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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简单双手枕着躺在屋顶上,最后一抹淡红掩埋在暗光之下,身上还带着余晖之下的温热,洒在脸上,淡淡的,暖暖的,无知无觉中,她在这小竹屋中生活了五年,明日便要离开,说不舍都是假的,除了这竹林,这竹屋,还有这竹林的主人,穆清,他与她亦师亦友,她不知道五年前他那般莫名其妙的收留她是为何,但她还是存着感激之情,若不是他,她想,她在这个世界定会遭受更多未知的挫折与危险。 她想,明日她若离开,可能以后再也不会踏进这里一步,心绪难平,无声的望着上方高高挂起的弯月,清冷的月光洒向下方,在遮挡之处留下淡淡的光辉,穆清那般清冷如谪仙般的人,应不是屈尊于这小竹屋之人。 夜色深沉,月明星稀,万籁俱静,凉风习习,穆清踏着悠闲的步伐,将熟睡之人抱在怀里,银白色的光辉在她脸上蒙上一层轻纱,让他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的脸颊,软软的,滑滑的,明日,这小狐狸便要离开,他心中不舍,这也意味着,他与她的牵扯尽数断掉,五年的时间,她的努力,她的勤奋,他都看在眼里,曾无声的陪着她,最终亦是不了了之,有些事,终不能放在明面上来。 打开的窗户,清凉的晨风缓缓而来,吹散了她额前的碎发,抚上了整个脸颊,简单伸手将发丝捋到后方,如蝉翼般的睫毛轻轻颤抖,似是察觉到身下的柔软触感,简单嚯的站起身,眸中的神采一闪而逝。 竹林一如既往的青葱,四季如春,带着淡淡的绿意,简单深深望了一眼她生活了五年的竹屋,缓缓的走向竹林深处。 待简单的身影消失不见,一抹淡青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嘴角带着一丝苦涩,她,竟是连他最后一眼,也不愿。 刚从竹林出来之时,简单还带着些许的新奇,但渐渐的,简单的好心情被尽数打碎,穆清所在的竹林,不知为何,方圆十里之内,连无一丝人烟,她现在是练气大圆满,还未到筑基,吃饭还是必须的,被穆清的厨艺所折服,五年来被安排的无一不精,一时之间强大的落差让她有点承受不住,唉,这该死的坏习惯,早知道一开始就不应该理所当然的接受,有句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她还无端端的接受了五年的俸禄,现在看吧,尝到恶果了。 到达翦悦城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简单穿着一身朴素的男装,黑亮的长发凌乱的扎在一处,因为服用了易容丹的缘故,她的面容要平凡不少,混入人海根本找不到的类型,简单对此很是满意,平凡的面貌意味着搜寻起来仿若大海捞针,这样她做起坏事来也是如虎添翼。 如来客栈是翦悦城最大的客栈,简单要了一间上房,付了银子后便叫了热水,她的洁癖症又犯了,让她生生忍了这么久已经实属不易,半个月来,简单就洗了四次,其余都是擦擦身子随便对付,也不是她不想痛快的洗洗,实在是环境不允许,没有人烟,途中除了一池湖水外,无其他水资源,洗澡的水还是她艰难偷出来的,鬼知道,那一池湖水还有一只妖兽守在那里,她硬打不行,就只能偷偷摸摸的行动了。 简单出手大方,小二自是服务到位。 偌大的木桶内,热气腾腾,简单身在其中,整个身子埋在木桶内,悠长的黑发随着水摆动,覆盖在香肩之上,随而缓缓往上,出水芙蓉般露出白皙的面容,那平凡的脸蛋亦是衬托的濯濯生辉,染上了一丝光亮的神采。 房梁之上,男子的视线往下,正好对上简单嗜血的目光,双目含笑,原来是个小娘子。 不过刹那,简单已经穿好衣服,湿漉漉的长发散在肩头,还低着水珠,飞身到达男子所在的位置,出手便是男子的双眼,男子不甘示弱,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小娘子,手段怎么这般阴毒,若是你觉得吃亏,我负责便是了。 想得倒美。转眼间,两人已过百招,男子如同逗猫般,不让简单抓住她,亦是不制住简单,每当制服之时,又缓缓放开,于是,两人呈现一股诡异的对峙状态,男子的招数周而复始,简单自是察觉到他存了戏弄的心思,厉声道,登徒子,竟私闯他人房间,难不成是被人追杀不成? 小娘子好心思,怎知晓我是如此。男子的笑意愈发大了,不再放水,将简单狠狠困在怀中,温热的呼吸故意落在她的脸颊上,眉眼间。 简单气闷,被人制住,还故意如此,你放开。 若我不放呢?男子望着简单缓缓而笑,那平凡的五官也沾染了细碎的光芒,一时之间竟看呆了,忽而,男子闷哼一声,放松了困住简单的力道,简单还保持着膝盖往上的状态,甜甜一笑,现在你该是知道你不放开的后果了,嗯? 算你狠。在倒下去的瞬间,男子一个转身,又回到房梁之上。 砰砰砰,砰砰砰。周围敲门的声音频繁起来,简单将散落的腰带别上,又在木桶之中坐下,长发湿漉漉的垂在水中,散开柔润的弧度。 小二站在外端,点头哈腰道,里面的客官正在沐浴,若是这般闯进去,委实有点不好。 那又如何,我们是奉城主之命前来捉拿刺客的,如来客栈就这么几间房没有搜寻,若是让刺客跑了,你担待的起。为首之人神色冷漠,不顾小二的阻拦,推开了房门。 房内热气腾腾,还带着淡淡的白雾弥漫在上空,何时,这城主之人能随意的进进出出,是否,若是军爷与你媳妇在行周公之礼,他人亦是能随意出入不成? 一番简短的话语,说的为首的大汉黑脸通红,我是奉城主之命来捉拿刺客的,这怎能与那事混为一谈。 怎不能,我是男子还好,若我是女子,岂不是被你们毁于一旦。简单的话音缓缓而落,话说在前头,我这里没有你所说的刺客,我花钱是来如来客栈住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出入。 你也说了你是男子,即是男子就不要叽叽歪歪的,跟个娘们似得。后方一人沉不住气,咋呼的说着。 若我这里没有刺客,你又该如何?简单目光往上,房梁上的男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逃倒是逃得飞快,怎么调戏人起来就那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若真没有,我便向你道歉。为首之人也是明事理之人,打着城主府之事,确实是有些过了。 好。 简单话音刚落,一群人鱼贯而入,房间本就不宽,大约过了一分钟,隔着屏风,那人的声音缓缓而来,今日之事,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隔着屏风,模糊之间,那人看见了简单的身形,隐约之间,已是猜测到了些许,黑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红晕。 将军,怎么就这么算了,那人明显就是拖延时间,可能那刺客就在她房间。 闭嘴,走,再去其他地方搜查搜查。 声音渐行渐远,简单起身,木桶中的水已经变得温凉,就连皮肤上也染上了些许的凉意,真是倒霉,洗个澡也能碰上这等事,希望,与那男子,她不要再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