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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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芋拍开他的胳膊,笑着抬起头:“早就哭过了,好歹是除夕呢,我哭什么哭?” 两人说说笑笑,没注意到身后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车。 那是一辆黑色的suv,车窗摇下半扇,一只白玉雕似的手夹着烟探出来,掸了掸烟灰。 “向叔他俩今年过年也不回来?”唐予池问。 说到这个,向芋稍微来了点精神:“说是初三就能回来,他们如果闲的时间长,我们还能去泡个温泉。” 他们一家三口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坐在一起吃过饭了。 上一次大概是高中时候吧,大学四年一次都没有。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往下降了一截,几乎埋入远山轮廓里,向芋挥了挥手,赶人:“不是还要去你奶奶家守岁,快走吧,别在我这儿耗着了。” 唐予池有些不放心:“那你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啊,要是无聊就来我奶奶家找我。” “知道了。” 唐少爷临走前,向芋把手掌伸到他面前:“烟给我,干妈最烦人抽烟,你想找骂?” “行行行,给你给你。” 唐予池把烟递给向芋,又把围巾给她戴上,“你也别在外面晃悠太久,明儿我找你玩。” 向芋点点头:“嗯,看完日落我就回去。” 等唐予池的车子开出视线范围,向芋靠在身旁的栏杆上,拿出他的烟盒看了两眼。 这种烟还挺特别,没有中文字在,烟盒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小恶魔,长角,拿着叉子。 刚才他抽的时候有一股巧克力味,不难闻,向芋也就点了一支,回忆着男人们吸烟的样子,吸一口。 巧克力味都是假象,吸进去苦苦的。 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迷人之处,让男人们爱不释手? 手机在衣兜里震动,向芋夹着烟把电话接起来。 是陈姨,担心她一个人过年没有吃的,叮嘱说冰箱里有她包好的饺子,煮一煮就能吃。 向芋笑了笑:“谢谢陈姨,新年快乐。” 靳浮白在车子里坐了半天,他回国之后给向芋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打通。 他直接把车子开到她家楼下,老远就看见向芋在和她那个发小说说笑笑。 十来天没见,这姑娘看上去倒是挺精神的,丝毫没有因为和他断了有什么沮丧神情。 靳浮白一看见那个男的就烦,皱着眉连续抽了两支烟。 倒是试过打断他们的说笑,电话打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通。 这姑娘手机坏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叫唐予池的终于走了。 靳浮白吸了一口气,仔细观察向芋。 向芋剪了头发,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短款面包服。 她趴在栏杆上夹着一支烟,只抽了一口便不肯再往唇边递了。 这样趴靠着的动作,外套衣摆向上,露出被紧身高腰牛仔裤包裹着的细腰和臀。 臀型不错,倒心形。 片刻后,向芋接起一个电话,指间的烟就随风慢慢燃着。 靳浮白突然皱眉,怎么?她电话能打通? 他拿过手机又拨了一次,依然是盲音。 还拉黑他? 黄昏的清风微凉,向芋手里的烟已经燃了一半,挂断陈姨的电话,忽然听见身后有关车门的声音。 她无意间回眸,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黄昏朦胧的光线里缓缓走过来。 那是靳浮白。 没想过会在自己家小区同他重逢,向芋稍微愣了个神的时间,他已经走到身边,拿过她手里的烟,叼进自己的唇间。 