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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我以外全员非人[重生]稚楚(83)

    他的心跳得太快,又一次被牢牢拿捏住。

    云永昼低下头,凑到了卫桓的耳边。他感觉云永昼的唇瓣似乎是贴到他耳廓了,可又好像没有,就这样挣扎在是与否的感知错觉中,感觉被子被他抽走。

    什么回报?卫桓试图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煎熬的等待中,他只等到云永昼松开这个怀抱,略微拉开距离,一瞬间不受控制的低落将他淹没。下一秒,云永昼就这么看着他。

    声音清冷又沉郁。

    过来,抱住我。

    在我怀里睡。

    卫桓愣了一下,瞳孔都不自觉放大,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似乎是看他没有动作,云永昼眯了下眼,暗示他mdash;mdash;我在等。

    没办法,谁让他之前答应了他,什么都会做。而且hellip;hellip;而且之前也不是没有抱过,还是他主动的。卫桓给自己找好了借口,像一条难堪的小蚯蚓,拱了两下靠近云永昼,别扭无比地伸出自己的手,将他抱住。

    身体贴着身体,亲密交换着彼此温度,卫桓把头埋在他锁骨间,无措又慌乱地闭上眼。他觉得阴差阳错,其实他也是渴望的,尤其是从魇境中醒过来看见云永昼赶来的那一刻,他的下意识曾经怂恿过。

    去抱他,抱一下。

    就一下。

    就在卫桓以为这个拥抱就是结束的时候,云永昼再一次开口,第二个回报。

    明明是玄到根本无法计算概率的要求,可他却说得确凿,令人无法抵抗。

    梦到我。

    第73章 步步为营

    卫桓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种感觉很熟悉, 来势汹涌, 轻而易举混乱了他的大脑,让他的状态变得不正常, 晕晕乎乎。对了, 大概就是喝了小半瓶人类烈酒的感觉。

    他知道喝了酒的自己总是不太正常, 所以他变得很谨慎,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空旷的胸膛像是一个失灵的风箱, 好害怕他发出吵闹的声响,所以只好用最轻最缓的力度小心翼翼地去拉。

    一呼, 一吸, 耗费了全身的气力。

    云永昼任性地说完了他毫无道理的要求, 倒是一言不发了,可这三个字却在卫桓的脑子里反复回荡,被他一个字一个字拆碎了来回咀嚼。

    他虽然从小到大就不缺乏追求者,甚至在交友方面总是享受主动进攻的时刻, 可是毕竟还是没有恋爱经验, 真的有超出友情的情感涌进来的时候, 他总会下意识先关上那扇门。

    躲在门后面,匆忙拿出一个装满了彩球的袋子,一股脑倒在地上。噼里啪啦,滚来滚去,每一个彩球都装着一个问题。

    为什么云永昼会选择和他结契?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这么好?

    为什么一次次来救他?为什么从来不过问他的过去hellip;hellip;

    忽然,云永昼的手抚上他的后脑, 轻柔地抚摸了两下。

    这两下让卫桓的脑内剧场暂时喊了cut,缩在云永昼的怀里的他动也没敢动,每到这种时候他就格外地怂,就好像只要他动一下,门就开了,这些奇奇怪怪的彩球就会暴露在云永昼的眼前,让他发现他的脑子里装的一切。

    等到他抱住的这只金乌没有了其他动作,卫桓才小心翼翼地继续查看自己的小球。

    为什么云永昼会把手环送给他?

    为什么云永昼会去无启?

    为什么他会说这些暧昧的话。

    所有的球摊在地上,好像冥冥中拼凑出一个形状。

    会不会是因为他hellip;hellip;也喜欢我?

    当卫桓用出也这个词,以及不确切的疑问语气时,他就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头彻尾。因为他承认自己真的喜欢上云永昼了。

    没错,他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美好到与现实相反的魇境之所以会被他打破,除了对真实的坚持。

    还有一点,卫桓不得不承认,因为魇境里没有他。

    对手也好,朋友也罢,什么身份都可以,他至少应该存在,他不可以消失。

    他已经快要完全接受这种宿命感一样的失败,从他见到云永昼的第一眼,和他的第一次交手,他就一直是输家。

    云永昼的声音忽然间打断他快要脱缰的思绪。

    睡不着?

    还是被发现了,卫桓缩在他怀里皱了皱眉,想要装死,嘴里像是含了俩樱桃萝卜似的含糊不清,睡了hellip;hellip;

    睡了?他摸了摸卫桓的耳尖,那这是在hellip;hellip;说梦话?

