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等把填空题也写完,门口传来开门的动静,柠栀放下笔,走过去迎他。 陈也手上拎着个很大的塑料袋,上面印着麦当劳的标志。 宁栀本来就有点饿,但也在能忍的范围,现在乍然闻到炸鸡汉堡还有蛋挞的香气,口水没忍住咽了咽。 咽完立刻又觉得好丢脸。 她去看陈也,他唇角勾着,眼里浸着笑。 宁栀:“……” 这一晚上面无表情的,她一出丑,就笑得那么欢吗? 陈也把袋子放下,手伸到裤兜里,摸出个绿色的小玻璃瓶,也搁到茶几上:“擦了再吃。” 宁栀低眼一看,有些愣,完全没想到他还给自己买了风油精。 “谢谢。”她拧开小盖子,倒了两滴在食指指腹,轻轻擦在红肿的小包上。 清清凉凉的感觉一下子渗进肌肤,被蚊子咬的地方很快不痒了。 擦完胳膊,宁栀把黑色校服裤子撩起来,又滴了几滴风油精,开始擦腿。 露出的那截小腿特别白,瘦而直,透出一种羸弱的纤细感。 陈也坐在边上的沙发,想起之前有次,薛斌他们几个说到腿玩年这个话题,一个个兴奋拿出手机,互相分享自己的私人珍藏。 他扫了几眼,没提上兴趣。 而这会儿,那个带着几分色//气的词和眼前这一抹晃眼的白重合,勾出了他心底某些不堪的念头。 宁栀擦完,仔细地拧上盖子,裤脚也不管,就那么继续卷着。 那一截细白的腿仍暴露在他灼//烫,近乎贪婪的目光之下。 勾人遐想。 抬起头时,宁栀望见少年乌沉沉的眸子。 “怎么了?”她眨了眨眼,表情懵懂。 “没事。”陈也将视线移开,身子站起来:“外面挺热的,我去洗个脸,你先吃。” 冷水冲了把脸,他走出去。 茶几上的书本卷子都已经整齐地摞到一边。 外卖的袋子打开了,汉堡和炸鸡也已摆在茶几上了,刚才饿得咽口水的人却一口没动。 宁栀双手撑着下巴,明显是等着他过来一起吃的意思。 陈也走过去,在旁边坐下。她这才拿起一个汉堡,一大口咬下去,眼睛变得亮亮的,溢出幸福满足的光。 陈也晚上吃过了,也不太饿,吃了个汉堡就没再动了。 又拿出手机,戳进一个游戏开始玩。 等待匹配的时候,他目光不自觉,又投向宁栀那儿。 她吃得很专注,和以前一样,完全没注意到他在看自己。 还仪式感很足地用番茄酱在纸盒子上画出了个笑脸。 然后一根薯条,沾一点番茄酱,再咬一口菠萝派,小腮帮子一直鼓鼓的,就没停过。 陈也唇角弯了弯,也笑了。 宁栀吃东西慢,等吃完,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 她拿起赠送的纸巾,擦擦嘴,简单收拾了下,把茶几上的垃圾装进塑料袋里,系好。 转过头,宁栀看见陈也黑睫低垂,正在玩手机游戏。 室内白炽灯的冷光落下,打在他高挺的鼻骨上,衬得脸上轮廓更加深刻分明。 她挪了挪屁//股,往陈也坐着的位置靠近,脑袋也凑过去,想看看他打游戏。 突如其来的一阵柔软甜香让陈也身体一僵。 他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呼吸,轻轻的,密密的,缠绕在自己脖子上那块皮肤上。 有一缕细碎的发从她耳垂滑落,轻擦过他的脖子,仿佛柔顺的羽毛,带来轻而痒的触觉。 痒意从那一寸皮肤,渗透进骨髓里。 陈也心烦意燥,目光落在咫尺间,她的脖颈上。 是那种最好看的天鹅颈,白皙纤长,被灯光淡淡笼着,仿佛嫩白的细豆腐,又或者是新盛的牛乳。 他有种罪恶的,想咬下一口的冲动。 陈也眉紧紧拧起来。 多大的小姑娘了,还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大晚上的,能随便和男的离那么近?真把他当亲哥了? 宁栀看他手机看得好好的,脑袋突然被一只手推开。 陈也挪了挪,坐到沙发的另一边,离她远远的。 她有点不解,大眼睛眨巴了两下,就听他道:“你太吵了,影响我打游戏。” 