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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听寒打断他的话,轻轻蹭了下傅斯乾握剑的手:“师尊别怕,不会有万一的,我想陪你一起。” 陪我一起送死吗? 傅斯乾到底没舍得对眉眼亮晶晶的徒弟吼出这句话,风听寒说得没错,他是有一点点害怕,怕自己无法阻止萧念远。 他是穿书而来的人,对于这个世间的认识并不太有感情,说句自私的,他并没有兴趣保护苍生拯救世界,别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若是放到之前,这种拯救世界的活儿,谁爱做谁做,他并不会去掺和,可现在不行了。 傅斯乾用力捏了捏风听寒的脸,揪着那块温热细滑的软肉搓弄,因为手劲太大,捏得风听寒“嘶”了一声。 他啧了声:“风听寒,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被掐着脸的风听寒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恕我跟不上你这跳跃的思维。 傅斯乾松开他的脸,将指尖往唇上贴了下,笑得风流:“所以我拼了命也会保护好你,还有属于你的世界。” 他在这荒芜世间里,找到了自己的软肋。 百株百年柳连成一线,阵符开启,被锁在地底的冤魂出现在阳光下,鬼影上沾染了血雾气息,看起来愈加黑沉浑厚。 斩龙脉是逆天之行,鬼魂怨气遮蔽天日,才使得萧念远有可乘之机,若要破阵,还是得从百柳锁魂阵入手。 傅斯乾召出三秋,站在一株百年柳前,炽火逼得周遭的鬼影散开,紧接着剑尖挑起树干上贴着的符纸,他突然有了个主意:“听寒,白骨召魂灯拿出来。” 风听寒默不作声的把骨灯递过去,低着头没有看傅斯乾,他脸上又热又烫,满脑子都是傅斯乾刚才亲吻指尖的动作,虽然他不明白什么叫“属于你的世界”,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傅斯乾的意思。 对面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失常,接过骨灯凑近符纸旁,仔细观察着鬼魂上突然发生的变化。有一瞬间,那鬼影们都往灰白的灯上贴,翻搅着血色浓雾的眼窝出显出片刻清明。 风听寒很快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蹭着腰间的九灭主动道:“我来吧。” 离冤魂太近容易沾上不好的气息,傅斯乾想拒绝,忽然间又想起白骨召魂灯是属于风听寒的,由他来催动,效果应该会更好一些:“那你离我近一点,小心别被鬼缠上,这都是死了几十年的鬼,可一点不新鲜。” 风听寒:“……” 风听寒催动骨灯,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之前无意中提了一嘴,说他是新鲜的鬼吗,竟然会被记到现在,这人心缝儿也忒小了,跟金药石那银须针的针眼似的。 两个人站在一处,四周围着一群鬼影,傅斯乾本来在观察那符纸,看着风听寒那副严肃的小模样,突然就笑了。 风听寒:“?” 傅斯乾:“被这么多鬼围着,人生头一回吧,刺不刺激?” 风听寒:“……”我刺激你个大头鬼! 傅斯乾严肃道:“别动!” 风听寒被吓了一跳,一动不敢动,任由傅斯乾把他的头掰到另一个方向,然后他看到了一张放大版的鬼脸,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嘶!” 傅斯乾戏谑道:“别吸气啊,那都是鬼气!” 刚吸完一大口鬼气的风听寒屏息两秒,一口气卡在喉咙口不知该不该咽,憋得一双桃花眼水亮亮的,鼓着嘴瞪着眼,像只受了惊的小仓鼠。 仓鼠惊恐jpg. 傅斯乾彻底笑开了,眉眼舒展,揉了把风听寒的头发:“不会真信了吧,骗你的,怎么傻了吧唧的?就算是鬼气也是纯天然无毒素的,放心吸。” 你他娘的才傻了吧唧的!你他娘的自己吸去吧!风听寒一口没咽下去的鬼气都无偿奉送给了傅斯乾,他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师尊,纯天然无毒素的,放心吸,另外我不是故意的!” 把你脸上那股子嚣张嘚瑟的劲儿收了再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傅斯乾暗暗腹诽,又报复性地弹了下他脑门,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得了,站远点,试试看能不能用白骨召魂灯引走鬼魂,我来破阵。” 这厮是什么做的,怎么手劲儿那么大!风听寒被弹得脑壳痛,又不自觉吸了好几口纯天然鬼气,一边在心里礼貌问候傅斯乾,一边照他说的,试着用白骨召魂灯引开鬼魂。 百柳锁魂阵可以直接破阵,只不过被锁魂魄会随着阵破而消散,傅斯乾之前没有动手,就是在顾虑这一点。距离启元四十三年已过了几十载,再有三四十年,百柳锁魂阵就无法锁住刘婆等人的魂魄了,到那时,鹿微山百户千口人,尽皆可以再入轮回。 那是最好的结果,可惜他们没有时间去等了,此时事态紧急,成千上万条人命在生死关头,逼不得已时,只能牺牲刘婆等人。 明明是最无辜的人,一生未做恶事,却被活生生烧死,就连死了也不得安生,还要被锁在世间漂泊。不到万不得已,傅斯乾不想给她们带来直接消泯的伤害,他要试一试,为刘婆等人赌一线轮回转世的生机。 白骨召魂灯对冤魂有吸引之力,傅斯乾看准时机,在鬼魂脱离百年柳时出手,试图一举震碎百年柳上的符纸。 正在关键时刻,眼见那符纸就要破碎,被白骨召魂灯引走的鬼魂突然停滞,猛地朝百年柳上扑去,竟是要以身挡住傅斯乾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