉哈，我只是想让你证明给别人看，你不是骗子。你给那骨折的吃的是什么药，告诉我，我帮你找？” 北冥九幽戏谑地笑着，一点也生不出同情的心来。 郑医师额上冷汗涔涔，看着北冥九幽的眼神惊恐万状。 “说不说？不说我可就当你治不好了！”北冥九幽啧啧两声，“还是断一条腿不够？为了证明你的医术，干脆另一条一起打断算了。” 她就抬起脚作势要往下踩。 “不要啊！我说，我说，那个骨折的人是我请来的托，我没办法治骨折。”郑医师惊恐地求饶。 “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北冥九幽轻呵一声，弯下腰，冷睨着他，“还不快滚，再让我看到你，小心你另一条腿。” “这不是九小姐吗？”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盯住了北冥九幽的脸。 “果然是九小姐！” “听说，北冥九幽不能修炼心理变态，到处以欺负人取乐。” 一时间，人群惊恐。 “知道还不快滚！” 人群顿时做鸟兽散。 北冥九幽摸了摸鼻子，她有这么可怕吗？ 她看向唯一没有走的母子二人，两步来到他们面前。 “我有一家医馆，这个病的治疗费用不贵，如果你们有困难的话，还可以申请延后付清药费，跟我走吧。” 母子二人顿时热泪盈眶，相拥而泣。 “九小姐，谢谢你。”少年说着就要跪下。 “你这是想害我折寿吗？我们医馆规矩就是这样，收人钱财救人性命而已，你不欠我们！只是我们不像其他医馆挣黑心钱。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北冥九幽带着母子二人来到医馆。 医馆里正在紧张忙碌着，病人来往。进去时愁眉苦脸，出来时喜笑颜开。 北冥九幽静默地看了一会儿，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陈泽正好出诊回来，看到北冥九幽连忙恭敬行礼。 “主子。” 北冥九幽摆了摆手，让母子两自己去排队，带着陈泽来到了后堂。 “最近医馆怎么样了？”她问道。 陈泽脸上露出喜色，很是欣慰。 “很久没有人来捣乱了，在这条街上的口碑也算是固定下来。老夫出诊也赚了不少。” 北冥九幽赞赏地点点头，“记得我说的，没钱的能帮就帮，但也不能无故赊欠。有钱的就往死里坑！” 有钱人不缺这一点。 陈泽轻咳一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自家的新主子。北冥九幽神采飞扬，脸上总是挂着张扬的笑意。 不像老主子，一视同仁，浅淡温和，就算是有钱人也不会随便乱坑人。 一个是烈火，一个是流水。 他好像更喜欢北冥九幽。 “仙医大人，您该欣慰了。”陈泽心里轻叹。 “这些丹药你收着，药效都写上了，回头找几个冤大头给卖了。”北冥九幽把几瓶丹药递给陈泽。 医馆已没有什么需要她插手的事情，北冥九幽眯了眯眸子，忽然想起，马上就要到炼药公会的展览大会举办时间。 她晶莹剔透的眸中划过一道亮芒，唇角勾起一抹兴味。 西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如此推崇的盛会，一定有很多好东西。 时间还早，北冥九幽又去了一趟炼药师公会和西月确认了大会的举办时间。 接下来的两天，就是缠着伏华练剑。她没学到伏华的满身风华，倒是把无赖给发挥彻底，勉强赢了两把。 很快到了大会时间，北冥九幽看向一整天待在杏花轩都要憋闷成蘑菇的莲花，勾了勾手指。 “今天小姐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小姐！”莲花喜笑颜开，紧紧跟在北冥九幽身后，好似怕把她给跟丢了。 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白色的衣裙上绣着浅绿色祥云，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 展览大会在帝都广场中心位置举办，还未走入广场，就看到许多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只见广场中心摆了许多长桌，每张长桌被分隔成几个部分，展览人就站在身后。还有穿着公会长袍的炼药师在维持现场秩序。 来往的人看穿着就知道，都是有身份有头脸的，逼格很高。 “这是什么地方？”莲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难买你有些紧张。 北冥九幽拉住了她的手腕朝长桌走去，扬了扬眉，“怕什么？喜欢什么去看就是了！” 莲花差点磕到桌上，看了眼前的丹药介绍，惊呼一声。 “这是妆丹，吃一颗脸上就会自动呈现妆容，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没想到还挺有意思。”北冥九幽轻笑一声。她也没想到，这展览会还挺有意思。 莲花开心极了，眼睛就亮了。 “土包子小姐带着土包子丫鬟，也不嫌丢人现眼。”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把北冥九幽的好心情破坏殆尽。 这声音有点熟悉，她抬眸看去，就看到一行五六人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走，把她的路都给堵住了。 北冥九幽脸色冷了下来，她差点忘了，这种大会这些人是不可能不来的。 程秀秀首当其冲，刚才说话的人就是她。 “北冥九幽，炼药可不仅仅光有技术就行了，知识也是很重要的。”程秀秀一想到上回的事情，就一阵恼怒，恨不得把北冥九幽贬低到尘埃中。 “你别以为自己提前达到三品炼药师就多厉害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实力也就这样了，甚至连四品都达不到。” 而她，会成为沧澜国的天才炼药师。 北冥云熙小鸟依人地靠在墨祁风身旁，勾着唇看好戏。 北冥青青和北冥云罗神情厌恶中带着幸灾乐祸。 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小厮，手上早就提满了东西，脸上满是不屑。 北冥九幽嗤笑一声，“关你屁事？怪不得你年纪这么大了才是二品炼药师，原来时间都花在打嘴炮上了，让让。” 程秀秀气得浑身发抖，又不能反驳。 她和北冥九幽同岁，她却比她高了一品。 “北冥九幽，你别装了，你不就是想要吸引七皇子的注意力吗？”北冥青青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很高，很快吸引了附近人的注意力。 来展览大会的人都有些身份，对北冥九幽心中满是不屑。 一看这一幕都明白了过来。很快，几声嗤笑传来。 他们可不怕九小姐的凶名，丝毫不遮掩地议论起来。 “又是她，能不能换点花样？一个废柴，跟人跟到展览大会，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就是，我要是她，都羞愤自杀了。北冥九幽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因为她和七皇子有婚约，如果不死死巴着，就没有男人要了啊！” “可七皇子也不会要她吧？连做个侧妃都不够格。” 这场面，可比在外头被人围观的时候热闹多了。每个人想什么说什么，一时间，随便一句话都是贬低。 程秀秀的欣喜和得意尽数写在脸上，好似这样，她就比北冥九幽厉害了无数倍。 “北冥九幽，听清楚了吧？别以为自己是什么厉害人物，就算你跟到这边来，七皇子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程秀秀趾高气扬道。 北冥云罗补了一句，“没看到我二姐在呢吗？我要是你，就赶紧灰溜溜走人，你和她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要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选！” 北冥云熙俏脸淡然傲气，全程一语未发，可对赞扬褒奖她的话，照单全收。 北冥九幽无语了，她才不想和这些目中无人的家伙混为一谈。 因为程秀秀堵着她，她绕了个弯想离开。 墨祁风侧跨一步，刚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本皇子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北冥九幽，本王一点都不喜欢你！”墨祁风厌恶道，“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非要纠缠本皇子？” “……”北冥九幽凝视着墨祁风，好像从他脸上看到了智障两个字，嘴角抽了抽。 她也说过多少遍，她对自恋狂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