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死鱼样子
“什么叫做这样的我久违了？你是觉得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还是怎的，我到底哪里变了，你告诉我，你说啊？” 然而饶是沈千澈此时深情款款握住了自己的手，孔凝华却是丝毫没有感动之意，抬手毫不留情地直接将他的手给甩了开，双手环胸冷冽地发问。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你比起以前要有活力了许多，不像之前有段时间那么的阴沉沉的，能见着这种活力四射的你，我很高兴。” 他无奈地摊开了双手，眼底泛起了抹清浅的笑意，怎的现在她竟是还变得如此的敏感了？他不过是想起了往日她所做出的那些刁蛮事罢了，真的绝对没有要训斥她的意思。 活力四射？孔凝华微微敛眸，垂下视线看了自己一眼，心下不禁犯起了疑惑，有么？为何她却是没有任何的发现，莫非是当局者迷不成。 “你的身子如何了？还有风氏兄妹俩的事情，风晴雯怎么走了？”细想了下的她终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制止住了自己的思绪，转头眉梢一挑，看着他问道。 一听到这话沈千澈神情猛地一僵，似是在担忧她的反应般，紧抿着薄唇直直地望着她，见她面色不改，他这才轻叹着解释。 “我倒是没什么大碍，也正因这次毒发，风晴朗给我施针，清理了体内不少的毒素，也算是因祸得福罢！”他庆幸地道，说起来也正因为这次的晕倒，他这身子还真比往日要好上了许多。 然而他说了这话后孔凝华却是双手抱胸轻哼了声，眼底泛起了抹轻嘲的冷意。 “还因祸得福？若是我再稍微晚上了一点，怕不是什么因祸得福，而是……罢了，跟你说也说不通。” 本是想要解释一番的她这话到嘴边却又忽然戛然而止了住，转头就朝着屋子里走了去，但她这不过才走了几步，就有丫鬟前来说老夫人让他们前去用早膳。 不问关于风晴雯的事情了?此时沈千澈心内正泛起了这疑问，不过她既然没有再问，他也不想让她在这件事上过多的费神。 “夫人今日身子不大舒服，就不去那边用膳了，千影，待会让膳房将饭菜送到这里来，我与夫人同用。” 正当千影拱手回应的同时，哪知正走在前方的孔凝华却始终转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嘴里还一边说道。 “不必了，不过是用个早膳而已，我的身子还没有这么弱，若是我们都不去，届时娘一个人用膳多不好？” 尤其是，即便是她去了，老夫人还要叽叽喳喳的嚷嚷个不停。如今若是不去，还不知道她会说出怎样的话来呢！ 总而言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就不信，她活了两世，还怕个区区的相府老夫人不成? 以前是不想跟人发生什么争执，毕竟怀有身孕，她必须小心谨慎，但现如今孩子生了，若是老夫人再如此待她，她也绝不会隐忍—— 因为那样对她的孩子也会有所伤害，毕竟这孩子那么小，在这点上她便不能妥协。 “你，真的没事？”沈千澈担忧地看着她道，一想起昨晚发生的争执，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若真去了，两人见了面还不得大闹一番？ 这一边是他的娘，一边是他的妻子，他谁也不想伤害，奈何她们的水火不容的关系却是让他很是无奈烦躁。 “能有什么事？”孔凝华微微耸了耸肩道，随即与他一同朝着那边走了去。 果真在走到了时，老夫人早已经坐在了那，且桌上还摆放了一大桌子的菜式，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增。 见着他们一同走了过来，她这难堪的面色才稍微缓和了些，眼角余光掠过了孔凝华一眼，轻嘲的冷哼了声道。 “我还以为你们俩不给我这老人面子，不会来了呢，没想到竟然还真来了。”想起昨晚的事她就怒火中烧，她这唯一的好儿子，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人将她给拉走。 “吃饭还能不能有一家人的样子了？”孔凝华默默地端起了碗，听着她说话仍是面色不改地吃着自己的东西，但他却是不能忍，黑着脸不耐地道。 老夫人面色一沉，咬紧了牙关瞪了眼正若无其事的吃着饭的她，见她一副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顿时使得她这心头的烦闷更甚。 “我没有一家人的样子？吃个饭还要我这个老人家来等你们，你们这排场也真是够大的。” 冷哼出声的老夫人冷冽的眸光始终在她身上盘旋着，然她却始终是佯装没有听到，没做出任何的回复，仍是沉默不吭声。 沈千澈面色阴沉，张了张口也终是什么话也不曾说，也跟她一样干脆当成什么也没听到，省得起什么无谓的争端。 “你们是想让我来看你们的脸色行事还是怎的，一大早做出这样的死鱼样子是要给谁看？