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两人合奏
等四个人回到驿站的时候，孔凝华原本想给她们兄妹二人另外安排一个住处，可青欢却坚持要两人同住，以防夜里发生什么不测，当然后面的话他自然没有说出口。 当天夜里，孔凝华实在是睡不着，趁沈千澈睡着之后，抱着夕音便跑了出来，寒风虽然刺骨，可她却是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寒意，心下也不知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简直是剪不乱理还乱，如此想着她快速地摇了摇头，赶紧制止住自己这无边无际的幻想，抬手覆盖在了夕音的琴弦之上，上面传来的冰凉触感倒是十分鲜明。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青欢竟然也抱着琴走了出来，似是没有预料到外面还坐着一人，走到了半路又停下了脚步，正想转身回去却又被她给叫住，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转了过去。 “我很可怕么？”孔凝华勾唇淡淡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抹难以察觉是苦涩，甚至于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感受到。 青欢默不作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才轻轻道，“郡主是好人，怎么可能会可怕呢。” 听到这话，孔凝华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一般，朗声笑了出来，房内传来的昏黄的烛光映衬着天边那一抹皎洁的月色，青欢不禁看得呆了，这还是第一次，他觉得竟然还有人比他妹妹还要美上三分。 “好人？你居然说我是好人？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我的么？”孔凝华怔怔地看着他，那双狐媚的眸子那么的好看，随时随地看上去都觉得恍若带着勾人心魄的特殊力量一般。 之前她倒是并不知道这些大漠的人私下到底是怎么议论的，毕竟当时她是过激了些，也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伤亡，但是这能怪她么？她不过是想要沈千澈平安无事而已。 可即便是如此，她也依然无怨无悔，只要是他能无事，就算是她背上千古的骂名又如何。 “郡主何必妄自菲薄，郡主若真是如那些人所说，我兄妹二人又怎会活着。”青欢漫不经心道，目光淡淡地扫视了她一眼，指尖便落在了琴弦之上。 这次的曲子倒不像是白日里弹奏的那般婉约，而仿若是瀑布飞流直下的那种壮志豪情，就连孔凝华的心都开始极速地跳动了起来，脑海里浮现的是当日一袭似火嫁衣的自己。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她自然不会一直将自己的心思都放在过去的事情上面，如今都已然遇见了她的良人，她又何必介怀太多，徒增烦恼。 孔凝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放在琴弦上，似是找准了一个调子，指尖快速地在上面跳跃着，两人第一次合奏，竟然如此的合拍，月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看上去还真有种天作之合的感觉。 两人的眼里都闪烁着灼灼的光华，一时间天地之间好似就只剩下了两个人一般，再也装不下其他，透亮的眸子里包含着的全是对方。 旋律此起彼伏，悠扬而婉转，不时有气吞山河之势，而有时却是像个娇羞的小娘子一般，一曲下来还真给人一种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错觉。 “想不到郡主竟然也会这首曲子。”青欢挑眉颇为赞许地看着孔凝华，之前原以为是那些个夸大其词了些，说这位孔府嫡女如何如何厉害，竟然还懂得一些兵法，是丞相大人的高徒。 当时他是不以为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现如今却又让他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的确是不一般，就单单从方才的曲子上来说，她使用的不仅仅是技巧，还有着许多人都没能做好的感情代入。 青欢行走江湖引以为傲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一手出神入化的琴艺，如今看来这位传说中煞是厉害的郡主，虽然技巧上面稍微差劲了一些，可这天赋还是不错的。 “这是我曾经很喜欢的一首曲子。”孔凝华怅然道，这曲子是她当初作为公主的时候经常练习，以至于就算是重生了一两年之后，没怎么弹琴也依然没有忘记这个旋律，如今弹起来正好勾起了她对往日的回忆。 见她这副样子，青欢沉吟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抬手覆盖到了她的背上，想要为她减轻一点哀愁。 “现在没有把我当成郡主了？”孔凝华挑眉戏谑地开口，定定的看着他，目光如炬，那微微勾起的唇角看起来极为魅惑。 