宁栀:? “我一句话都没说呀。”她不服气辩解。 “……” 陈也默了默,开口:“你呼吸声太吵了。” 宁栀:?? 这是才和好,又想和她吵一架的意思? 第四章 头打掉 宁栀忍了忍,想想他还给自己买了风油精呢,她就大度一些,不和他计较了。 她重新把卷子摊开,继续写刚才的题。 又过了会儿,外面传来铁门开关的声响。 宁栀停下笔,阖上笔盖,东西开始往书包里收: “应该是我爸爸回来了。” 说完,她抱着书包站起来,乌溜溜的眼望向他,有点期待地问:“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呀,是要搬回来住了吗?” “不是。”陈也说,“就是回来拿个东西。” 宁栀“哦”了一声,语气里透出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回来住也没什么好的,这小区挺老旧的了。 更关键是,有些人嘴还太碎,逮住他爸爸的事不放,话说得难听死了! “那……”她仰头看他,又问,“我十一月份会参加一个大提琴比赛,你能来看吗?” 少女的睫毛卷翘,眼睛水灵灵的,特别亮,漾着甜软乖巧的笑意。 那些死了一千次一万次的心思,在她柔软的目光中,又一次死灰复燃了。 也没问具体是哪天,陈也点头:“好。” 宁栀开心地弯起眼,小手冲着他挥了挥,笑着道:“那我先回去啦。” “等等。”陈也叫住她,弯下腰,拎起另一个袋子,交到她的手里。 宁栀好奇地打开袋子,只见里面五颜六色的满满一袋,装的全是各种各样的糖果和巧克力。 “知道自己低血糖,就按时吃饭,这些每天身上都带几颗,别哪天晕倒在路上了。” “嗯!”宁栀点头,笑容明媚,嗓音清甜道:“谢谢陈也哥哥。” 陈也伸出手,想像从前那样,摸摸她脑袋。 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重新插进裤兜。 对她,他不再是哥哥对着邻居小妹妹的心态,自然也不该过分亲近。 他下巴抬了抬:“行了,快回去吧。” * 晚上十一点多,宁栀还在房间里写卷子。 这间房是用杂物间改出来的,冬天冷夏天热,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 她埋头算函数题时,隔壁房父母的交谈声隐约能听到七七八八。 宁旭升用带着讨好的声音对张瑛道:“老婆,这个月你再给我两百吧,今晚上值班,我和那几个摸了把牌,手气实在太背了,身上的钱都输完了。” 张瑛嗓门很高,有些尖锐刺耳:“钱都给你了,家里的日子还过不过?和你说了多少次别和那几个打牌,你偏不听,就你那一月三千的工资,够输几次的啊!” “我保证!这个月我真的不碰牌了,但你总得给我点钱买几包烟抽吧。” “一百,没多了。”张瑛语气强硬。 “行行行。”宁旭升笑呵呵,“一百就一百。” 张瑛又开始抱怨:“现在物价飞涨,柴米油盐的贵死了。咱们一家四口,哪样不要花钱。过段时间我还想给茉茉报个钢琴班,买钢琴又是一大笔开支。” 宁旭升犹豫:“女儿才上幼儿园,学钢琴太早了吧,而且那钢琴一台多贵啊。” “别的孩子都学,凭什么咱们家孩子不学?你想让茉茉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上,到最后大学也考不上,和你一样半辈子一事无成?” 宁旭升不吭声了,只剩下张瑛的絮絮叨叨—— “要我说,咱们最不该的就是当初去孤儿院领养,那些年花在她身上的钱,省下来给茉茉多好。” “哎,你小声点。”宁旭升劝道:“当年咱结婚好几年了你也没个动静,去医院检查了医生都说怀孕的几率不大,这才去孤儿院领养的。” “再说了,你刚把她领养回来,不是挺喜欢的吗?多一个闺女,以后多一个人孝顺,不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