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她的故事
孔凝华怔怔地看着她微微皱着的眉眼，心底好似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饶是她使尽全力想要压制下去，却是无论任何也没有办法。 鼻尖仍然萦绕着草药淡淡的香味，一直以来闻着都能静下心来的孔凝华此时却依旧十分的烦躁，说起来对谭雨仙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就连她之前外出了那么久，自己根本都不知道她到底有着怎样的事情，这样又如何能够让她出手帮助自己呢？ 瞬间陷入了一阵沉静，孔凝华听到了自己紧张的呼吸声，犹豫着要不要松开束缚着她的手，不管曾经她怎样的帮助自己，说到底都是自己接受了人家的恩赐，哪里还有再去麻烦人家的道理。 “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跟本相说，本相担保一定还你一个公道。”沈千澈沉声道，漆黑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却是让她勾起了一阵冷漠的笑意。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们这些当官的，都是一些只顾自己的人，哪里有管过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的死活？”谭雨仙手上微微一用力就挣脱开了手上的束缚，转身将话锋转到了他的身上，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沈千澈怔怔地看着她，薄唇紧抿，官场上的黑暗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些事情牵扯到的人和事太多，一般很少人会愿意冒着这种危险去打击贪官污吏，都会选择明哲保身，因此愈加造就了这种人的无法无天。 “谭姐姐。”孔凝华低低地叫了出来，声音微微有些嘶哑，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射下一片阴影，透亮的眸子里浮上了淡淡的水雾，让人难以猜测她此时的真实想法。 看着谭雨仙此时的样子，她忽然想起了重生之前的自己，何尝不是这么的无助，而她甚至还眼睁睁地看着最亲的亲人死在她面前，难道还有比这个更让人觉得悲催的么？ “凝华，要么，不要谈让我去救人的事进来，要么，你就跟着他一起走，永远都不要再找我。”谭雨仙暗自叹了一口气，对她还是没有办法像对待旁人那般的无情，虽然语气柔和了不少，可仍然带着一股难以消释的冰寒。 孔凝华抬眸看了沈千澈一眼，缓缓地眯了眯眼递给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便跟随着她的步子走了进去。 来这里并不是第一次，可是这次却比起以往任何的时候都更要心惊胆战，尤其是，她现在还不知道谭雨仙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难道是被冤枉而斩首示众的什么忠良后代？ 屋子里跟往日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唯一改变了的便是人的心境了，孔凝华这样想着，挨在她身侧坐了下来，并不说话，因为知道她一定向自己说那些过去的事情的。 果不其然，谭雨仙看着她，一手抚上了她之前在马上飞奔而仿若一块冰的手背，眼底满是心疼，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凝华，你大可不必跟着他让自己身处如此险恶的境地，那些人既然一出手便是这个秘术，可知是有多么的残忍，我不想让你有危险。” “姐姐，你放心，我没事，他也不会让我有事的，之前每次都是他舍命相救，否则今日你根本就看不见我了，哪里还可能坐在一起谈心？”孔凝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十分明媚的笑容看得谭雨仙的眼睛微微有些酸涩。 “也罢，我也拗不过你。”谭雨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似是感觉她的手背已经暖和了不少，便放开了她的手，瞬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若是时光可以倒退的话，相信每个人都想要回到过去改变一些事情，当然孔凝华也不例外，可是世界上哪里会有这样好的事情，那不是全都乱套了么。 “姐姐，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事，沈千澈好歹也是一朝丞相，再怎么说也是可以帮助你的，不要把这些事都一个人闷在心底，说出来自己也会轻松很多。”孔凝华反手握着了她的手，澄澈的眉眼怔怔地看着她，语气十分的轻柔，好似一泓缓缓流淌着的泉水一般，沁人心脾。 若是真的不打算告诉她，她便会将自己重生的秘密告诉她以打消她此时的疑虑，这十万大军是非救不可的，绝不可以出事，否则要想报仇，只怕是痴人说梦了。 谭雨仙怔怔地看着她的眸子，沉吟了良久，沙哑的声音才传了出来，“你可还记得晋江侯爷？”