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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去便是许久,九思觉着水都有些凉了,唤采锦进来,进来的是平日里在房中擦拭柜阁和摆设的菊月,未尝在主子身边伺候过,拿绨巾好几次都错拿,九思微微蹙眉,她就慌忙跪伏在地上告罪。 九思伸手拿过置在屏风内的中衣,“我又没怪你,你跪着做什么?” 菊月仍旧瑟瑟缩缩,颤栗着嗓子回道:“是奴婢自己胆子小。” 九思还有些累,打算去榻上略略休息,转身看见她还匍匐在地:“方才就叫你起来罢,你做什么还跪在地上?” 她才从地上起来,眼神四处瞟着退出内室。 九思倚到榻上翻开书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却有些乏了,只挥手让她收拾了出去。 采锦回来身上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走到边上小声道:“大夫什么都没说,让我回来,他们先自己仔细瞧一瞧。” “那便给让他们商量去罢。” 采锦掀了她的中衣往她身上涂抹香膏,瞧见九思眼睛都闭上了,动作便越发轻柔起来,“小姐每日里涂抹,这身上的皮肤果真白嫩不少。” 九思低头扫了一眼,“这不算白嫩。”上辈子她将养回来的身子可比这个还要细嫩许多。 采锦涂完香膏瞧见小姐已经睡着,她轻手轻脚的正欲出去,突然听到九思坐起来问,“菊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采锦回过身来,“女婢让她去送姜汤了啊。” 她一直脚垂下榻,手上翻开方才的书,淡淡道:“我屋内的东西你平日里多注意着。祖母的病来势汹汹,我们身边的人可要细心盯着。” 采锦一一应下,记在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末尾内容似乎被jj吞了 第19章 用了午膳,胥大夫兄妹二人已侯在院外,九思问候道:“劳烦你们,昨夜家仆过去叨扰了,今日也没时间休息。午饭用的还好?” “一切都好。”胥大夫笑容和煦,看了一眼妹妹,放低声音:“方才同钱大夫去看过老夫人,也翻了从前的病症本。” 胥大夫有些迟疑,九思道但说无妨,他才继续道:“不像是风寒侵体,这些症状虽与其相似,却也有不同,老夫人唇面皆呈青紫,眼白带血色,浓痰中血迹乌黑,都是中毒的症状啊。” 中毒...九思有些发晕,她扶着一旁的采锦,“你们可有救治的的法子?” 胥大夫点点头,“这病看似凶险,实则并非一病便致死,这种毒它与从前家妹解过的鞭蛇毒相似,每日微末置放在饮食中,至少五六年才会慢慢病发,有些让人怕热有些发冷,病情反复加重最后才会死去。” 他叹一声:“这法子实在阴毒,小姐若要细查,还要从吃食和贴身的物件查起。家妹开的药只是暂且能缓住,若要治本还需寻到源头。” 从吃食上查过去,都是祖母院里几十年的老人,连那些小丫头都是婆子妈妈家里的小丫头,从小在这里边儿长大,受了祖母无数恩惠不会轻易偏了心去的。 刘妈妈也有些焦头烂额,捋了一箱子院中来往得门房簿出来细细看了半天,时间就像是在刀尖上走。 胥大夫晚上又过来一趟,又跟她们讲,既然吃食上没有眉目,倒不如从把老夫人常用的那些小物件,全都抱过去给他妹妹细细看一番。 几番折腾下来,季候氏身上的首饰挂件儿全部齐整下来,装了一个大箱笼,抱去别院里。 九思就宿在祖母这边,迷糊糊一直思索着白日里的事,听见敲更打棒的声音从胡同巷子里透过来漾漾了许久,约莫是五更天。 外间只点了一盏燃烛,模糊听到有人来扣门,两三个人影倒在窗户纸上,和着外头门廊上吊着的灯笼。 刘妈妈跻了鞋子沙沙沙在地上摩挲许久,吱呀一声把门开了个缝,外面人讲了一句什么,她悉悉索索跑进来,语气激动的唤她,“胥大夫说找到了,姑娘,胥大夫说找到了。” 九思一个挺子翻身下来穿了衣裳,一口气不敢喘也不敢问,生怕是自己听岔了,她眸子一瞟看见刘妈妈光手端着热蜡,蜡油淌落在手指上都不自知,一张蜡黄的脸熏在烛光底下高兴的满面都是泪。 刚想叫她把蜡烛放到烛台上,刘妈妈脚上软布鞋还没穿好又跑出去把胥大夫二人迎进来。 胥大夫和胥小妹衣服都未换下,漆红托盘里放了了一个白玉扳指,他沉吟半响才开口:“就这扳指萃了毒,若是仔细瞧,可以瞧见槽口有细微裂痕,用了东西填补上去,填补的便是毒物,看起来和扳指本身颜色相似。” 九思对光一看,果真如此,兀然想起那日林氏送来的毛皮大貂,忙叫芙巧去拿来。 雪白的貂毛还原封不动的置在托盘内,二人看过眉头紧皱,胥小妹连连比划手势,胥大夫道,“此物也同扳指一样,内里的里子在浸染时就做了手脚。这种毒,家妹恰巧识得,是漠北的太攀蛇,毒性极强,喷射到皮肤可致人死亡,用毒人很是巧妙,将微毫毒液与玉瓷混合,佩戴者若有习惯摩挲戒指,毒性便会慢慢渗入皮肤,而导致老夫人现下的病情出现。” 九思心中一紧,“您的意思是,时间长若想完全治愈怕是很难了?” 胥大夫止住她胡思乱想,“四五年还算短的,十来年才是真正病入膏肓,只是老夫人体弱,治起来过程复杂且冗长,还需要多配合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