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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想吃零食。”我也就这种时候能争取点福利了。 “不是刚吃完晚饭嘛!”老妈嘴上说着不给却还是塞了点钱给我,“见到阿婆记得叫人啊。” 我忙不迭地答应,攥着钱就跑村口的小卖部买辣条去了。回来苏泽已经拎着两个切好的西瓜站在门口等我。老爹和他爸一人搬了好几张凳子,也省得我再回去拿。 巧阿婆就躺在门口的藤椅里,手上摇着蒲扇笑眯眯地看着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光脚娃娃。我甜甜地叫了声阿婆,她高兴地直点头让我们快进去,中国队已经入场了。 院子里放了张很长的木质矮桌,这种桌子只有过年做糕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刚蒸好白呼呼的年糕往上面一放,那米香飘得整个村子都能闻到。 如今上面堆满了瓜皮纸屑,我好不容易清了块地方出来,让苏泽把西瓜分分。 “孔令辉出来了!” “刘璇这小丫头真是长得越来越标致了。” “妈妈,快看那个是田亮哥哥。” 这些体坛老将的名字个个如雷贯耳,听的我也好一阵激动。我甚至已经能想象到他们站在领奖台上国歌响起的场面。 “金牌,都能拿金牌。”我兴奋地拽着苏泽。 他就在一旁任凭我抓着,见我吃完了又递上块西瓜,尔后幽幽道,“我家很多金牌。” “你那都是假的。”说完我才觉得失言,不过看他表情似乎也没在意。 “其实奥运金牌也不是真金做的啦。”我又连忙哄他,生怕拂了他的面子。 苏泽这次没再作声,本来好好的气氛又一度陷入尴尬,瞧我这张破嘴也忒不会说话。得金牌那是荣誉,到我这却全成了买卖。这也不怪我,老爹去世后家里哪还有人围在一起看奥运,我最多也就刷微博的时候对着得奖的小鲜肉流流口水,国家荣誉感早就淡的不行。 “小淼淼。” 有人在楼上喊我,可等我再去找却已经看不到人影。但这声音我还是听出来了,古森,巧阿婆最小的孙子。另外也是我高中时代的生物老师。 话说他古家也算是书香门第,这取名方法倒是草率的很,老大古木,老二古林,老三古森。他家就算再五行缺木,这都快补成一片森林了,却还是生了个缺心眼的古森。什么叫斯文败类?说的就是他。 这个败类上来就往我头上招呼,把我脑袋摁在西瓜里抬都抬不起来,“大半年不见了,怎么也不长个。” 他松开手继续揶揄道,“小淼淼啊,你要一直这么矮可是找不到老婆的。” 我抬头抹了把脸,咬牙道,“有钱就行。” “哟,你小子思想觉悟还挺高的啊。”他说着又想去招惹苏泽,苏泽狠狠地就是一记白眼。 他收回手插进口袋一副呆儿郎当的样子,“阿泽啊眼睛不好得治,不治得瞎。” 你说这样的人都能当上老师,我生物还能好的起来吗?古家四代教书育人到他这恐怕就得断,不断天理难容啊。 半夜巧阿婆好像睡着了,还躺在藤椅里慢悠悠地晃着,大家离开时都自觉放轻了脚步。几位大姨就着前厅白织灯透出来的光,把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才走。 我跟在最后面,经过门口安详的巧阿婆却突然打了个激灵,我拉住身旁的苏泽小声嘀咕,“巧阿婆要是哪天去世了,你会难过吗?” 苏泽明显被我这句话问住,却又不知从哪掏出来个月饼塞给我,“刚巧阿婆给的。” “什么味的?”我接过。 “五仁。” “啊,我最讨厌五仁的。” 【作者有话说】:我的童年也有这样一位阿婆 第47章 2000年9月22日 天凉了 时强还是没来学校。我想就算缺胳膊少腿这大半个月过去也该有动静了,可苏泽和班主任一样守口如瓶。只要是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恐怕这辈子都别想知道。 比如他为什么会知道掏粪侠要打我,他的答案连三岁小孩都不信。 “猜的。”苏泽随口说道。 你说我能信吗?就这命中率,他咋不去买彩票呢。 为了配合他班长的职责,我最近也起得特别早,清晨里的校园格外安静,枝头鸟蹄清脆,路上桂香四溢,天边的朝霞撒下来,温暖了苏泽的背影。 昨天也不知道是谁值日,椅子都合在桌上还能放下来。我虽然帮苏泽一起搬着,可还是恼他不肯和我说实话,于是讽刺道,“那你也猜到时强会来救我?” 苏泽放下椅子朝我看过来,我和他的视线正好撞上。那眼神给我的感觉他分明是知道的,我手里的椅子没拿住,砰的一声砸在大理石上。 我疾步走向他,“你知道时强会来救我。” 苏泽垂下眼,手里的动作没停,“不知道。” 他的话我自然还是不信,可不管我再怎么追问他都闭口不答。 现在的我真是剪不断理还乱,首先时强那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巷子里?我和他明明不同路,他为什么会折返来救我?再谈苏泽,当我告诉他时强和掏粪侠打起来时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所以,唯一我能想到的解释就是,那天是苏泽告诉时强有人要打我。 如此看来苏泽对我可谓仁至义尽了。这孩子果然有良心,不枉我每天给他送菜送饭。等他以后飞黄腾达,怎么也得捎上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