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想不到再次听见她仍然抑制不住勃发的怒意，好一会才终于是缓和了下去，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露出任何的马脚，“当然知道，当初我庶妹正是嫁给了他，才落得了个那种结局。” “哼，他这种人，哪里懂得什么叫做情感，完全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谭雨仙再也没有办法平复下自己愤懑的情绪，一手拍在了桌子上，身子因太过生气而微微有些颤抖。 若不是因为这个百里元颢，她哪里会像如今过得这么的孤寂，早就跟着最爱的人双宿双栖去了，再也不用理会这些凡尘俗世，而她那未出世的苦命孩子，若是活着的话，恐怕到了现在，也有五六岁的样子了吧。 孔凝华静静地看着她，抬手拍了拍她颤抖着的双肩，在这种时候还是无声的安慰最好，没有太多的语言，有的就是默默的陪伴。 这些事她也曾经历过，不会去强迫一定要说出来，但是要说的话她也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如此而已。 “凝华，你能叫我一声娘亲么？”谭雨仙十分哽咽的声音在她的耳畔缓缓响起，是那么的无助，甚至可以说是特别的无能为力，单薄的双肩仍然止不住地颤抖着，双眼闪烁着期冀的光芒。 孔凝华呆愣了片刻，虽然早有猜测到她会是将自己看成了她的孩子，可是当一切都言明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只不过很快便已然恢复了过来，同样哽咽的声音响起，“娘。” 有多久，她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想不到再次叫出来的时候心底还是隐隐作痛，脑海之中那血腥的场面又浮现了出来，迫使她只得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其实这次大漠出事的根源，也就是在百里元颢的身上，若不是他勾结了碧溪国，根本不可能会闹出这样大的事情。”孔凝华沉声道，微微眯眼看了看她的反应。 谭雨仙漆黑的眸子仿若根本没有任何的焦点一般，看着前方怔怔地出神，紧抿的红唇却分明是深思的表现，良久才听到她空灵的声音。 “那个秘术是何时下的？” 何时？难道她想通了要帮助自己了么？孔凝华惊愕地挑眉看着她，双眼弯成了一个月牙形，好似带着夺人心魄的光芒一般，“姐姐，你真的愿意帮准我们了？” “傻孩子，让你进来的那一刻，我早就决定要帮了，不然我就直接赶人走了，只不过我不放心的就是沈千澈，所以才让他留在外面。”谭雨仙淡淡地一笑，抬手十分轻柔地揉了揉她乌黑亮丽的秀发。 在出手救孔凝华的时候，她就已经猜测到恐怕是难以再跟往日异样与朝廷划清界限了，但是为了她，还是甘愿这样做的。 “我们一起去救人！”孔凝华直接拉起了她的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她却是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轻轻地戳了戳对面这个急性子的脑门，语气中透着深深的宠溺与无奈，“你想让我空手去救人啊？那么多人怎么着也得耗费我大量的药材，只不过我这里的恐怕是不够的。” 说到了最后却是犯了难，那可是十万人，不是简简单单的几个人，那个消耗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啊，必须做足了准备才行，否则若是只救了一部分人，那不是更容易引起动乱么？这事，一定得从长计议，切不可马虎。 “姐姐，你认识一个叫司墨的人么？”孔凝华疑惑地问道，就在方才的那一瞬间，忽然想起了当初被绑架的时候，鼻尖总是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就算她并不认识，或许那边的药材也是可以用的。 “司墨？你怎么会认识他？”谭雨仙瞪大了眼眸，一脸无法置信的神情，根本想不通为什么他俩会认识。 听到她这样说，孔凝华也有些讶异了起来，“跟他之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不过最终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那边好像也有不少草药，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派人过去取些。” 她并不想过多的提起这件事，而且他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只不过，那些还能再次利用的东西，她可是不打算放弃，否则若是去采药的话，又会浪费不少的时间。 这个时候她竟然忘记了，还有药铺这种存在。 “那边想必也不会有太多的药材。”谭雨仙轻道，语气竟是那么的虚无缥缈，好似随着一阵风便会迅速地消散开来一般，沉吟了片刻才继续道，“不够的，我再让相爷去取，你在这好生看着，往后不许给我胡乱配药。” 孔凝华心底忽然一惊，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当初她耍小聪明的事原以为没有被发现，却不想她都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