青欢放在她背上的手开始僵硬了起来，尤其是看到她此时戏谑的这个表情更是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起来，白皙的脸上难得的泛起了一抹红晕，想要辩解结果不知怎的，一向是口舌如黄的他竟然连只言片语都说不出口。 江湖中人本来就是不拘小节的，他只是不忍心看着她伤怀而已，如此想着自然也就这样做了，但是不曾想过什么礼数，毕竟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女人，而是当今皇上亲自封的郡主，她的未来夫君可是当朝丞相，地位是他这等普通人难以企及的。 “我又没有说怎样，你何必这样拘束，相反我也觉得这样很好，来！”孔凝华豪爽地笑了起来，将手张开伸到了他的面前，一副要击掌的架势。 若是她发货都话青欢或许会更好接受一些 谁知她竟然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甚至还要和他击掌，他不由得又呆怔了片刻。 “喂？青欢？你怎么这么喜欢发呆，可是在想什么事情？”孔凝华微微皱褶眉疑惑道，莹白如玉的手在他面前来回地晃悠着。 “没什么，只是郡主，太过和蔼可亲了一些。”青欢好不容易回了神，谁曾想居然说出了这样傻傻的一番话，更是将她给逗得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两人最终还是击了掌，此时的孔凝华并没有注意到，在这之后青欢看自己的目光已经有所转变，不再是像对待郡主那般淡漠疏离。 “你妹妹的药我已经吩咐下人准备了，明天就可以喝到，但是呢，这个药材很是名贵，你也知道，我并没有什么钱……”说起这个，她实在是很不好意思说，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二百两银子，要是他问起的话还真是不好回复，谁知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彻底打消了她的疑虑。 只见青欢勾唇笑了起来，那双本就特别勾魂的双眼弯着更美艳了一些，嗓音仍然那么的好听，“我写那二百两银子不过是想让那些个为了贪图妹妹美色的男人望而却步，借此找到一个真正能帮助我们的人，如今既然找到了郡主，我自然是不敢贪图那银两的，只愿郡主能帮忙找到医仙救救我妹妹，就算是救不好也没有关系，能一直调养着就行，如此青欢愿意终生侍奉郡主。” 孔凝华只赶紧到浑身都开始僵硬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如此轻易地就说出看愿意终生侍奉自己的男人，对他的佩服之意更加浓烈了些。 不曾想到他竟然与自己妹妹的感情深到了这种地步，为了她的身体健康，为了让她能够摆脱病魔，居然肯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咳咳，那就得看你们往后的表现了，回京之后我会试着联系谭姐姐的，只是你们，要是敢做出任何背叛我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孔凝华厉声道，眸光冷冽无比。 青欢心里一震，连忙跪了下来，双手抱拳恳切道，“郡主放心，我们定然不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 孔凝华微微眯眼算是应允了，抬头望着这满天的星宿以及那轮皎洁的上弦月，算算日子，如今已经是七月上旬，想必等他们回京之后便是中秋了吧。 突然有些想念起来中秋的月饼了，以及远在京城的爹，她好像还真的没有怎么孝敬过这个夫妻，想来自己这个当女儿的，还真是不称职。 “都说这大漠的月亮比京城的更圆更大，为什么我倒是没有发现。”太过沉静，显得气氛压抑无比，孔凝华怅然地叹息了一声。 这种小心思青欢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抬头遥望着天空，忽而笑了起来，“这才上旬，月亮自然是尖利的，只要是到了十六的晚上，准保郡主可以看见一个又大又圆的月亮。” 孔凝华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一时间又陷入了一片沉寂，最终在她想要开口说的时候，青欢又道，“想必郡主是因为念家了，才说出这样一番伤感的话来的吧。” 他这样一说，倒是让她心下不禁一动，还真是一个聪明的人，她的确是想家了，既想念她爹，也想孟姨娘，在那个家里，除了她的亲弟弟，对她好的就只剩下了这两位，当然还有她那衷心的两个丫鬟，想来的确是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你起来吧，夜深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往后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凝华，叫郡主太过显眼了些，小姐什么的我也不希望从你们的口中说出来，想来想去还是直接叫凝华更为妥当一些。”孔凝华抱着夕音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青欢，留下了这样的一番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朝着房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