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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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不管做多少心理建设，换爸妈这种事都是不可能轻易习惯的。 郑西西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盯着天花板出了一会神，逐渐进入梦乡。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郑西西梦到了小时候自己的母亲离世那天。 病房外围了一圈的亲戚，大家吵吵闹闹，甚至大喊大叫。 “郑大，你是孩子大伯，你家多养个孩子怎么了，又不缺这口饭。” “要养你养，我家不缺饭难道你家缺？我家两个娃，你家才生了头胎……” …… 外面吵吵嚷嚷，母亲撑着最后一口气，医生说是回光返照，还有话就赶紧说。 郑西西趴在床头，哭成了一个泪人。 母亲的面容她已经记不清楚，就记得她抓着她的手，“西西，妈妈不在了，你就要活成野草，野草在哪里都能扎根……” …… 郑西西睡得并不安稳，曾语往上看了一眼，拿起空调遥控器，将空调往上调高两度。 她们宿舍四个人，就曾语和郑西西关系最好。 她俩第一次见面，不在学校，而在校外一个破旧的小巷子里。 那天是开学的前一天，曾语和她母亲坐了四个多小时的高铁，接近傍晚才到。 曾语的母亲留在酒店休息，曾语精力比较旺盛，晚上自己跑了出来，打算去闻大逛逛，再买点夜宵回去。 她先去闻大简单看了一圈，然后循着地图去找吃的。 结果在街上的时候，一个小偷突然抢过她的包就跑。 曾语的身份证、银行卡这些重要物品都在包里，她一边大喊着小偷，一边拔腿就追。 街上人不少，但大部分人不想多管闲事，再加上又是晚上，也看不清谁是谁。 曾语一心盯着小偷想要把包拿回来，跟着左拐右拐，跑得气喘吁吁，前面的小偷突然不跑了，甚至回过头来。 曾语这才发现自己追着小偷跑进了一条小巷子。巷子里很安静，路灯发出冷白的光，废弃的电线杆上贴着低俗小广告，除了她和小偷，一个人也没有。 曾语这才有些慌了，小偷慢悠悠朝她走过来，这是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看起来一脸刻薄。 曾语转身就跑，结果没跑几步就被对方追上，被他提着衣领按在了墙上。 “跑什么？不是要追我吗，现在我站在你面前，怎么还跑了。”他的视线□□裸地从曾语身上一寸一寸扫过，“我看你挺顺眼的，要不这样，你陪我一晚上，东西我还给你，怎么样？” 曾语被吓哭了，她从小就是个好学生，家里的乖乖女，生活环境一直很单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但说话声仍然控制不住地颤抖：“你放开我，东西我不要了，你拿走吧。” “这怎么行，你追了这么久不就是想拿回东西。” 他拖着她往巷子深处走，曾语奋力挣扎，绝望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喂。”一个女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在小偷肩膀上一拍。 小偷回过头来，女生拿出辣椒水对着他的眼睛一顿猛喷，然后将垃圾桶整个倒扣在了他头上。 垃圾桶挡住了他所有的视野，女生伸出腿往他膝盖窝狠狠一踢，人就跪在了地上。 她扣着垃圾桶，冷冰冰地说：“垃圾就该好好呆在垃圾桶里。” 做完这些，她才抬起头，对曾语说道：“报警。” 曾语一直记得那一天，郑西西的眼神冷得像冰，声音拽拽的，整个人酷酷的，如果不是性别不对，她大概能当场怦然心动。 后来她才知道，郑西西为了图便宜，就住在小巷子里的破旧小旅馆，几十块钱一晚上，就是环境不太好。 这次郑西西被家里人找回去，她是有些替她开心的。 至少不用再像以前那么辛苦。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郑西西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开心。 郑西西是被外面各种各样的声音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困倦地眯了眯眼，从床头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下午五点。 手机上有不少新消息，点开，是顾允发过来的语音消息。 她下意识点开，顾允一句拖腔带调带着叹息意味的“妹妹”从手机里传出来，吓得郑西西差点扔了手机。 这人能不能正经说话。 闻大的宿舍是上床下桌，曾语坐在椅子上，她戴着耳机，恍惚间听见一道男人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郑西西一言难尽的脸。 “西西，你醒啦。”她望了下四周，“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啊。”郑西西张了张嘴，“我微信的语音，家里人发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曾语闻言也就没有再追问。 郑西西拿着手机爬下床，找到耳机插上，这才重新点开，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些什么。 “妹妹，鉴定结果出来了……”顾允懒散磁性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我俩确实是兄妹关系。” 郑西西：！ 郑西西一下子惊得什么困倦都没了，脑子里乱糟糟地闪过了很多离谱的猜测，比如顾允他爸把她爸绿了，或者她爸把顾允他爸绿了…… 她连忙点开下一条，顾允揶揄地说道：“异父异母的兄妹关系。” 第10章 、10 郑西西松了口气。 她就说嘛，事情不可能这么狗血。 而且，你说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吗？干嘛分两条发。 郑西西感觉自己刚刚心跳跳得格外快，差点被吓出了心脏病。 她按住语音，愤愤地回他：“你很闲吗？” 他竟然真的去做鉴定了，她以为他只是说着玩。 消息发过去不久，顾允回了：应该没妹妹忙。 顾允：哥哥几小时前发的消息，现在才得到批阅。 郑西西：“……” 她正要继续回消息，顾允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郑西西便接着消息说道：“我在睡觉，刚刚起来。” “睡到现在？” “嗯，我回学校了，中午收拾东西有点累……对了。”郑西西问道，“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郑西西还在记挂着昨晚那杯咖啡的事。 失眠爬起来喝牛奶这种事顾允自然不会说出来。 “睡得很好。”顾允说道，“一沾床就睡着了。” 他说完便转移了话题。 “我也在闻大。”顾允看了眼手表，“一起出来吃个饭吧，顺便介绍另一个哥哥给你认识。” “以后在闻大遇到事情，比如说搬东西之类的体力活，你就找他。” “……” 顾允确实在闻大。 他有个大他几岁的发小周宏在闻大医学部读博，平时忙得脚不沾地，要找他只能自己来这边找人。 他说完吃饭的事又问了一下郑西西的口味，确定了吃饭的地方，这才挂掉电话。 周宏从实验室出来后一直在等顾允打完电话，靠在墙上都快睡着了，顾允这边才终于结束。 他走过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这不像你啊。” 他说完自问自答，拿手勾住顾允的肩膀：“好啊，你小子，你是不是恋爱了。” 顾允这家伙从小就脾气不好，向来只有别人让着他，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耐心。对方要不是个女孩子，他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不过，顾允这样的钢铁直男竟然也能开窍？ “别乱说。”顾允撇开他的手，“一个有意思的妹妹，以后也是你妹妹了，帮我照顾着点。” “妹妹啊，看来是老牛吃嫩草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猥琐。”顾允鄙视地说，“我对妹妹是纯欣赏，不要拿你老流氓的眼光来看我，侮辱我的感情。” 周宏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你牛逼，你高尚。” 顾允和郑西西约好了五点半在学校西门见面。顾允要她将室友也带上，既然要请吃饭，当然要多请几个，帮她和室友打好关系。 顾允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这样的好哥哥哪里找。 而且，这好哥哥当起来还挺上头。 郑西西刚从床上爬起来，穿着一身皮卡丘的可爱睡衣。 她去卫生间洗漱完，又换好了衣服，出来依次寻问曾语和范知知要不要出去吃饭，她有个哥哥要请客。 曾语一听有吃的，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就连整天泡图书馆，不到晚上十点不回来的范知知也答应了，说她十分钟后回来。 曾语问道：“你这个哥哥帅不帅，年龄多大，有没有女朋友，人品如何……” “你可能见过。”郑西西说道，“上次送我去城隍庙的那个。” “啊，是他！” 曾语远远地见过顾允一次。 那次顾允送郑西西去城隍庙，曾语站在街口看到了，虽然没有看清正脸，但从窗口露出来的那条胳膊、身形和隐约的侧脸，曾语觉得那是个大帅哥。 后来郑西西的话也佐证了她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