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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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闻声而来:“请问有什么吩咐?” 格雷伯爵说:“天晚了,让司机送善初回家吧。” 看着这一幕,善初心如死灰:好吧,看来今晚是留不下来了,我该改变计划…… 这时候,却听得管家说:“司机已经睡下了……” 格雷伯爵装作惊讶:“是吗?” 说着,格雷伯爵转头对善初说:“既然这样,你不如留下过一晚,如果不嫌弃的话?” 善初怀疑格雷伯爵是在耍自己,但他没有证据。 善初只得笑笑,说:“怎么会嫌弃呢?我还怕会打扰伯爵大人。” “没有的事。”格雷伯爵笑笑,又转头对管家说,“带善初去客房休息吧。” 善初心里气哼哼,脸上笑眯眯,跟着管家到了客房。 客房已经打扫干净了,一切都有条不紊。 善初看着这一切,扭头问管家:“怎么这么快就打扫好了?” 管家说:“我看到你这么晚过来,就想着你会不会需要留宿,因此就先打扫好了。” “谢谢。”善初说道。 管家摇摇头:“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善初又问:“对了,我可以去厨房吗?” “去厨房?”管家不解,“为什么?” 善初露出沧桑的表情:“我想……吃点东西。” “是饿了吗?”管家问,“我可以让人送上来。” 按照英国老贵族那一套,厨房是只有下人才去的地方。 善初却说:“我不习惯在卧室用餐,我能下去客厅吗?” “当然可以。”管家说,“您想吃什么?” 善初问:“有小蛋糕或者切件吗?” “厨房应该有烤饼,但不确定有没有蛋糕。”管家回答。 善初想了想,问:“有奶油松饼和威士忌吗?” “有。”管家回答。 善初又说:“有蜡烛吗?” 管家眉头微皱:“有。” 善初点头:“可以给我一份吗?” “没问题。”管家领着善初走到一楼的餐厅。 善初坐在餐厅里,很快,就看到佣人奉上了一份奶油松饼,以及一根蜡烛。 “谢谢。”善初问,“有打火机吗?” 佣人递来了打火机。 “谢谢。”善初道谢。 佣人便说:“有什么吩咐的话摇摇桌子上的铃就可以了。” “好的,谢谢。”善初再次道谢。 佣人便离开了客厅。 管家则就把这不寻常的举动汇报给了格雷伯爵。 格雷伯爵原本已经打算继续写作业了,听到管家这么说,便微微一笑,说:“好,那我下去看看吧。” “为什么呢?”管家忍不住蹙眉问道,“你那么忙,为什么还要下去看他吃松饼?” “我要是不下去……”格雷伯爵说,“他一个人演独角戏岂不是很尴尬?” 格雷伯爵一路走到了餐厅,故意发出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的善初便赶紧将蜡烛插在松饼上,点火,并孤独地唱道:“happy?birthday?to?you……” 格雷伯爵轻哧,说:“今天是你生日?” 善初忙站起来,装作慌张的样子:“格雷伯爵?” “是我。”格雷伯爵走到他身边,说,“今天是你生日?” 善初咽了咽,沉重地点点头:“今天是我的十七岁生日。” 不知不觉,他已迈过了十六岁的坎儿,到了十七岁了。 格雷伯爵说:“祝你生日快乐。” 善初叹了口气,说:“谢谢,你是今天唯一一个祝福我生日的人。” 这一刻,善初眼里的寂寥不是演技。 他是真的心酸。 如果妈妈还在的话,他恐怕正像从前一样快乐地开着盛大的生日派对吧? 而不是在这儿,用自己的凄惨来博取廉价的同情。 善初倒了一杯酒,说:“陪我喝一杯吧?” 格雷伯爵仿佛也被这一刻的善初触动了,他接过酒杯,说:“好。” 