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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这将又是一场惨烈的碰撞,哪知面对他时仍蛮横不讲理的大长公主,在看到李瑾铭后,竟是一脸和蔼,仿佛一位亲切的奶奶。 李严看得一头雾水,深刻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李瑾铭倒还镇定,他一直都知道,这位不好相处的姑奶奶对待他时,总会比其他人多上几分耐心,这会儿敛了火气和声细语地与自己说话,他也不算太意外。 只是,这姑奶奶关心归关心,老是同他提及她的外孙女作甚? 李瑾铭不解其意,他这会儿对男女之事,除了面对金枝时稍微开了些窍,对其他人向来一视同仁,哪能理解大长公主的苦心。 大长公主一向疼爱丁诗悦,这个长相与她酷似的外孙女,不知多少次让她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丁诗悦喜欢李瑾铭,她也是知道的,并且非常支持。 大长公主不惧李严,不愿意放下姿态,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后人着想,以李瑾铭受到的宠爱,以及未来的亲王爵位,必能庇佑她的子孙。 因有着这样的心思,大长公主对李瑾铭,便犹如自己的亲孙儿一般,能不和蔼亲切么? 大长公主此番前来,的确是为了丁耀光说情。 她原本以为提到外孙女,李瑾铭看在丁诗悦怎么说也是她未来王妃的份上,总会给她的哥哥几分脸面,饶过丁耀光。 却没想,她说得越多,李瑾铭脸上迷茫的神色越来越多。 姑奶奶,你一直跟我提丁表妹作什么?难道她有什么事?李瑾铭丝毫不解风情地打断了她。 大长公主噎了噎,一时也看不懂,李瑾铭这到底是真不明白她的意思,还是在装傻充愣。 仔细观察了会儿,她终于得出结论,李瑾铭是真不懂。 大长公主生出挫败,胸腔起伏片刻,熄了同李瑾铭打机锋的心思,直言道:铭儿,实不相瞒,姑奶奶这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她将姿态放得前所未有的低,便是一旁的李严也看得有些愣,内心生出感慨,果然不愧是他的儿子,便是连大长公主这番难缠的人,面对他时也忍不住软了下来。 李瑾铭对大长公主这番作态没有丝毫想法,他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却偏不如她意,道:姑奶奶您说的什么话,以您的身份,怎么会有事求到我身上?您一定是弄错了。 这话将大长公主后面想说的话彻底堵死了,大长公主说不下去了,她仔细打量着李瑾铭,看着他脸上的不为所动,才算终于明白下来,他哪是不知道她的来意啊,分明是不准备给她这分薄面。 大长公主当即想要发怒,但最终想到李瑾铭未来可以替家族带来的利益,忍了。 她强迫自己露出亲切的笑容,这对于一向直来直往没有丝毫演技的人而言,难度着实有些大。 大长公主这笑,怎么看都透着扭曲与怪异。 她便带着这样的笑,克制地对李瑾铭说道:耀光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一向良善,品性又好,我实在不忍他因为一点儿小错,便被罢免了伴读的身份,赶出皇宫。铭儿啊,我听说他这次是不小心惹你不高兴了,对不对?你能不能看在姑奶奶我的份上,看在诗悦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 我为什么要看在丁表妹的份上,饶过她的哥哥?这事与丁表妹又无关。李瑾铭实在有些不解,大长公主的话他都听到了,只最后一句,他实在有些不明白,怎么一个两个替丁耀光求情,都要提到丁诗悦呢? 丁诗悦的面子跟大长公主的面子比起来,明明后者更大吧! 况且,丁耀光确实是做错了事,他做的那些事,便是我现在说起来,也有些李瑾铭料定丁耀光为了让大长公主替他求情,肯定不会提及自己的错处,这正好给了他机会,他刻意表现出丁耀光好似犯了什么人神共愤的天大错事一般。 不知情的大长公主顿时紧张起来,并难得产生了一丝心虚。 耀光他这是都做了些什么? 李瑾铭摇摇头,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只道:总之,我让父皇令他回去反省,明面上的确是惩处,却也是为了他好,让他能及时改掉陋习。 那他如果大长公主想问。 李瑾铭便恰到其处地打断了她:如果他切实改了,自然有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大长公主松了口气,既然李瑾铭都这么说了,她便觉得事情仍有转机,并不逼迫。 她虽然在面对李严时也依旧寸步不让,却并不代表着她就不知道,当今的天下,是她这位侄子的天下,她偶尔自恃身份强势一些倒还罢,却不敢真的越线。 大长公主退了一步,却不知,这有些事,一退便已命中注定。 当她再次找上门说情,五皇子李瑾煜已找到了新的伴读,对方的家族,便是以她大长公主的身份,也无法施压令其投鼠忌器。 此事至此已成定局。 这一切后续发展,金枝毫不知情,她如今正忙碌筹备宋清幽的婚礼,每日都焦头烂额。 宋清幽的未婚夫卫荀,在去年乡试中金榜题名,被圣上钦定为一甲二等的榜眼,一时间风光无限。 因着这事,来替卫荀说媒的媒婆几乎踏破了卫家的门槛,其中不乏一些权贵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