他看人时还是那个深情的样子,呼出青白色烟雾:“新年快乐。” 她也不是完全心平气和的,不然不会迟迟没收回夹着烟的手指。 过了几秒,她才收敛怔色,平静地问:“你怎么来了?” 靳浮白浅浅一笑,语气温柔得能溺死人:“这不是怕你孤单,来陪你吃个年夜饭。” 第20章 体贴 只能默默献殷勤 “这不是怕你孤单, 来陪你吃个年夜饭。” 以前没断的时候,向芋和靳浮白聊过,说自己爸妈常年在国外, 过年都经常不回来。 他记住这段往事, 也许只是单纯记性好,并不说明她在他心中特别,没什么值得感动的。 向芋是这样评判的。 其实向芋这种性格,不太容易答应靳浮白的邀约。 现在这种立场,对她来说, 同他一起吃饭其实是个麻烦事。 一来, 她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心动; 二来, 她觉得断了关系之后再厮混到一起没什么意思。 所以他这约她吃年夜饭的话一出口,向芋果断转身, 大步流星往单元楼里走,头也不回地回答:“免了!” 重重的楼门合上时, 隐约听见靳浮白在身后深情款款地说,我等你。 等呗,反正等不到! 打开房门, 家里空无一人,连把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来丢在地上的声音都格外明显。 这种寂静差点击碎向芋的潇洒,她沉默着关好房门, 脱掉羽绒服往厨房走。 中午只在麻将馆吃了一袋薯片和两个砂糖橘, 刚才上楼,楼道里都是别人家准备年夜饭的菜肴香,勾得她这会儿还真的饿了。 还好,冰箱里应该有陈姨做好的冻饺子。 向芋拉开上面保鲜层拿饮料时冰箱灯没亮,果汁拿在手里是温的, 她就知道要完蛋。 果然,厨房不知道为什么断电了,冰箱里的饺子化成一坨一坨,下面的汤圆也都粘连在一起。 她给物业打了电话,按照物业人员的指导检查一圈,重新推好厨房电闸,又把冰箱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理干净。 忙完一圈,向芋更饿了。 可能因为日子特殊,外卖网站的商家纷纷关张。 小区里有一家便利店,每年都是开到除夕这天晚上,也许运气好一些店面还开着,能买些东西吃。 折腾半天,她已经把靳浮白说的“等你”忘了。 拎着茄汁沙丁鱼罐头、泡面和雪糕往回跑时,冷不丁听见身后一声呼唤,她还吓了一跳。 “向芋。” 靳浮白靠坐在车子后座里,车门敞开着。 他就那么深深沉沉地看过来,没再说其他话。 路灯蓦地亮起,靳浮白身影隐在暗昧中,显得形单影只又莫名温柔。 便利店很近,向芋只穿了一件毛衣,她小跑过去,从塑料袋里翻出一盒雪糕递过去:“新年快乐靳浮白,你回去吧,别在这儿等着了。” 靳浮白接过雪糕时,轻轻在她指尖上一握:“万一你反悔呢。” 说完,他温和又熟稔,“又穿这么少,手都是凉的。” “......路程近。” 他说:“还买雪糕吃。” 听起来他可太关心她了,对她的身体比她自己都上心。 向芋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走了。 一直到这时候,她还挺平静的。 但有时候情绪崩掉,真的只需要一刹那。 上一刻她还在哼着歌烧热水,等着给自己一碗香喷喷的鲜虾鱼板面。 下一刻,她被罐头盖子划破手指,看着血珠淌下来,突然不开心。 但只能说靳浮白出现的时机太好,约她一起吃的是除夕的晚餐。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只剩微明的残光,小区里万家灯火亮起。 有些窗边是挂了彩灯的,也有人家没有拉窗帘,能看见客厅有人来来回回,热闹地走动。 向芋把罐头往桌面上一放,金属盒撞击玻璃桌面,“叮啷”,回荡在空旷的家里。 也就是因为这份空旷,她起身去了阳台,推开窗子往下看。 路灯下,靳浮白正站在车边抽烟。 似是如有所感,他举着烟抬眸,冲她微笑。 恐怕没人,想要一个人过除夕。 于是向芋趴在窗边,这样问他:“靳浮白,这个时间了,你还能订到餐厅吗?” 他忽而笑了:“当然。” 帝都市的饭店,夸张点说,很多火爆的馆子早在一个月前除夕晚宴就被预订一空。 但靳浮白有能耐在这样出处热闹的地方找到一家清雅的饭馆,与向芋共进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