二人坐在餐桌旁边,格雷伯爵问他:“为什么无人和你庆祝?” “因为我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善初扯了扯嘴角,酸涩泛满胸腔,这一刻,他都分不清自己是在扮演可怜人、还是真的是一个可怜人,“没有人会在意我的生或者死。” 说着,善初仰头喝了一大口威士忌,喉咙辣得发烫,眼角也泛起红云。 这一杯空了,善初便伸手要去续杯。格雷伯爵却按住酒瓶,阻止了他的动作。格雷伯爵说:“你想要什么?” “嗯?”善初疑惑地着格雷伯爵。 格雷伯爵说:“不需要这样。” 善初疑惑。 “直接告诉我,”格雷伯爵说,“你想要什么?” 第20章 入v三更合一 “什么?”善初一下没了主意,都忘了自己要卖惨的“大计”了,一张脸就剩“卖傻”。 格雷伯爵已经问了两遍同样的问题,他不打算问第三遍。 他俯下身来,姿态像是要亲吻睡美人一样优雅、温情,但他却没有亲吻任何人,他俯下身来只是为了吹灭奶油松饼上那根孤单伫立的蜡烛。 “生日快乐,善初。”格雷伯爵说。 格雷伯爵蔚蓝色的眼睛充满柔情。 ——或许是假的柔情,因为格雷伯爵的模样太有欺骗性了。 善初很明白,因为善初也是这样的人。 他本人的模样也充满欺骗性。 他深知自己能用绿茶醉倒许多人,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演技和智力,外貌更为重要,可以说,外貌是他“茶倒众生”的基础。若无一张天生多情的脸,很难当一个后天多情的人。 而这样的脸有一个好处,就是你随便眨眨眼,也能给人动情的错觉。 善初便怀疑,此刻格雷伯爵的温柔是错觉。 “谢谢。”善初说,无论格雷伯爵是不是真心温柔,但都不太重要。善初觉得这样也不错,虚情假意也是有好处的。 格雷伯爵说:“你十七岁了?” “是的,我十七岁了。”善初说,“你比我大一年?” “算是,我再过几个月就十八岁了。”格雷伯爵看着善初,眼里满是似真似假的温柔,“十七岁是一个很好的年纪,希望你能够心无旁骛的享受。” “谢谢。”善初说,“十七岁确实很不错。” 善初十七岁了。 在上辈子,善初在十七岁生日那天是十分的寂寞孤苦,一个人在无人问津的房间里自我安慰。因为李妮没有为他准备蛋糕,所以他从冰箱里拿了松饼,喷了一点奶油,插上一根蜡烛当生日蛋糕。 只有他自己记得自己的生日。 就连最疼爱他的奶奶也忘了。 过了好几天,奶奶才想起来他的生日,给他打电话,问他过得怎样。 他当时心里有怨气,所以没有和奶奶好好沟通,心里还认为,奶奶也不爱自己了,妈妈死了,他便是无人认领的孤儿,亲爹指望不上,亲奶奶也疼其他孙儿去了,哪里轮到自己呢? 自暴自弃的最容易的,自怨自艾是最简单的:当年的善初便选择了这么一条简单的道路,却不知最容易走的路通常都是下坡。 他便随着惯性和重力,一路往下滑到了痛苦的深渊。 之后,生日就像是一个魔咒。 善初在三十岁生日那天跌入泳池,重生到十六岁这一年。 他得到重活一次的机会,却也不太明白,这到底是祝福,还是诅咒。 当他重走这一条路的时候,规避了很多危险,还对仇家冲拳出击—— 可是,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变得更快乐了。 如果他就这样一直活下去,就算不再抑郁,他到了三十岁生日那天估计还是会一个人过,然后喝得大醉……当然,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他应该会避开游泳池,所以不会再次溺水。 善初有些恍惚,灌进肚子里的威士忌挥发,酒精浓度让大脑麻痹。他变得有些轻飘飘的,神态越发黯然:“十七岁是不错……可待我老了呢?我三十岁生日那天,说不定也是这样,一个人……喝酒……” 格雷伯爵说:“不用太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