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羽林歌
1228812288四月四日，午时，君县，重山堂。 1228812288申东浩带着一怒气匆匆进门，看到羽林右卫副统领李刚、军师诸葛子衿与前锋营统领张杰，正要发飙。 1228812288总算他刚吃此大憋，沉稳了些，看殿角的阴影处还有一人。仔细分辨，却是羽林卫副帅王十里！ 1228812288申东浩急忙抱拳行礼；“王帅您……来了。” 1228812288经过这一段的历练，他对羽林卫的军规铭记于心，很是忌惮。 1228812288“申兄辛苦了；”王奇山起身，拉住申东浩的手臂，将他扶起来；“姬享，来了吗？” 1228812288“宁夏卫前锋，巳时冲出金沙河谷。千羽营挡不住，胜山园，就要失守了。”申东浩沉声道。 1228812288“来了多少人？”诸葛子衿问道。 1228812288“两营人马。前面是刀盾兵，后面……看不清爽。” 1228812288“一营刀盾兵，就破了千羽营防线。宁夏卫好厉害啊。”王奇山赞一句。 1228812288申东浩赫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1228812288千羽营有五千人马，有胜山园的地势之利，却挡不住一营宁夏卫的攻击。他知道君县正在进行大撤退行动，也知道千羽营多挡一刻，君县就能多撤出一些人员和物资。 1228812288只是，宁夏卫实在是太凶悍了，眼看着千羽营就要打光了，却还没有接到撤退的将令。再在胜山园顶下去，他怕把自己也搭进去。 1228812288“申将军，千羽营还能顶多久？”诸葛子衿又问。 1228812288“至多一刻钟。”申东浩咬牙道。 1228812288“一刻钟……姬享占了胜山园，还需整军，用过午饭后才能继续进军……张将军，关城门吧。不要爱惜兵力，打的越狠越好。我与军师去齐门渡。等姬享的大军都到了，马上发信号。李将军，你带前锋营骑士队去胜山园，不要进去，等宁夏卫进了胜山园，冲一下，马上撤回来。” 1228812288李刚领命，匆匆走了。 1228812288王奇山霍地起身，拉着申东浩“申兄做的很好，我们走吧。” 1228812288申东浩跟着王奇山出了重山堂，来到城主府前上马，顺君县主街向北门行去。 1228812288千羽营五千余人，他只带着从兮山跟来建功立业的二百骑士来君县求援。王奇山说，李刚带着前锋营骑士队去看看，不能真打；让前锋营的张杰统领守君县，他们，去齐门渡军营等消息。 1228812288胜山园的几千千羽卫，不管了吗？如果……自己不是来君县，是不是也要陷进胜山园？ 1228812288“王帅，胜山园那边，还有……”出了君县北门，眼看着军士关上城门，申东浩终于忍不住了。 1228812288“姬享势大，胜山园那边的兄弟们，如今顾不上了。”王奇山骑了一匹黑马，回头看了一眼，又道“此战，关乎南卫生死。若能拖住姬享，君县与前锋营，也可让。女王殿下离开前，曾与我说，定要照顾好申兄。李刚的一千轻骑，原本就是要去接申兄出来。” 1228812288申东浩低下头，默默地叹了口气。 1228812288这，就是慈不掌兵吗？ 1228812288从君县到齐门渡的路上，随处可见扶老携幼，被羽林卫逼着撤退的君县居民。他们，多是作坊主，都以马车、牛车拖着工具、家产，很不情愿的样子。 1228812288申东浩边走边琢磨，越琢磨越感觉怪异。 1228812288咦……王奇山今天没穿骑士套，却穿了一套校尉的服饰，跟在骑着千里马黄君的诸葛子衿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一名亲卫。 1228812288齐门渡那边，莫非有什么布置？ 1228812288半刻钟后，齐门渡军营到了。 1228812288军营门前，有一队持矛步军巡视，看不出什么。 1228812288进入营门，穿过前营的帐篷阵来的演武场上，申东浩被突兀而来的煞气，镇住了。 1228812288演武场上，黑压压地排着两营人马。 1228812288左边，是披甲重骑；右边，是一营轻骑。 1228812288骑士们，都在安静的用饭。战马在骑士侍从的照顾下，嚼料，补充水分。 1228812288演武场上有四千余人，两千余马，却听不到多少声音。 1228812288这，就是真正的羽林卫精锐吗！与他们相比，千羽营的骑士队，前锋营的骑士队，好像都是一群散兵游勇…… 1228812288王奇山骑着黑马，绕演武场转了一整圈，到演武台前下马。 1228812288诸葛子衿与申东浩，也跟着他转了一圈。 1228812288演武台上，金雕营统领李俊一，灰鹤营统领、羽林右卫副统领唐阳，雨火营统领唐月月正围着长桌在用饭，看到王奇山一行进入演武场，早起身候着了。 1228812288王奇山带头跳上演武台，在长桌旁坐下来，端起饭碗，对申东浩道“申兄，先凑合着用些吧。等此战有个结果，我王十里，再摆酒赔罪。” 1228812288申东浩连说不敢，端起碗来，发现是一份热腾腾的炖菜，有汤、有肉、有菜；长桌中间的盘子里，放有烧饼。 