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大繁至简
两人都开始出手了，法师虽然老了。但是运针却极为老道，银针每扎进皮肤，他便轻轻的抖动一下，看起来就像是老年人双手颤抖的频率一样，但是其作用却不容小觑，这是启德法师九十岁之后创造的手法，名曰游龙手，这个名字不但霸气而且形容的也很形象，老人的手有序的抖动这一下，就像是舞龙一样，不时的抖动一下，是针法变得更加灵活了。 虽然内情说破了有几分无可奈何，但是这一手效果却是极好，自此后，这一手法，启德法师一用便是十几年。 早期的糖尿病，能够被有效控制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所以两人出手间都没有任何的犹豫，殷小离这边上来便是鬼门十三针，针针都落在死穴之上，医门这边好多人都见识过她施展这一套针法，自然不会觉得太过惊奇；但是此刻韩医那边却有了不小的惊动。 识货的知道这是最为神秘诡异的鬼门十三针，像是韩三斤，此时面色微怔，双眼瞪的圆圆，满是惊讶之色。 不识货的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他们担心殷小离胡乱施针，万一出了人命，那可就不美了。 不过眨眼之间，殷小离的十三针便扎完了，此时她却没有忙着取针，而是针尖其中一根银针轻轻一弹，而这里正是百汇穴，乃是百脉之会，贯达全身。而殷小离特意在这里点了一下，可谓是意味深长。 另一边启德法师的动作也停了，而他总共也只扎了二十针而已，不过其中所涉及的死穴也有八处，其余的十二处，似乎与十二星座相对，方向角度都大致相当。 “这十二针应该就古法上记载的星辰十二针，不过这针法可是基础针法啊，而且他这八大死穴又是什么门道？”华侬有些看不懂了，低声向玄女问道。 “这……应该是启德法师自己的感悟，不过看起来他这一套阵法的效果确实与鬼门十三针相差无几了。” 就在玄女的话音刚落，只见启德法师慢慢站了起来，透过大屏幕看了一眼殷小离施针的手法，不由得一声轻叹。 “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能够看到这一针法现世，实在是太过经验了，当初为了参悟这套针法，整整被我扎死了一百多只猴子，可到最后还是没练成，真是可笑啊。不过我看你落针的顺序和力道，却也与前者有谁不同，想必是能领悟此法的必然是一位了不得医师吧。”长叹了一声，启德法师的浑浊的眼睛似乎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这老头现在看起来倒是挺正常的，刚刚那幅模样，该不会是装出来的吧？”玄女脸色微变，低声问道。 “你问我啊？我哪里知道啊！”华侬拱了拱手，脸上满是茫然。 “所谓大繁至简，事到极致最简单，所以这一场虽然我们二者治疗的效果相仿，倒是你所施展的针灸之法更为高明。我很想到这套针法究竟是何人传给你的？”启德法师笑着，脸上满是恳切。 “是我老公，如果大师有兴趣的话，明日便能见到他了。”殷小离轻然一笑，法师给她的印象还是很好的，看起来他似乎并不像别的韩医那般。 “如此甚好，我的时间还够！”微微一笑，老人对着殷小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低声道：“开始吧！” 只见又是两个病人走上台来，他们分别向启德法师和殷小离走来。两人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开始了。 启德法师这里轻轻的擦了擦手，只见他猛的一跺脚，脚下踏起奇怪的步伐，银针出手，飞快的扎向病人周身的大穴，他的步伐很是诡异，但是没跨出一步，都能与手上的动作衔接起来，所以看起来到很是祥云流水，若蛟龙起舞，风云变色。 另一边，殷小离的脸色微微有些阴沉，不知怎的，她突然感觉法师的动作有几分熟悉，不过却有些不同，皱了皱眉，她便也开始动作了。 然而这一次，她竟然也绕着病人迈起了奇怪的步伐，不过看起来她的速度更快，每一步踏出，势头都很猛，所沈海孽龙，几有翻江倒海之势。 一圈下来，两人不多不少都仅仅扎了四十九针而已。坐完这一切，两人同时都停了下来，殷小离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这一番下来，似乎让她有些疲累了。 另一边启德法师干脆坐着了一旁的椅子上，粗重的喘着气，脸色也有些苍白了，他毕竟是上了年纪了，这一番下来，他的体力着实有几分撑不住了。不过他的眼神却一直落在大屏幕上，看着殷小离刚才的动作，嘴角不停的抽着，脸上也满是惊讶。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遁去其一，从此埋下因果，时也命也！”一声轻叹，法师方才沉声说道：“孽龙针法果然名不虚传，若非殷氏巫医嫡系，怕是施展不出来吧；只可惜，我这套游龙针法乃是脱胎于孽龙针法，虽然针法路数相似，但是其效用却稍胜你一筹了。” 启德法师说的平淡，似乎并没有什么波澜，给人一种看淡生死，遍无输赢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这套针法的？