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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哥真是周瑜再世,算无遗策。哥仨跟随金镰侃有些年头, 金哥这些天屋里广播一直没关,做个决定连天气状况都考虑到了,这两次行动如果没有晨雾和夜雾遮掩,不会一点破绽都不露。这样缜密的布置他们自愧弗如。 他们也没什么大志气,如今的好日子都是金哥给的,金哥指哪他们就打哪,听金哥的就完事。 自古籍上收回目光,金镰侃说了接下来的计划,“老二从大南边弄了套设备,还买了艘别人淘汰下来的小型打捞船,过些天就能全部装备好,下一步咱们重心放在官凌渡那,早点把东西捞上来才能安心。” “都听金哥的。”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第二天肉铺门刚开,第一个进来的竟然是绮芳,金镰侃闻讯踱到铺子里,“没想到你还挺守信,早饭吃什么,我饿了。” 绮芳递上一大包烘得酥脆的锅巴,“泡猪骨汤,泡豆浆都可以,今天没时间,你们先对付一顿,我来买猪肉,昨天村里和开作坊的叔叔伯伯帮家里出头,奶奶说今天要请帮忙的人吃顿饭。” 礼尚往来金镰侃不是不懂,“我们帮的忙最大,中午这顿饭没说请我们一起?” 绮芳撇嘴,哪都少不了你,“当然请你们去,我们中午在集古村村委会前的晒场摆桌子,十一点半开餐。”把钱递给在案前忙碌的三虎,“村里人多,奶奶说既然办次酒席不能太寒酸,三虎割好了麻烦你帮我抬到船上。” 情意归情意,生意归生意,三虎痛快收了猪肉钱,乐颠颠地上前,“来喽。”把猪肉甩上肩,回头看了嚼锅巴的金镰侃一眼,“绮芳,我们中午去吃饭,在这么多人面前亮相,该怎么介绍自己?” “龙城开猪肉铺的男人们,”说完绮芳自己都笑了,指着金镰侃道:“金屠户。” 咔嚓,金镰侃眯起眼,嘴里的锅巴嚼成渣。 “不沾亲带故去吃喝好像不好吧。”三虎不死心,见缝插针地想给他金哥定个名分。 绮芳不上当,“咱们不早就论上亲了吗?” 金镰侃不做声,远房表哥,出了五服,属于能结婚的亲属关系。 集古村人大都靠种地为生,现在生活刚刚好过一点,也不能天天吃上肉。早稻刚刚割完,累了好些天,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补补油水。 来吃饭的自带桌椅板凳,会做饭的提前去帮忙。大锅饭以蒸为主,五花肉切片跟梅干菜一起蒸成扣肉;排骨裹上香料调味的糯米粉入蒸笼,粉蒸排骨的味道香遍整个晒场;江鳗斩段、咸肉切丁双味合蒸,又鲜又香。 就地取材,昨晚余家没断火,五香田螺卤了一晚上;芒种时节,是生吃六月黄的好时节,蟹挑个大的,余家不缺酒和醋,腌渍一晚,内壳薄软的六月黄极易入味,一口蟹一口老酒是男人们的最爱。 硬菜够了,再添几样新鲜时蔬,酿酒的作坊主专门带来自己家酿的酒,有肉有鱼,有酒有菜,一桌席面吃得大家喜笑颜开。 倒霉的小五猜拳输了,一个人留下来看店,三虎和小四跟着金镰侃来吃席,两人都是自来熟,跟村里人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立即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只有金镰侃跟个钻进鸡窝里的仙鹤似的,端正的坐在竹椅上用彭家荣给找来的小瓷勺,捧着碗荷叶肉羹慢慢喝。 村里年轻姑娘围在绮芳身边打听小金,“你表哥看起来不像卖猪肉的,斯斯文文跟个城里人似的,看那张脸白的,太阳光底下一照都晃眼,咱们集古村这些种地的大老粗跟你表哥一比,都黑得跟煤球似的。” 有几个待嫁的虽然没明说,看她们小脸红扑扑的,眼神飘忽,不用猜对金镰侃都有那么点意思。 真别说只要不看芯,金镰侃确实是个优质小白脸,很能迷惑住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小姑娘。可惜看人不能看外表,这位就是个能把人玩残的狼崽子。 这不狼崽子敏感地觉察到有人在看他,黑眼珠往绮芳的方向望过来,一双冷眼不含一丝情绪,把小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绮芳,你表哥看人的眼神比咱们村里老猎户那条狼狗还吓人。” 绮芳猛点头,姑娘们你们真相了。 不光小姑娘们得了小金的冷眼,还有小伙子。 季大伯的侄子端着空碗过来添饭,憨笑着跟绮芳搭讪,“我大伯说荷叶肉羹是你做的,味道真好,今天的米饭也格外香,再给我添一碗。” 绮芳给添了冒尖的一大碗饭,又有几个小伙子围上来,“绮芳,把梅干菜再给我点,梅干菜用你家的酱油蒸,比肉还好吃,特别下饭。” “绮芳,还有卤田螺吗?我妈卤的跟你卤的一比味道差远了,吃了你做的,我再也吃不下我妈做的。” “绮芳,绮芳,给我点鱼汤……” 小伙子们推推搡搡,争相夸赞绮芳的好厨艺,看人的眼神太热切,心思都摆在脸上,长得好看,做饭还好吃,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余家姑娘平时来村里的次数少,来了也只在自家的作坊干活,像今天这样的好机会不容错过,小伙子们来吃饭前专门洗干净身上的臭汗,换上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服,就为了给人留下个好印象。 集古村的姑娘和小伙子们的心清澈得像玉春江水一样,让人一眼望到底,绮芳怎么会看不出,真是一群单纯可爱的年轻人,回应是不可能的,只笑眯眯一一满足众人加菜添饭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