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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杜白在客厅睡的。 第二天杜白要自己换灯泡,他没做过这事,仔仔细细在网上看了半天教程,买了伸缩梯、安装工具,关电闸,临换时杜白又有些害怕,怕摔,怕被电,他瞪着那灯,嘴里念叨着“郁云深郁云深”,上手稳稳地摘了灯罩,换了。 下来后杜白坐在床上发呆,那些晚上的抗黑练习,他叫了无数次郁云深的名字,所以郁云深这三个字成了他的勇气开关吗? 杜白有点生气,脸上泛出些红来。 又有一次,杜白吃腻了水煮菜,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自己炒菜。 他买了把看着不怎么吓人的陶瓷刀,念着郁云深的名字,小心翼翼地切菜。 开火时也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靠某人的大名堆勇气值。 郁云深、郁云深。 郁云深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又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再一次梦到了那间昏暗的、呼吸与呼吸交融的卧室,杜宝惊惧着,却只能依赖着他,带着哭腔喊他的名字。 郁云深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这半年来,他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很多时候,都需要吃梁渺开的药才能睡个安稳觉。 找不到杜宝这件事,几乎快成了他的梦魇。 郁云深起身,打开玻璃门,去到阳台抽烟。 二十六层的高楼,夜里,冬风凛冽,他只穿了件衬衫,像感受不到冷似的,沉默地抽烟。 还是晚上九点,公寓楼几乎家家亮着灯。 郁云深烟抽到一半,对面一栋楼的灯忽然全灭了,接着便是惊慌的叫声。郁云深愣了几秒,旋即皱着眉回屋拿手机打电话。他交代了几句,电话那头似乎有所疑问,被郁云深寒着脸打断:“别他妈废话,让你管就去管。” 没多久,对面灯重新亮了起来。 又过了段时间,有信息回过来——深哥,挨家挨户敲了,没人出事。 郁云深静静站了片刻,像是唾弃自己似的,讥讽地笑了笑,眼中忽而闪过暴怒的神色。 他站了不知道多久后,点开手机,按键,将字一个一个打出来:杜宝,不用再找了。 接着,郁云深又打了个电话,说:“天晟那套房,找人给我砸了。” 对方问了句什么,郁云深漫不经心地说:“对,一概不留。” 郁云深丢开手机,视线落在地上那盆从尹涵润手里抢来的、已经抽条的人参苗上。 他眼底有血色,轻笑着自语道:“杜宝,你最好永远别回来。” 他就像是一千零一夜里那位被关在瓶子里的恶魔。 从渴望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现在那绝望,快要变成了恨。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魔怔了,一码字满脑子都是gkdgkd 第27章 春节到了。 除夕日上午,杜白看着视频笨拙地包饺子。 楼道里有小孩喊“新年快乐!哥哥我要红包!”,声音很大,透过防盗门送入杜白耳里。 杜白动作一顿,低头看了会儿饺子,洗手擦干翻出手机,按下早已背熟的号码。 第一个没接,打到第二个才有沉静的男声传来。 “喂?” 杜白微微笑了,说:“哥,新年快乐。” 那头仿佛呼吸都停住,数秒后方响起低沉的一声“宝宝”。 “休息好了吗?” 杜修永有许多话想说,又觉得不必多问。 “嗯。”杜白脸上还带着微笑,轻快地问,“哥你回老宅了吗?” “没有,我在公司。”杜修永坐直了身子。 杜白有些讶异,只说:“那中午我去找你。” 杜修永说好。 杜白煮好饺子,装入保温饭盒,拎着出了门。 小区人不多,许多外地租客回了老家过年,向来繁华的B市,马路上也冷冷清清。 杜白等了会儿才打到车,到公司楼附近时,发现杜修永已经站在大门口。 这片是产业园区,来往人极少,杜白刚看到杜修永,杜修永也抬眼忘了过来。 杜修永走上前,低头看着杜白。 杜白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口罩、围巾,只露出一双干净的含着笑意的大眼睛,杜修永便也笑了。 “宝宝很开心吗?” 杜修永牵着杜白乘梯上楼。 春节员工都放了假,整座楼里只有他们两人。 “还好。”杜白觉得很舒服,往杜修永身边靠了靠。 “手里拿的什么?” “饺子。”杜白有一点点得意,“我自己包的。” 杜修永笑着夸他“宝宝真棒”,当面听和看文字不一样,杜白就又不好意思起来,说“还行吧”。 杜白问杜修永怎么没回G市,杜修永说晚上的飞机。 杜修永没问杜宝要不要回老宅,杜宝近乎消失的这半年,家里其他人都没怎么在意,父亲临过年倒是问了一嘴,杜修永说杜宝可能不回去,杜母骂了句“真是没教养”,没再多问。杜修永便想,以后宝宝和杜家可以没有关系,他一个人当宝宝的大哥就够了。 杜白只是想来看看杜修永,告诉他自己过得还不错,钱也够花。 杜修永问他住哪儿,杜白如实回答,又说不会住太久,他要准备换新房子了。 元旦时杜白和宋光霁见了一面,他之前敲定的那些投资项目,回报率高到吓人,宋光霁已成功跻身B市投资新贵,终于有了些精英气场,不过在面对杜白时,依然温和绵软。杜白让他造房子、筹备实验室,提的各种要求他二话不问,只说一定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