1228812288这样的吃食，比千羽营好太多了。但这是羽林卫的统领们的午餐，他们，少说也是元武都尉，却与士兵吃同样的饭食。 1228812288王奇山与军师诸葛子衿，也都理当如此，习以为常的样子…… 1228812288用罢饭，王奇山拉申东浩到一旁，低声道“申兄，过会儿，我带着他们去君县，齐门渡这边，就交给你了。若酉时过后，没有收到消息。申兄与军师，马上赶去呼风唤雨谷大营，与苗祭酒死守前后防线。十日内，女王殿下必会率军去救。” 1228812288“王十里，你要带着他们去……”申东浩大悟王十里，这是要去找姬享的宁夏卫死战啊！ 1228812288“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诸葛子衿踱过来，撩起浅露，正色道“姬享要守通道，要预防赤阳城的李广将军。能来君县的，大约只会有四营宁夏卫。你带着金雕营和灰鹤营，杀退他们即可，万万不能追进金沙河谷。” 1228812288“杀退他们……”王奇山摇摇头；“若只是杀退他们，军师为何来君县？我为何要来君县？金沙河谷中有密道可同南周，若不全歼宁夏卫，夺回金沙河谷，封住通道，这场仗，南卫必败。” 1228812288“申将军这几日亲自带着斥候深入金沙河谷，抓了十几个宁夏卫。他们带来的消息是，姬享抢的粮草，就要用完了。他为了补充粮草，不得不出来打君县。谷中通往南周的密道，崎岖狭窄，不便同行。宁夏卫用了需十日才走过来，损耗的一成兵力。南周大军如从那里过来，付出的代价会更大，也带不了多少粮草过来。你只要把姬享赶回金沙河谷，困也能困死他。” 1228812288“我已经吃了两次亏了，事不过三，这次，定要趁姬享立足未稳，与他打个痛快。”王奇山摇摇头，没有从善如流；“这是倾国之战，南周与南楚都很明白，若不能打垮南卫，将面临什么样的后果。哪怕付出损耗一半的代价，他们，也会不顾一切向金沙河谷派兵、送粮。” 1228812288“你……君上要怎么打？”诸葛子衿说不过他，换个角度；“姬享不会包围君县，他没那么多兵力。君县周围，是百里内唯一适合骑士冲锋的区域，姬享不会看不到。他现在当已占了胜山园，定会派出斥候四处打探，重点是齐门渡这边。如果没发现危险，才会先派出两营人马，试探着进攻君县南门。” 1228812288“李刚的骑士队，就是用来迷惑他们的。”王奇山道；“他们会封死君县北方。姬享现在还没有骑兵，宁夏卫开始进攻君县南门时，李刚从侧翼骚扰，逼迫胜山园的人马出来。那时，我再冲出去。唐阳带灰鹤营五队骑士，去胜山园截断他们的退路。我带着金雕营主攻，张杰的前锋营再冲君县冲出来。无论姬享带多少人出来，金雕营、前锋营付出多大代价，我都要把他们留在君县城下。” 1228812288诸葛子衿默然片刻，道“如果……不是姬享领兵？” 1228812288“这一战，与姬享出不来没关系。”王奇山紧握拳头，砸在长桌上；“我将乘胜杀入金沙河谷，把宁夏卫都赶到山上去。唐阳与李刚，将带着灰鹤营与前锋营的骑士队，一直冲过去，冲向赤阳城。即便是他们最后只剩一人一马，李广看到了，定会倾全力杀进来。那时，姬享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收拢宁夏卫，退守密道隘口。 1228812288“军师，我不善阵战，能做的只是这些。你有唐月月的雨火营、张杰的前锋营，与李广将军夹击姬享……” 1228812288“金沙河谷不是呼风唤雨谷！”诸葛子衿一把拉住王奇山“你不许去。” 1228812288她忽然明白了，王奇山要带着唐阳和李刚，向金沙河谷发起冲；他要杀穿宁夏卫，冲出一条血路，冲到君县去。 1228812288“呜”地一声凄厉地啸叫，齐门渡军营前门箭楼上射出一枚鸣镝，君县之战，开始了。 1228812288王奇山甩开诸葛子衿，喝一声“酒来！” 1228812288李俊一、唐阳，跟着他齐声大喝“酒来！” 1228812288一队队骑士侍从，抱着酒坛走入演武场。他们将酒液倾入酒碗，倒进木桶。 1228812288王奇山举起一碗酒，唱起《羽林歌》“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羽林卫降龙伏虎，好男儿举刀枪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羽林卫忠魂埋骨四方；何惜百死保家国，羽林卫战旗杨马踏四方……” 1228812288歌声中，金雕营、灰鹤营的骑士们饮下烈酒，翻身上马。 1228812288战马在骑士侍从引领下，喝下木桶中的烈酒，唏律律骚动起来。 1228812288李俊一、唐阳分别立在各自营队前，注视着演武台。 1228812288王奇山摔碎酒碗，在阉人武士帮助下，披上代表主帅的白色斗篷，瞬移到黄君背上。 1228812288他抽出唐刀舞出个刀花，一马当先，冲出演武场，冲向君县战场。 12288122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