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多嘴
“老夫人很在乎是不是男丁的事？”谭雨仙沉吟了好半晌这才轻声问道，但此话一出，她又觉得问得过于莽撞了些，于是忙抬手轻轻地覆盖上了她的手上，指尖微动，拍了拍她的掌背，这才缓缓地道。 “罢了，既然她不在乎你，你也不用给她什么好看，但是身为女人，你一定得对自己好些，别跟她怄气，到头来只会让自己更为难受。” 说着，仍是觉得这话太过于轻描淡写了的她径直站起了身来，随即走到了孔凝华的身侧，一把将她圈入了怀中。 一时间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偌大的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外边皎洁的月色透过窗户在地上撒下了一地的银辉，微风拍打着窗户也发出了些细碎的声响。 “我没事，在相府这么几年了，若是我每次都要与她怄气，那我岂不是早就给气死了？” 孔凝华深吸了口气，抿唇微微一笑，也随之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两人就这样相互安慰着，嗓音很是低沉的她语气也亦是难得的温柔，俨然跟方才对阵老夫人时判若两人。 “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老夫人那，若是实在不行，你还是尽量避开她的好，否则，见得多了，心里总会有些不快。” 即便是听她如此说来，但谭雨仙这心中却仍是有点放心不下，总是觉得此事定不会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于是忙沉声提醒了声。 还好，还有谭姐姐在身侧帮衬，不然她还真有可能难以支撑下去，本以为嫁来便能和沈千澈过幸福的生活，然而却是没想到，这一切她还是想得太过于简单了些，这些事情，根本都是她没办法掌控的。 “谢谢，又给你添麻烦了。”孔凝华微微低垂下了眼睑，头也跟着低垂了下，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面容，更不知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只听见那嗓音相当的哽咽，其中噙着股浓浓的自责。 闻言，谭雨仙摇头轻叹了声，抬手轻轻地在她的后脑勺拍了拍，好半晌才故意板着张脸道。 “你我是多少年的交情了，还跟我说什么交情，什么麻烦，若是你再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可就真的是要生气了。” 说着她放开了手走到了孔凝华的身前，看着她还是低垂着头，像是个做错了什么事的人般，这心底下更是升起了股愤怒，可当她正欲发作时，却是没曾想到，她竟是抬起了头来。 “知道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说了，若是再说的话，我就……” 然她这话还未曾说完，见她还真抬起了手像是要做出一幅要发誓的模样，谭雨仙连忙一把将她的手给放了下去，无奈地轻叹道。 “谁让你发誓了？好啦，姐这几日连夜赶路累了，你也早些休息。” 言罢，谭雨仙便走到了那边的柜子，孔凝华随之迅速地起身，取出了两套睡袍，她一件自己一件，在换好后两人相视一笑，这久违的见面，还真是让她想念得紧。 却说之前从沈若那出来之后的沈千澈径直来到了书房内，长长地叹息了下的他只觉浑身的筋骨都好像是要散架了般，让他只觉累得不行，走到了那边的软塌就想躺上去。 可正在此时，门外却是传出看阵敲门声，停下了脚步的他朝着门外望了一眼，随即走到了那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才说出了个“进”字。 推开门的千夜微微眯了眯眼，在两人对视的刹那间，他微微低垂下了眼睑，侧身将房门给关上了之后，便大步走了进去，朝着他拱手行了个礼。 沈千澈瞥了他一眼，随即点了个头，“你来这里做什么？都已经这么晚了。” 说起来千夜好像在相府里待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不过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得他差点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件事情的存在。 “相爷，夫人一向和老夫人不合，今日还发生了这样的争吵，属下也知道此事不该插手，但是夫人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任是谁见到自己的女儿出了事，也不可能会不焦急，这日老夫人的做法的确是过分了些。” 千夜咬紧了牙关说道，自然垂下的双手也暗自紧紧地捏成了拳头状，下颌轮廓分外鲜明的他背脊挺立，嗓音也低沉至极。 