这是我殷家祖传，外人根本不可能学会，你又是从何处学的？”殷小离沉声问道，脸上不由得有几分好奇。 “此事说来话长了，说到底你我之间也颇有渊源，等到此件事了，你随我会寺里一趟，一切自然都将明了。”启德法师低声说着，只见他双手合适，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前两局你我二人打平了，你如此年纪便有这番医术感悟，着实难得啊，由此可见中医确实博大精深，底蕴深厚啊。不过这第三局你就要小心了。” “多谢法师提醒，我只当全力以赴！”殷小离点了点头，脸上满是自信。她倒是有几分越战越勇了。 “如此甚好，那么便开始吧……” 他的话音刚落，两个病人便走了上来，分给向两人走了过去。这一次的病人是糖尿病的后期患者，身受病症的折磨，他们的脸色蜡黄，身体瘦弱，精神也很是微眯。 这一次倒是殷小离率先动手了，只见她低喝一声，手中的银针便急速出手了，指尖轻叹，银针若离弦之箭飞快的向病人身上刺去，一时间光影迷乱，恰似乱箭穿空，又似无边花落，着实非常壮观。 “这是？”华侬低声问道，脸上满是震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套针法，不过看着这形势倒是与银针刺穴有几分相似，不过又有不同。 “这便是银针刺穴的第二式，我也只见过师祖施展过一次罢了，只可惜我们三个弟子，没有一个人学会。”拱了拱手，玄女的脸上也有几分无奈，倘若她领悟了这套针法，恐怕昨天的一战，她便不会输给韩三斤了。 另一边启德法师看着殷小离的动作不由得有几分出神，一时间竟然忘记出针了，良久，他方才反应了过来，只见他脸上满是激动，轻笑了两声，便也开始施针了。 “你说那老头是不是作弊啊，他自己不出手，等到师母快要结束了他才开始施针了，你看他那奸笑的样子，肯定是看破了师母这一招的精髓，恐怕要被他临阵学了去了。恐怕这一局师母又很难赢了。”玄女急忙说道，脸上明显有几分担心。 “这……启德法师毕竟是一代宗师，自然不会如此的卑劣的。”华侬急忙说着，不过他心里明显也有些吃不准，不由得急忙站了起来，看着启德法师施针。 只见老人的双手齐动，银针从他的手中不停的落在病人的身上，不仅如此，没跟银针落下之后，都发出一阵轻笑，那声音有些诡异，听起来就像风吹落叶一般，随风轻荡。 良久，两个人的治疗都结束了，此时殷小离回头看了启德法师一眼，而法师此时也在望着她，对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不愧为银针刺穴果然非同凡响，原本我以为我的菩提落叶针也算得上空前的针法了，遍阅医书，也很难找出一套能够与之相媲美的针法，这也是老僧我百岁之后方才感悟出来的，没想到还是有人走在了前头。虽然这针法非你所创，但是你小小年纪却能参悟其中的奥秘，的确非常难得了，其实从你刚一出手，我便知道这一局是我败了，你的手段确实更加高明。之所以我没有直接放弃，是因为我实在太老了，老无所用了，所以能多帮助一个病人脱离病痛的折磨，到也算是我佛慈悲了。” 说着，法师双手合十对着殷小离鞠了一躬，高升道：“这场比试是你赢了，凭你的医术将来一定会远超我辈医师。”低声说了一句，老人不觉一阵长叹。 场下的众人脸上满是惊愕，或许他们从来不敢想，他们的韩医泰斗竟然主动认输了，按照比赛的规则，这场比试再不济也是一个平局，因为三场下来，两个人所治疗的病人全部都成功了，而且韩三斤还特意检查了一下，两个人治疗的效果也是相当，根本不存在输赢的问题。 而且若是单纯的来比较医术的高低，恐怕殷小离无论如何也无法和活了一百多岁的启德法师的，他实在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这分明是法师全程没有按照规则来走，或许在他所看重的只是阵法的奥义，并不太在乎治疗的结果，或者说，法师本身就无意去争斗，而这一战也算不得医术的对决或是比拼了，而是单纯的切磋罢了。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似有不甘，不过启德法师毕竟是一尊大佛，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微微的笑了笑，法师对着殷小离轻声说道：“加上前一场，现在就是一胜一败的局面了吧，不过你们想要赢下这最后一场，怕是也不简单啊，我见识过韩一水的医术，仿佛是垂天之云，高深莫测。我老了，本也不喜争斗，不过他却与我不同，想要赢过他，怕是不容易啊。” 老人的话似乎是在提醒他们，明日出战的应该就是韩一水了。 “多谢大师提醒，即便真的是韩一水出战，我们这边也有人出战，而且并不一定会败给他，如果说，韩一水的医术是垂天之云的话，那么那个人的医术就堪比九龙行天了！”轻声笑了笑，殷小离的心里似乎充满了信心。 “哦？竟有这般人物，他是谁啊？”启德法师好奇的问道。 “我……”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惊得众人急忙侧目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