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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跑的不够快,但他足够聪明呀,臭弟弟跟他比,还小了点。 “嘿,那儿咋有个大洗盆在半空中飞?”马大姐拎着一把芹菜要回家做饭,看着新奇,定晴一看,才发现下面还有两条飞奔的腿,原来是个孩子在顶着盆儿跑。 一只桶子果然装不下那么多的蜂蜜,只装了小半块,剩下的一掰,蜂蜜往下流着,但是装不进去啦。 “妈,盆儿来啦!”就在这时,贺帅顶着一只大洗盆摇摇晃晃的,冲进林子里了,身上还裹着一块大床单,远远而来,绿林青草,远山侠客,简直跟那连环画里的大侠似的。 “小帅可真聪明,这要不盖个床单,就这么抬回去,治安办肯定得没收。”陈月牙下意识夸了大儿子。 一看二斌撇着嘴,三炮看起来也有点丧气,她又连忙说:“小炮捡的苦苦菜最多,也是个乖孩子,斌子更能干,跑的贼快,现在给咱背着超生,咱一起走。” 几个孩子顿时全开心了。 把床单往上面一盖,贺帅和妈妈俩抬大盆儿,贺炮力气大,提桶子,贺斌背着超生,这一家子,喜气洋洋的,就从林子里出来了。 “妈,蜂蜜能干啥?”贺炮说。 贺斌回头从超生的嘴巴上揩了些蜂蜜下来,吧唧吧唧舔着:“能吃,还能卖!” “嗯,卖了就换钱,给你们弟兄仨买个高低床!”陈月牙说。 “嗷,一人一个床,再也不用闻贺斌的臭脚丫啦!”贺炮说着,提着桶子手舞足蹈,可惜脚下不稳,哐啷一声,桶子歪了,脏了蜂蜜,另外俩兄弟望着他,直嘶气儿。 “只要拿稳点就是好孩子,小炮,把桶子拎正了端端的走。”陈月牙于是说。 贺炮立刻拎端正了桶子,看着俩哥哥得意的笑:再亲的兄弟也会争宠呀! 农村来的俩妯娌这会儿正在家里做饭烙饼子呢。 邓翠莲悄声跟刘玉娟说:“大嫂,你看这院子这么大,我一直有个想法,反正他们三兄弟从来不红脸,也不吵架的,要不,咱跟二嫂说说,咱也搬城里来住,咋样?” 农村人嘛,前些年除了挣工分就是挣工分,日子压根儿没个盼头。 除非像贺译民这样,不但能当兵,而且人家在部队上能考军校能提干,提了干还能转业,要不然,就只有读书考大学才能进城。 但是,娃们在农村读书和在城里读书咋能一样? 贺雷和贺铮,一个学他爸,只喜欢搞什么嫁接果树,种果子,一棵树上给她结三样果子,苹果桔子和梨,一个也学他爸,喜欢改木头做桌椅,木工活儿干的贼溜,但就是不肯好好学习。 再看人贺帅,翻开作业本,本本上头字迹工工整整,每一篇作业,老师批的都是优等,邓翠莲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也想进城了。 她觉得在城里,她家贺雷和贺铮才能把学习搞好。 当然,她要进了城,她那俩娘家弟弟说对象都会好说一点,毕竟,将来靠着她就可以进城短暂的打点秋风呀。 刘玉娟正在烧玉米面糊糊,看邓翠莲一张张的从炉子上往下掸着饼子,刷的一声,把切好的土豆丝全倒进锅里翻炒了起来。 “那也得人月牙愿意,你难道不知道原来那个宋思思为啥跟咱家老二离的婚?” “为啥,我听人说,咱二哥泥巴河里淌出来的,就喜欢二嫂身上的土味儿,宋思思对他来说,有点太洋气,他把洋的不要了,就喜欢土的!”邓翠莲说。 这话当然是宋喻明跟她说的,在宋喻明嘴里,贺译民就是一只只愿意滚在土堆里的泥猪,上不得台面。 “你以后少去钢厂打秋风,也甭听公公婆婆说的那些话儿,你自己说说,要娶个媳妇就断了跟兄弟的关系,你自己愿不愿意?老二是娶了月牙咱们才是亲戚,要他还是跟宋思思,咱们连这门都休想上,你是来的晚,没领教过宋思思的脾气,不知道!咱家老二,差点给她折腾疯过。”刘玉娟悄声说。 “那要不,我再给超生多绣两件内裤吧,我看咱闺女贼喜欢我绣的内裤。”邓翠莲想了半天,说。 刘玉娟终于也露了一丝奸诈的笑出来:“那就赶紧啊,我指望着你把我带进城呢。” 邓翠莲一铲子就指上大嫂的鼻子了:果然,她心里也是这样的想法,就是不敢往外说,哼! 俩人正忙着呢,突然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刘玉娟想去开门,邓翠莲一个箭步,简直快的跟那瑶子似的。 一看到贺炮提着满满一桶子的蜂蜜,邓翠莲连忙说:“赶紧赶紧,甭让人看见,都拿进来。” “这么多蜂蜜,哪来的,咋办?”邓翠莲和刘玉娟俩齐齐看着陈月牙。 陈月牙揭开锅一看,一锅子金黄色的玉米糁子,再看灶台上,半铁盆儿的土豆丝,还有烙好的卷饼,这齐活的一顿饭,要只是她一个人,根本做不出来。 有妯娌在,就这点好,进门就可以吃热饭。 先抓了一大块蜂蜜出来融了,然后拌进了米玉糁子里头:“几个孩子在树林里捡的蜂蜜,咱们留着慢慢吃。” 邓翠莲的意思,其实是想问陈月牙再要点蜂蜜的,但是她给大嫂使唤眼色,想让大嫂张嘴,大嫂就是不肯接招。 得呐,既然二嫂没有给的意思,大嫂也不张嘴要,她一最小的媳妇儿,她敢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