是嫌我老了，不中用，所以你们一个二个都要给我好看是不是？” 见着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且他们还都是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的饭，好似当自己不存在一样，老夫人这心底更是烦闷不已，啪的一声猛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凌厉逼人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了两人。 给她这一吼顿时这更是显得要诡异上了不少，两人均是微微低垂着头，即便是佯装什么也没听到，但却是都将碗筷给放了下来，漆黑的眸子仿若一汪深潭。 然而这还不是最为激烈的，只见自己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们还是没做出任何的反应，她更是重重地一把拍在了桌上，冷厉的眸子里竟是泛起了凶狠的厉光。 “你还好意思若无其事的坐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为了你，他付出了多少？身中剧毒不说，这么几年即便你一无所出，也还是只娶了你这样一位夫人，但是你呢？你为他做了什么？” 老夫人抬手恶狠狠地指着孔凝华大骂道，眼里凶光更甚，这愈说话也跟着难听至极，起初还想隐忍着，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她也腾地站起了身子，没有任何畏惧地紧盯着她的双眼。 “是，我是这样又如何？但是我做出了什么，要让你这么说我？他纳不纳妾是他的事，与我何干？难道他不愿意，我还要哭着求着让他纳妾不成？” 难怪这么些日子以来，她对自己的变化这么大，敢情还是因为纳妾的事情，自己之前是一无所出不假的，可现在才刚生了个女儿，她还想怎样，定要让他纳妾她才会高兴不成。 “好啊，你敢吼我？澈儿，你看你的好妻子，什么也不会，什么忙也帮不上你，害得你中毒不说，还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把我这个娘置于何地！” 说着老夫人一撩起袖子，竟是作势要朝着她冲过来，但还未真冲到她的面前，便已然给千影拦了住。 这时正坐在她身侧的沈千澈脸色更是阴沉至极，这好好的一顿早膳，怎的竟是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如此这般与当年的孔府有何区别。 “纳妾，我不会纳，我的伤，也不是她害的，你别将什么事都往她的头上套，她没做过的事，你也别妄自安在她的身上。” 终是没能忍住的沈千澈拉着她便走离开了这，省得在这里待着受气，她这才刚生产完不久，身子本来也很弱，若是再怒火攻心什么的，届时岂不是危险之至？ 言罢，站起了身的他拉着孔凝华便走，饶是老夫人在身后说些什么，他也没做出任何的答复，直到这声音再也听不到，他们这脚下的步子才可算是停顿了下来。 “你真不纳妾？”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一连喘了好几口粗气的她戏谑地转过了头来，眼底正泛着晶亮的光芒，很是闪耀逼人。 沈千澈唇角邪魅地勾起，似笑非笑地挑眉直直地望着她，却是好半晌都没出声，似是想要将她给盯穿般，良久才道。 “怎么，你还想纳妾让我不成？”她的性子他又不是不了解，若是他真纳了妾，怕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走越远。 孔凝华轻笑着微微耸了耸肩，对他的话也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不予回答。 “娘的事，你也别怪她，到底这些年来，我也的确是一无所出，这好不容易……”方才眼里还闪烁着晶亮光芒的她这时眸光却是暗淡了下去，微微低垂着头自责地道。 然而她这话一说出口，他便已然站立了住，身子一侧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灼灼的目光对上了她是双眼，且还忍着胳膊上的痛楚一把将她的双肩给捏了住。 担心她胳膊上的伤势还未复原，她急忙抬手想要让他将手放下，奈何他的神情却是极为凝重，说话的口气亦很是强硬。 “这又不是你的错，为何要将这等事强行怪罪在自己的身上。”沈千澈沉声说道，“不管是女儿，还是男孩，不都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欢。” 他抿唇一笑，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她一头乌黑的秀发，眼里满是宠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