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何府的家事
“下官带着犬子过来给相爷，相爷夫人，柳姑娘赔礼道歉了！”何大人双手抱胸，语气很是恳切，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正跪在地上的何凯，眼里满是怒火。 之前在何府，他曾经多次警告他，在京城里横行霸道没关系，他可以给他摆平一切，唯独就是不能惹丞相府上的人，谁知他不但惹了，还惹的是相爷夫人，昨天回去他听到这消息简直恨不得将他给剥皮抽筋，以消心头之忿。 “何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令儿不过是一时逞了口舌之快，也并未与本相大打出手，算不得什么的。何坤面不改色地说道，说起话来还真有股丞相的威严在其中，不过这话，听起来却不像是褒义，反而带着些嘲讽。 孔凝华诧异地转头睨了他一眼，却见他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地上跪着何凯，心里不禁十分疑惑，难道这个也是沈千澈授意的？她怎么觉得，他应该说不出来这么高深的话。 一听到相爷居然这么说，何大人就知道他肯定是动怒了，眼里快速地闪过了一抹沉痛的光芒，咬着牙从何凯背上抽出了一根粗大的藤条，径直走上去递到了他的面前，声音几乎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一般。 “相爷，犬子年少气盛，无意中冒犯了您，还望相爷责罚，往后他一定改正。” 何坤微微抿了抿唇，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话，沉默了许久，直到他伸在空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之后才淡淡地开口说道。 “无意中冒犯了本相？那本相还责罚他，这么说来，本相岂不是太过小家子气了些，竟与一个孩子这般计较，何大人这不是将本相望火坑里推么？这事，本相如何做得出来？” 偌大的大厅瞬间变得安静异常，孔凝华不动声色地睨了眼何大人那颤抖着的双臂，和在一直跪在那不曾抬过头的何凯，眼里闪过了一抹讶异的光芒。 想不到这何坤的确是有两下子，说起话来转挑他话里的漏洞来说，这一下何大人不仅没有达到道歉的本意，反倒是更加惹怒了这位“相爷”，让他还伸在半空的双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相爷息怒，卑职，卑职没有这个意思。”何大人急忙说道，愤愤地转过头瞪了眼一直埋着头的何凯，愠怒道，“你这逆子还不快来跟相爷赔罪！你想气死你爹不成？” 哟，这么快就便成卑职了？方才还是微臣来着，孔凝华垂眸微微抿了抿唇，抑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心头得意异常，原本以为他不过是来坐镇的，没有想到还装的像模像样，真把这不怀好意的何大人给唬住了。 何凯这才抬起了头来，眼里仍旧闪过了一抹桀骜不驯的神采，面上不情不愿道，“相爷，昨日是我年少无知，冒犯了夫人和柳姑娘，还望相爷莫要怪罪。” 之前他爹一直说的是冒犯了夫人，并没有提到柳蓉儿，如今他这一说，老夫人立马将目光转移到了身侧的她身上，一脸的探究。 “老夫人，不是这样的，他没有……”柳蓉儿哪里想到他竟把自己给拉下了水，眼里的泪水竟忍不住夺眶而出，柔柔的道。 一听这话，老夫人更是怒火中烧，恶狠狠地盯着那跪在地上的何凯，气愤道，“你到底对我的蓉儿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看着这戏剧性的转变，孔凝华仍旧保持着一副淡然不惊的样子，默默地看着发怒的她，心底满是嘲讽的笑意，之前听到他说冒犯了自己，她还什么反应都没有，可一听到冒犯了柳蓉儿，她的反应竟忽然间变得那么强烈，还真是情真意切啊！ 此时她站在这里，仿若便成了个局外人，而柳蓉儿好似才是她真正的儿媳一般，她忽然觉得，这大半年来她所做的，所付出的所有心血和精力真的是白费了，要不然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对自己不屑一顾，弃之如草芥。 “我什么都没做，不过就是摸了一下她的脸而已！”何凯不以为然道，面上仍是那副桀骜的样子，想必是被他父亲给强拉过来的，不然怎么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的话刚一说完，何大人实在是忍不住，直接抓紧手上的藤条，猛地一下就打了过去，疼得他大声喊叫，哪里还跪得下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这逆子！让你过来认错道歉，你这是什么态度？你非要气死你爹不成？你看你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破事。”何大人怒急，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当即怒吼道。 何凯躲到了那边的椅子后面，不屑道，“爹，我不过就只是摸了一下而已，再加上说话是有些不敬，可也没有必要这么低声下气的吧？” 