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黎粟没想到事情这么快说定，初一又跑了趟叔奶家，把这事确定了一下。 “这多麻烦晚春。”堂婶十分不好意思，黎粟走的时候，非塞了她一堆家里做的腊货。 能在以前那个时候，对黎晚春姐妹多加照顾的人家，家里儿子媳妇也不反对的，其实家风都差不到哪里去。 要知道黎家不像魏家，早年外地迁来的，没有什么近亲，黎家可是个大姓，一个村子都是亲戚，但别人家就不会像叔奶他们这样照顾黎晚春姐妹。 等到初三出发去京市的时候，黎恬百分之七十的行李，也全是给叔奶和堂婶让黎恬给黎晚春带着腊肉干货。 黎粟，“……” 到底是一份心意，黎粟也没说什么，帮着放到车上，到时候把自己给黎晚春带的减一点就好了，等她那里吃完了再寄也是一样。 “你要听晚春姐的话，别给她添麻烦，知道吗？”临行前，堂婶还不停地叮嘱黎恬。 抱着对新生活的向往，黎恬一点也不嫌她妈烦，反正她妈说什么，她应着就是。 堂婶交待完黎恬，看向黎粟，“粟粟，麻烦你和晚春了，要是她不听话，你让晚春只管揍她，管不听就把她打发回来就是，别抹不开面。” 黎恬不乐意地看着她妈，“我哪有你说的这样！” “放心吧婶，恬恬听话着呢。”黎粟笑着道，堂婶这才微皱着眉头点头，还是满脸担心的样子。 胡春花站在一边，心里觉得特别不公平，黎晚春跟黎粟就是傻大方，自己家里的哥哥妹妹不拉一把，去帮别人家。 要是黎晚春早拉她家大河一把，她大河也不至于去坐牢，想到这里，胡春花脸色难看了不少。 黎大河坐牢的地方很远，黎运平嫌丢人，不肯陪她去，胡春花大字不识一个，自己又不敢去，只能隔段时间给黎大河寄点东西。 寄东西还不敢拿黎粟提到家里的东西，要是她敢给，黎粟就敢直接断了，一星半点都不会漏给她。 胡春花只能咬着牙从自己的棺材本里抠。 “你也好好听你姐的话。”胡春花对坐在车里的黎思说了一句，多的就没叮嘱了。 昨天晚上她已经跟黎思说了，让她不要跟她两个姐姐见外，喜欢什么就直接跟她们讲。 要知道她可是黎晚春和黎粟一个爹的亲妹子，没道理还比不过一个隔房的堂妹。 黎思左耳进右耳出，压根不往心里去，她知道她妈的想法不对，反驳也改变不了，干脆就不吭声了。 反正她不会按着她妈安排的去做就对了。 这一趟，除开魏奶奶年纪大了不去以外，魏家几兄妹，黎粟三姐妹，再加上一个余初阳，都上了去京市的火车。 何春梅本来也要跟着去的，但她姥姥年前突然病了，病得还挺重的，她得留在家里。 魏奶奶这里也不必担心，石头奶奶会搬过来跟老太太一起住几天，白天就去石头奶奶家里吃饭就成，何春梅有空的时候也会过来帮忙照顾一下。 火车上，因为孩子多，所以特别热闹，就魏向南特别深沉，老是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发呆。 “早叫你不要勉强自己了，不想去不去就是。”黎粟看着魏向南这样，十分嫌弃。 现在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就魏向南垮着张脸。 魏向南看向黎粟，“我没有勉强自己，我是昨天没睡好。” 黎粟看了眼魏向南眼底的青黑，好吧，这个理由勉强算它成立吧，她就不怪他了，“那你去上铺睡会，晚饭我叫你。” 魏向南点头，回到上铺休息。 但躺在铺位上，听到下头黎粟的笑声，魏向南更睡不着了。 