    云永昼比他想象中还配合,甚至让此刻格外敏感的卫桓品出一点点捉弄的意味。

    这倒好,搭什么台阶啊,戏台子都给他搭起来了,他就在上头站着,底下观众都吆喝了一声,叫他不演也得演。

    感觉到抱住自己的那双手又紧了一点,云永昼的心情和窗外被和风撩起一点的窗帘没什么区别,他听见卫桓假装迷糊地嗯了一声,心里的愉悦感蒸发成云,飘向天际。

    他停留在卫桓后脑的手轻柔地下移,覆在他的后颈,卫桓的头发茬挠在他的掌心。他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做梦了?

    那双手又紧了紧,声音埋在胸膛里,唔hellip;hellip;

    拇指的指腹在后颈光滑的皮肤上蹭着,云永昼声音里带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梦到我了吗?

    卫桓的一颗心被他攥得好紧。

    紧紧抿着嘴唇,鼻腔中喷洒出来的热汽碰到云永昼的胸膛后又回到他的脸庞,像蒙了层热雾,没法呼吸。

    嗯hellip;hellip;

    他最后还是憋出了这个字,说完连脸都皱起来,不想承认。明明他脑子里有好多好多的问题需要得到解答,他应该正常一点,和云永昼面对面坐下来谈清楚聊明白,就像和扬昇和清和那样,把事情说开。

    可他办不到,他轻而易举就掉入暧昧的陷阱里,像失足落进蜜罐子里的小飞虫,粘稠的蜜糖将他埋起来,出不去,也不想出去。

    云永昼的手离开了他的后颈,还没等到他觉得轻松些,缓口气,那修长的手指又蹭上他后颈连接脊椎那一处凸起的骨头,隔着薄薄的皮肉打转,动作粘滞迟缓。

    他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子,割着卫桓最后一根神经。

    梦里,我在做什么?

    卫桓没有料到他还会继续问下去,他以前觉得自己还算了解云永昼,可现在他才发现远远没有。

    明明云永昼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像自己这样用力地拥抱,可他却觉得人生中再没有这么难为情的时刻。

    梦里的他会做什么hellip;hellip;

    一旦这个问题真的进入到了他的脑海里,一系列的画面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出现,组织成答案。

    拥抱,黑暗下紧紧的拥抱,像现在这样带着负罪感的拥抱。

    周围都是萤火虫,又或许是他的光。

    下一个画面出来的瞬间,卫桓真的快要窒息了。

    他吻了他。他们像飞在空中的两只萤火虫,黑暗中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像是被这个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吓到了,卫桓猛地咳嗽起来,咳得厉害。

    云永昼轻笑了一下,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稍稍用力,将他整个人往上捞起,他藏了好久的脸终于得见天光。因为闭眼缩在他胸口太久,被捞起的那一刻他都有点不习惯外面强烈的光,眯起了眼睛,像只睡得迷糊又被吵醒的仓鼠。

    看到云永昼之后他咳得更厉害了,满面通红,手握拳堵在嘴前。

    不对,是睡得迷糊被扔进水里又被救起来的仓鼠。云永昼在心里更改了这个比喻。他用手一下一下拍着卫桓的后背,脸上带着一点点似有若无的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有点享受这样子半遮半掩的感觉了,哪怕不戳穿他的身份,像这样下去云永昼也是愿意的。

    大概是因为他很清楚,他与卫桓之间,只有蒙着一层假面,才可以触到对方的心。

    就像当初的小凤凰和小白龙。

    卫桓的咳嗽平复一些,喉结上下局促地滚动。

    看来是噩梦。云永昼抬眼望向他的眼睛,曾经窝在他眼里那股孤零零的戾气如今再对上卫桓,只剩下无尽的温柔,还有一点压制住的攻击性和占有欲。

    不是。卫桓撇过视线。

    云永昼还在安抚地摸着他的后背,我在梦里面欺负你了?

    卫桓的嘴唇抿起来,不说话,给了云永昼一个隐晦的信号。

    猜对了?云永昼耐心地读着他的表情,又抛出新的猜测,怎么欺负你的。

    卫桓的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儿好了。云永昼真的变了,他七年前明明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想懂的自闭少年,怎么现在变得这么hellip;hellip;这么hellip;hellip;

    他甚至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此刻云永昼的杀伤力。这太奇怪了,明明以前自己才是主动的那一个,虽然只是主动和他做朋友而已。而且他明明那个时候是厌恶的。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在他面前怎样闹,云永昼都是只会躲开避开,一言不发。

    重活一世,换个皮囊,他就可以获得新的对待吗。

    没欺负我,不甘心的情绪让卫桓开始说胡话,是我欺负你。

    云永昼嘴角的笑终于压不住,惊讶得略微抬了抬眉,没想到小家伙开始反击了,怎么欺负我的?