本以为他是想说在相府里待着如何如何，结果却是没想到他说的竟是这事，沈千澈不可置否地点了个头，正放在桌上的双手指尖轻轻地在上边点了点。 “嗯，我知道，这件事老夫人的做法的确是不对，不过我会想办法解决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的，我也不想让阿凝受委屈。” 沈千澈微微闭了闭眼，在看向了他时眸光极为坚毅，手上的玉扳指在这月光下都好似正散发着幽绿的光芒，映衬得他那玄色的衣衫更显得英气逼人。 闻言，千夜低垂了下眼睑，好一会都没有做出任何的答复，只是转头淡淡地瞥了眼正挂在那边墙上的夫人的画卷，紧抿起了唇角的他再次拱了拱手。 “相爷，老夫人是怎样的性子，您也不是不知道，一旦是她认定了的事，根本不容易改变，如今她既是这样对夫人，想必定是有什么……” 终是没能忍住的他还想要替孔凝华说上几句，在沈千澈手下做了这么多年的事，他多多少少也对老夫人有所了解，她一心想要府中开枝散叶，想要他在朝堂上顺风顺水的。 但是如今朝堂上的事本就不如意，府上好不容易有了喜气，结果却是个女子，老夫人心里不快，自然是想要找个地方发泄。 然而让千夜没想到的是，他这话还未曾说完，沈千澈竟是就重重地一掌拍在了桌上，这传出的剧烈声响使得他浑身猛地一颤，那双眼底也闪过了抹陌生的光芒。 “行了，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来多说，我也不会让她对阿凝如何，不过，你今日特意与我说这个，应当还有别的事吧？” 起初说这话时还不大耐烦的沈千澈突然话锋一转，微微挑起了眉梢直直地看向了正站在那的他，这么些年即便是老夫人想逼自己成亲，他也从未多说过什么，更别说是管了，怎的这次却是这么的反常。 “暗霄阁，这两日属下还是必须得回去一趟，在相府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虽说有人禀报，但还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千夜拱手长叹了声，轻声请求道，“待属下将暗霄阁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定会相府保护相爷……” 然这时沈千澈却是微微抿唇一笑，随即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站起了身来走到了他的身侧，这才沉声开口。 “不必了，现在的相府也没什么危险，你专心管暗霄阁的事情即可，这朝堂上的事也是时候进入尾声了，迟早还是要跟皇上提起辞官一事的，我的身子也好了，此事总归是要做个了结的。” 说着他便轻轻地拍了拍千夜的肩膀，他眸光一闪，唇角微微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犹豫了片刻，最终也还是转身离开了去。 可当他走到了门口时，那正欲将门给打开的手却是忽然停在了半空中，在原地僵立了片刻的他终是没能忍住转过了身去，哪知却是正好对上了双弯弯的双眼。 “若是朝堂上的事处理完了，相爷还是带夫人到处走走散散心吧，总在府上这样闷着，总是不大好，尤其，老夫人那边，也还是多注意些，属下不是想干涉些什么，只是提议罢了。” 说着此话的同时，见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那微微扬起的唇角好似还收敛了下去，千夜还以为他是不高兴自己说的话，于是忙在最后补上了这么几句。 不过那预料之中的责备却是不曾听到，只见沈千澈方才还神情严肃的脸在听到了他这么说，却是忍不住低笑了起来，随之轻轻地点了个头，低沉的语气略微显得有些无奈。 “在你看来我就是那种连对自己妻子都不好的人？” 闻言，千夜咧嘴一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摇了个头，没一会便从这屋子里退了出去。 然这才刚走出去不远，他忽然想起了白日里相府下人的院子里发生的那起事件，于是本想直接离开的他终是来到了沈若的房间，站在外边看了良久。 清凉的微风拂过，带着股深秋的寒冷，在这皎洁的月色下，本是身着一袭黑色长衫的他面目清冷，周身都好似带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也不知在这外边待上了多久，站在门外的千夜忽然身形一闪，施展着轻功就朝着房顶上飞了过去。 但他这还未站稳，就看到了那边正坐着的一个人，也是穿着身黑衣，但由于那人正看着前方，焦急下他还未曾看清楚这人的面容，就猛地捏住了长剑朝着那人冲了过去。 正坐在那的人听到了这声响本是想要也攻击过来，可一听到那长剑破空传出的声音，她下意识地迅速地起身，身子朝后一弯躲过了那人袭来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