第六十章 日常 黎晚春租了个胡同小院的屋子住着, 跟大家记忆中方方正正的四合院不一样，小院子里几乎没有什么空地，十分狭窄, 一个院里住了不少人家。 是名符其实的大杂院儿。 “我已经把隔壁一间租好了, 男孩子住一间，咱们女孩子住一间。”黎晚春拿出钥匙, 把门打开, 示意她们进屋。 黎晚春那屋不算太小, 但现在因为挤了三张床，挤得满满当当的，倒是魏向南他们住的那屋只有两张床, 看着要宽敞不少。 一行人带过来的行李，就都堆到了魏向南他们房间。 “你不是说租的地方条件挺好的？”黎粟打量了一下房间, 忍不住问黎晚春。 黎晚春在她们公司业绩第一, 工资不少来着, 她现在每个月还非要寄钱回去，黎粟都给她存着。 “这不是挺好？地方是简陋了点，但是交通方便离地铁近, 附近有菜市场医院这些，生活十分方便。”黎晚春笑着道。 当然不方便的地方也有很多，比如用水不方便, 上厕所不方便, 屋子采光、隔音不好……但这些都没必要跟黎粟说。 黎晚春本来想过把弟弟妹妹们安排在酒店，但想来想去, 还是没有必要花那个冤枉钱。 正好隔壁的租户年前回老家搬走了，她就一并租了下来，一个月的房子也就是两天酒店钱而已。 “我这算条件好的了, 一间房都是我的，旁边住的大多是本地的老住户，人都还挺好的。”黎晚春真觉得这地方挺不错的。 想想以前在家里住柴房的时候，再看看现在屋里，人得学会知足。 在苏筱筱那里她是住得好，但心里住得不安定。 屋里的洋炉子是生着的，黎晚春从最开始不会封火，到现在一炉火能暖上一整天。 黎粟叹了口气，她就是心疼黎晚春，但最开始飘在外头的时候，哪个不是从苦里熬过来的。 上辈子她中学就能自己赚生活费，到大学的收入更是完全可以在小城市过得很舒服，但到大城市后，也是从住地下室，跟人合租开始的。 居大不易。 小孩子们倒是顾不上条件问题，而是都兴奋得很，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院门口的信箱，牛奶箱，胡同里各门家前的石雕，胡同口的租书摊，洋画片，院子的柿子树，别人家门口码着的萝卜大白菜…… 所有的一切都跟他们想像的不一样。 “明天我们去动物园，然后再去广场，大后天去爬长诚，然后再去庙会。”黎晚春早把行程都安排好了，打定主意要以最高的性价比，带这些家伙们玩个痛快。 魏林溪她们对视一眼，都是一片欢呼，就连一直绷着脸学魏向南的余初阳，都高兴得跟魏念北击了个掌。 只有魏向南沉着着一张脸，看着像个严肃的大人。 “嘘……不要吵，院里还住了别的人家呢，可不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黎粟轻轻打断过于兴奋的小姑娘们。 小姑娘们立马学着黎粟，在嘴边比了个嘘，然后满眼亮晶晶地小声议论着。 晚饭是去吃的铜炉火锅，清汤涮下去，羊肉又鲜又嫩，一帮子孩子又正是能吃的时候，一顿饭吃下来，黎晚春实在是太庆幸没安排他们住酒店了。 她倒不是心疼，就是觉着住的钱花在吃上玩上，更划得来一点儿。 “真是够能吃的。”黎粟看到账单也有些咋舌，不过看到他们吃得高兴，还是挺值得的。 黎晚春扭头看了眼坐在席上照顾众人的魏向南，“他怎么了？怎么一直沉着个脸。” 这里头，就黎恬最拘谨，但现在也慢慢放开了些，跟魏林溪她们也开始说说笑笑起来。 黎粟摇头，魏向南这些天都有些怪怪的，问他他又不肯说，她干脆就懒得问了，“管他呢，可能是青春期犯中二病了。” “中二病？”黎晚春没有听过这个名词。 