    距离太近,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云永昼说话时一翕一合的嘴唇。牙齿不由自主咬合紧,又松开,报复心大起,还能怎么欺负,打你踹你呗,你在我梦里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就是个小孩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我还找巫婆把你变成了一只小金乌,就是你本体的那种小鸟,雪白雪白的跟个小天鹅似的。你想飞走,我就把你抱在我怀里不让你飞,就是用这么大的力气抱的,把你抱得一直叫一直叫,我就是不撒手hellip;hellip;

    为了演示,卫桓一边打嘴炮一边用说的那么用力去抱云永昼,两只手臂箍得紧紧的,然后又慢半拍的松开,语气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神气,就、就这么紧,知道了吧。

    我可是很记仇的,不要以为我不记得你今天用讹兽捉弄我的事。他故作出凶狠的样子,我就算现在打不赢你,我在梦里也会把你欺负得躲起来,见着我扭头就跑。

    原以为云永昼这下总不会高兴到哪儿去了,就他这种古怪的脾气,说不定就把他一个人丢下自己跑出去生闷气了,反正他以前总是这样。

    可卫桓万万没有想到,云永昼竟然学会了他的顺杆爬绝技。

    真厉害。他用那双漂亮极了的眼睛望着卫桓,弯出一个笑的弧线,从这双琥珀色瞳孔里,卫桓清楚明白地看见了手足无措的自己。

    然后呢?你把我欺负哭了吗?云永昼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尖。

    卫桓把嘴抿成一条直线,自暴自弃地嗯了一声。

    啧。云永昼嘴角勾起,弧度微妙,捏住他下巴的手松开,手指下移,来到了卫桓的锁骨。他的眼睛也跟着垂下去,盯着那里。长长的睫毛在光的照射下变得半透明,落出摇晃的阴影。

    锁骨对于卫桓来说是全身上下意义最不同的一处,象征着他九凤血统的九转风纹从出生起就烙印在这里,在他妖化时会发光,会扩散,妖纹中的力量会渗透进他的血液里,让他变得更强大。

    尽管换了身皮囊,锁骨仍旧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不光是他,每一只妖都是这样,即便是当初的云永昼也是如此,无论发生什么,云永昼都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他额角的火焰妖纹。所以更加没有人知道,他身上和初代金乌一样的金色太阳妖纹在哪里。想到这里,卫桓的心情有些异动,因为他知道。

    他这一世知道了,就在云永昼的胸口。

    他还知道,这个胸口曾经取出过一块骨头,打磨成一个光滑漂亮的圈,圈住了他的心。

    可现在,没有人还能在卫桓的身体上看见过去九凤的妖纹,它变得透明,变成了一个秘密。所以当云永昼的视线落在这里,他觉得危险。藏起来的蓝色灵魂在无声颤抖。

    云永昼的手指点在他锁骨上,每点一下,都在卫桓沉黑的胸膛里点亮一颗滚烫的星。

    既然你在梦里把我欺负哭了。他的声音也是烫的,是坠落的火烧云。

    公平起见,我是不是应该还回来?

    第74章 心动警告

    还、还回来hellip;hellip;

    云永昼说完, 一只手撑住柔软的床面, 支起半个身子,将已经足够不知所措的卫桓圈在里面。原本面对面的姿势如今变成了一上一下, 从云永昼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压迫感令卫桓更将忐忑不安, 平时嘴炮起来什么玩笑都开, 这会儿连脖子都涨得通红。

    他要做什么。

    不会真的要亲他吧。

    大概是胡思乱想过了头,卫桓的眼前竟冒出他在迷镜螺谷为云永昼渡气的画面, 只不过现在他们上下颠倒, 局势逆转。他的眼神试探性地与云永昼对望,看着当初昏迷在海底的家伙。

    这个秘密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可如果他知道了呢?

    再如果, 他知道自己就是九凤。

    他忽然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眼睛慌乱地眨了几下, 心里慌得盖都盖不住,如果九凤还是当初的九凤,或许他早就把这层皮扒下来了。可现在,他真的不确定。本来当初这个家伙也没有多喜欢自己, 更何况他最后被诬陷成叛徒, 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 他应该也很讨厌叛徒吧。

    越是这么想,卫桓越是郁结。如果不戳穿,他起码还能像现在这样,成为云永昼的结契对象,这个身份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只不过比其他人都特殊一点。

    正想着, 只见云永昼伸出手,拨开散落在卫桓前额的头发,轻轻揉了一下自己烙在他眉心的金色小点,揉开他拧起的眉。

    你很排斥吗?

    排斥?

    听见云永昼开口,卫桓有些没有料到,他以为云永昼想做什么就会去做,不过太考虑别人的想法,毕竟从以前他就是这么一意孤行。可他现在说的话,好像在征求自己的同意。

    排斥什么?卫桓对上他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坦荡起来,如果你说的欺负是拳打脚踢那种,那我还是有点排斥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哭过呢。

    见他这样,云永昼的嘴角扬起些许,手指下移些。制服领口半掩着,露出里面修长的侧颈,他眉头微微皱起,拨开布料。卫桓有点怕痒,忍不住缩起脖子,你干嘛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