在他眼里，沈千澈不过就是个逐渐失势的相爷而已，哪里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因此说话的底气也相当的足，连带着对他爹的这个做法也是十分不满。 “何大人，你的家事，本相没有兴趣也没有权利过问，不过令儿对本相的夫人和表妹如此不敬，怎么着也该给个说法不是？”何坤淡淡地说着，目光却是格外犀利，看上去凌厉得吓人。 “我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来插手，你以为……啊！”何凯不满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何大人狠狠地给打了过去，痛得他龇牙咧嘴的，俊朗的五官显得有些狰狞。 孔凝华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神情淡然自若，完全没有将这两人放在眼里，反正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她就当是看一场好戏罢了。 “你这逆子！说什么呢这是？今天我非打死你个逆子不可！”何大人说着又一手打了过去，不过这一下还没有打到他的背上，就被他一手抓住了那藤条，他更是没有给他爹留任何的面子，狠狠地一拉何大人险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老夫人看这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幸好不过是摸了一下脸而已，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否则她怎么也不会放过他。 “算了，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此事就这么算了吧。”老夫人叹息道，转而看向了何坤，目光变得柔和了不少，“你看如何？” 何坤没有说话，淡淡地看了眼站在身旁的孔凝华，似是在询问这件事情她想要如何处理，殊不知这个样子却更是让老夫人心里十分不满。 他这么做把她这个当娘的置于何地？她好意问他的看法，可他什么话也不说就看向了自己的夫人，他几个意思。 “一切都听夫君的。”孔凝华沉默了片刻，口气亦是十分平淡，老夫人的表情变化她都一一看在了眼里，心下的寒意也愈来愈深，她甚至都有些不大想待在这个地方。 此事的她真的很想念沈千澈，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想过，她知道他是去处理事情，她也能理解，可她就是发了疯似的想念他，一点也不想待在这压抑至极的相府。 曾经他们一起闯荡大漠，那段日子那么潇洒惬意，如今却是被条条框框束缚着，她真的累了，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她真的很想，很想尽快去跟他寻一处山间小筑，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何大人，既然事情已经过去，本相也不想再追究，只不过令儿若是再做出冒犯本想夫人和表妹的事情，本相一定不会姑息，到时候可没有这次这么简单了。”何坤声音很轻，却也透着股威慑力，尤其是那幽深的眸子里透着的寒光，跟沈千澈倒也有几分相似。 一听到他竟然愿意此事就这么算了，何大人严厉闪过了一抹欣喜，连忙放下了手里的藤条，走过去拉着何凯又一次恭敬地行礼道，“多谢相爷宽恕，卑职不胜感激。” 何凯原本是不情愿的，可他也不想在这里过多的浪费时间，便也忍了下去，只行了个礼没有说话。 “哼，便宜你小子了。”老夫人不悦道。 何大人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何凯却是急不可耐地赶紧将背上的藤条给取了下来，甚至狠狠地在上面踩了几脚，对着他爹不耐烦道。 “爹，都说了没有什么事，你非要拉着我来丢人现眼，这下好了，你满意了？”话刚一说完，何凯就气愤地大步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看上去好不滑稽。 见状，何大人的面子也十分挂不住，叫了他几声之后，他仍然置若罔闻地走了出去，他便只得转过身来，继续道，“相爷，他被宠溺惯了，脾气大了些，还望相爷莫要怪罪，他不要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计较，可他虽霸道脾气差了些，人还是挺善良的，那请刺客的事，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总算是说到正点上了，孔凝华微微一笑，探究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见他一脸义正言辞，看上去还真不像是在说谎，不过那皇家令牌却是不能够作假的。 “你说刺客？”何坤还没有说话，老夫人目光倏地变得十分凌厉，怒不可遏地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