黎粟笑，“就是自我意识过盛，思想和价值观还停留在初二时期，自以为是以为所有人都不理解他，想跟全世界对抗。” 黎晚春，“……你这不就是说他幼稚。” 黎粟笑起来，她就是这个意思，结果笑到一半，就笑不出来了。 吃完了才来结账的，黎粟她们先过来，魏林溪她们晚一步，不过就在她解释的时候，她们已经收拾好等在了她们身后。 魏林溪绷着脸看着黎粟，一脸想提醒又不知道怎么提醒的表情，然后黎粟顺着看过去，就看到了脸色更沉的魏向南。 黎粟干笑，拔高音调，“怎么会是幼稚，这是一种非常优秀，难能可贵的品质，少年人单纯热忱……那什么人不轻狂枉少年嘛，是不是？” 说着，黎粟拉了拉黎晚春的衣服。 “……是。”黎晚春看了眼黎粟的样子，笑起来。 虽然不太明白黎粟为什么这么怕魏向南，她觉得形容得挺到位的，不过黎晚春还是笑着配合了她。 魏向南轻哼一声，看结完账了，率先出了饭店，黎粟讪讪地跟魏林溪耸了耸肩，才带着小的们跟上去。 真的不能背后说人，她明明说得很少的，就是每次都被逮住，搞得她好像成天在说一样。 第二天早上，黎粟睡着正香，魏宝然就跑过来钻她的被子了，被她拱了一圈，被子里一点热气都没有，黎粟只能无奈地起床。 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好的精神，黎粟起来的时候，居然一个个都收拾好了。 还好黎晚春说动物园不会开门那么早，让她不要着急，黎粟才慢吞吞地洗脸漱口，等到她收拾得差不多，魏向南带着魏念北和余初阳买了早饭回来。 简单地吃过早饭后，大家便出了门。 虽然是冬天，但过年这几天天气好，天气虽冷但天是蓝的，空气也好，大街小巷里到处是骑着自行车飞驰而过的人。 完全不像后世，京市冬天的天空永远都是灰蒙蒙的样子，甚至一年里，就只有秋天的时候，天朗气清，有几分秋高气爽的感觉。 动物园和黎粟后世来的时候差别并不算太大，虽然上辈子来过很多次，但再次逛起动物园，黎粟还是觉得很好玩的。 没想到这时候就有喂长颈鹿的项目了，她们来得早，正好赶上饲养员搬饲料出来，黎粟给每个人都买了，包括魏向南。 “手举高就行了，长颈鹿会自己低头下来吃的，不要害怕，也不要大声叫，会吓到它们的。”黎粟一边说，一边给大家做示范。 长颈鹿不光脖子长，舌头也又长又灵活，舌头一卷，就把黎粟手里的苹果给卷走了。 黎晚春在京市呆了一年多，这还是第一次来动物园呢，好多动物她都没有见到过，还觉得挺新奇的，见状也跟着试了一次。 喂完后，黎晚春发现她还想再试一试，“……” 魏林溪和魏念北他们也跟着尝试，把手里的苹果举高，给自己喜欢的长颈鹿喂食。 魏宝然那小短腿，一会兴奋地高高举起手，还没等黎粟说让魏向南抱起她，她又害怕又窃喜地跑到一边看着，然后又鼓起勇气走过去。 “小黎姐姐，我怕。”但举高没几秒，她又收回来了，这下没跑到一边，而是扑过去抱黎粟的腿。 黎粟招呼魏向南，“你过来，把小多抱起来。” 魏向南手里还拿着刚刚黎粟塞给她的苹果，他刚刚看到了，她喂食的时候表情是很高兴的，“你拿着喂吧。” 说完，抱起魏宝然去了边上最小的一头长颈鹿那里。 黎粟撇了撇嘴，这臭小子，怎么还是这么别扭，不过出来玩嘛，黎粟很快就把这事抛到一边，把苹果分了一半给黎晚春。 喂完长颈鹿出来，她们又去了鹿苑，去了羚羊馆区，去了新建成不久的猩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