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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桃玉一怔之下,那男子便将饭钱一并付清了。 “好嘞,这位仙长!” 老板如释重负地擦了擦汗,换上笑脸。 “魏……魏执事?!”肖桃玉错愕道,忙起了身,“弟子拜见魏执事。” 笑意溶溶的男子落了座,他生着一副笑面孔,身着洁白雍容却又不失利落的秉玉长老服饰,修真之人的潇洒无羁毕现。他生得极其年轻,乍一看像是弱冠之年,却因本身年纪将近不惑,宛如一块暗含流光的美玉,有着一份内敛温和的气质。 “傻孩子,又不在秉玉仙山,不必如此多礼。” 魏心何朝她狼狈抱住的聚宝盆略一扬手,那暴发户一般夸张的“钱袋”便又恢复了原状,落回了肖桃玉手上。 “多、多谢执事……” 热气腾腾的云吞面和香甜软糯的红糖糕端了上来,男子将甜糕递到了小辈面前,敛去了眼底的一丝复杂,无奈道:“掌门也真是……” “你下山后,我便心急火燎的去问他,为何如此突然撵你下山,他只说是给你机会历练,并且需要的法器和钱两都提前备好了……我想着,多带些钱在身上,也算是万事不愁,谁成想他差点将秉玉仙山的银库给掏空,掌门可真是爱徒心切。” 肖桃玉:“……” 她能想象到师尊在闭关的阁楼里来回折腾,漫不经心准备法器、四处划拉金银的样子了。 “先前一直不知师尊给了我银两,今日才知晓。既是从派中银库拿出来的钱,我当然不能收。”她奉上荷包,“还请执事用乾坤锦囊收回。” 魏心何眨眨眼,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肖桃玉手上一沉,发现自己手上又多了个小钱袋,顿时满头雾水。 “你这孩子还真是实在,秉玉仙山远比你想象得富庶,掌门给你的,你就留着。”魏心何话到此处,有些得意,因为秉玉是在他当上执事后,财力才一点点雄厚起来的,“另外这个钱袋里面都是些零碎钱两,你平时用着也方便,便拿去吧。” 肖桃玉立刻明白过来:“执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小孩子独身在外,身上总是要带些钱的。”魏心何见她局促,又说,“长辈给晚辈一些零用钱,再正常不过,我虽不如掌门财大……财力雄厚,但你尽管用着,不必不安。” 他催促道:“吃饭吃饭!” 长辈给晚辈的…… 这个说法令肖桃玉心里有些暖意涌动。 魏心何为人温厚,似兄似父,在秉玉仙山一向饱受弟子喜爱,自小到大师尊待她严厉,魏执事总能在她最难受的时候来安抚一番,这次也不例外。 当年,魏心何和肖烽关系颇好,一直近乎执着的跟随肖烽。掌门收下了“风花雪月”四弟子,但因魏心何天赋庸常,从未有过半分收他为徒的念头。多年来,风花雪月已随风消散,自戕的自戕,嫁人的嫁人,陨落的陨落……当年的神话终究只成了神话。 一切回归平淡后,唯有这个没有被收为亲传弟子的魏心何留在秉玉,辅佐慕远真人。 温言软语的总是比声色俱厉的更得人心。 “这段时间忙于公务,我本是带着弟子们去杭州一门派镇祟的,但思来想去,也放心不下你,干脆御剑来了清平城。” 肖桃玉内心复杂,半晌后咬了一口红糖糕,小声说:“多谢魏执事挂心我。” “比起我,还是掌门更挂心你,他是当师父的,虽是绝情狠戾了些,但和当年对待肖烽师兄相比,待你已称得上心慈手软了。”魏心何慢吞吞的吃着面,不疾不徐,说,“你毕竟是他从婴孩时期便栽培起来的,掌门对你寄予厚望,就像当年看肖烽一样,桃玉,你明白吗?” 肖桃玉当然不明白了。 “唉……师兄是掌门心中的疤,只怕永远都好不了了。我……也很挂念师兄,只可惜再也见不到他了。”魏心何想到当年旧事,神情略微起伏了一些,但很快,他便又是一副笑面孔,“哎呀,这么看来,桃玉和肖烽师兄长得还有些像呢。” 这番话说得那样温和平淡,却令本就对此有龃龉的肖桃玉很不是滋味。 她怔住了,晨风拂过,将整个人都吹得发凉了:“我……像肖烽?” 魏心何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肖桃玉的暗自较劲,还是那样慢条斯理的吃着面:“你和师兄的模样乍一看都很冷清,也是一样天赋异禀……” 肖桃玉越听,脸色越黑。 “啊,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桃玉你不要介意。”魏心何温声道,“在掌门心里,你和肖师兄自然是不同的,掌门一向不喜欢表露感情,但我知道,他还是疼爱你更多一些。虽然……放眼修真界,如今已没有肖烽这般人物了。” 众所周知,肖烽当年退出秉玉仙山,在妻子战死后,选择自戕身亡。 那风光无限之人,万念俱灰,一朝陨落后,致使云曦双剑无主,也割裂了与秉玉仙山的最后一丝情谊。 “乖孩子,别多想,你于掌门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魏心何缓缓说。 直到要赶回杭州执行任务的魏心何御剑离开,肖桃玉的心绪仍然难平。 师尊疼爱她…… 是因为对当年那个无人能及的爱徒愧疚吗?是因为对肖烽的思念吗?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盯着她的荷包,不得不承认在发现“聚宝盆”的时候,心里是极其惊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