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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这片刻之间,她双脚已经踩在了斜坡边上,她急忙甩出镰刀悬挂在一棵大树上,但被雨水冲刷过的青草实在太滑,镰刀承受不住她全身的力量,“哗啦”树枝断裂,伴着一声惊呼,她从坡上斜斜滚落了下去。 与此同时,小青云山山下的清江河边,一辆青帷油布马车正在烟雨小道上踽踽独行。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清越的低吟透过绵密的车帘,洒落在清江河上,渔船上有老翁正着蓑衣垂钓。 “穿穿,你说错了,不是西塞山,是西山,”另一道声音在马车里响起,元凌一边朝嘴里塞桃子,一边纠正束穿云的错误。 “是,是西山,”束穿云轻笑,放下手中的马车窗帘,回头和元凌说起了话,“阿凌,你说青云先生的武功怎么样?” “咳咳,”元凌被桃子噎住了,“水,水。” 一旁的小月急忙从包袱里掏出水壶递给了她,随后又为她拍了拍后背。 元凌扔了桃子,咕噜喝了一口茶水,过了好大一会才觉得顺了气,她嗔了束穿云一眼,“穿穿,你别总趁人家吃东西时吓人家好不好?” “吓着你了,”束穿云展颜,一双柳眉弯弯,双眼亮晶晶的,差点让元凌看的呆了。 “是啊,”元凌喃喃,穿穿笑起来好好看。 “你都没告诉我青云先生是你师叔,”束穿云撅起唇,佯装生气。 “嘿嘿,”元凌讪笑,“你知道了?” “是,不然我怎会放心让杨儿去跟青云先生学习?” “哎呀,我告诉你嘛,”元凌小脸娇嗔,“我师傅和青云先生是师兄弟,所以严格说来我也是青云山弟子。” “不是说青云山弟子极少出山吗?”世人都说,青云山极其隐秘,除了青云先生出山行走,其余弟子皆无踪迹流出。 “也不是啦,”元凌挥挥手,“青云山弟子出山时从不以本名行走,除了青云先生名声在外,其他人皆岌岌无名,不过,说不定哪日你遇到的高人就是青云山弟子哦。” 元凌冲着束穿云眨了眨眼,束穿云伸手挠了元凌一把,元凌耐不住痒咯咯笑了起来。 想起前几日带杨儿去拜访青云先生时,青云先生展露的那一手轻功,束穿云不得不承认元凌说的很有道理。 若是仅以外貌取人的话,谁也不会以为那人就是青云先生。 世人眼中的青云先生博学声名远扬,但她看到的青云先生在武功方面竟也出类拔萃,当然除了有些懒散不修边幅之外,正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束穿云脑中千转百回,元凌既是青云山弟子,那元泊呢? 元泊会不会是青云先生的弟子? 后来过了许久,经历了许多事,束穿云才发觉自己对青云山弟子和青云先生的了解只浮于表面,原来她从没有真的认识过青云先生。 然此刻,她坐在马车里,听着雨滴敲打车篷的声音,只觉世间如斯寂静,若是没有纷争没有仇恨,在杏花春雨中,安于这江南小城度过平生,也是一件幸事。 这次来束家别院小住,随行的除了园子还有小月,此小月也是她和元凌从谢府救走的那个小姑娘。 小月因刺杀未遂之罪被打了五十大板,这也是为了给谢家一个交待,当然谢家也不会因为一个小丫头再和元家过不去。 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小月不过养了大半个月的伤就痊愈了。 因怕小月独身一人生活被谢家报复,束穿云和元凌两人本来商量着想把小月送到束穿云在兴平县的绣庄,兰儿就被安置在那里。 但是后来元凌看她聪明机灵,索性把她收在了身边。 束穿云想起小月和她说的话:“我和姐姐自幼没了爹娘,为了生存,我们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讨生活,姐姐身段好,长得又美,不过几年就成了戏班的台柱子,有一回去谢府唱戏,谢羽风看中了姐姐的美貌,趁着无人时强占了姐姐,姐姐万不得已留在了谢府。后来姐姐有了身孕,但谢羽风还未娶亲,谢府容不得这个孩子出生,他们要姐姐把孩子打掉,姐姐不肯答应,因我们是依乌族人,在我们族内,孩子是神赐的礼物,若是把孩子打了,便是对神的亵渎,姐姐觉得没了盼头,这才寻了死路。 ” 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姐姐,不过半个多月,本来灵动的小姑娘,双颊瘦削了下去,眼神中也没了光彩,跟着元凌也好,或许能让她重拾生气。 在平江府,同样是风流纨绔公子哥,一样的名声不佳,谢羽风是真小人伪君子,而元泊除了流连青楼外,倒是没传出与哪位良家女子有染。 只能说有些人有底线,有些人连底线都没有,畜生都不如。 “小姐,到了,”马车外传来园子的声音,她们此次前来别院轻车简从,园子自告奋勇做了车夫。 元凌听了这声音,圆圆的双眼闪现出欢喜,急不可待的撩起帘子下了马车。 待束穿云跳下马车,只看到元凌跳跃奔向院门的背影。 雨已经停了,院门前的青砖湿漉漉的,脚下可见隐约的青苔。 “小姐,注意脚下,”小月在身后提醒束穿云。 “小月,你家小姐在前面呢?”园子瘪嘴不高兴了,这是她的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