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阮阮以为自己得救了,着急喊道:“子宸哥哥,你快点开门放我出去呀。” “明天你来我们家玩吗?” “我听妈妈的。” 这句回答过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的声音:“可是我不想放你出去。” 虽然门外有人,但她还是害怕,使劲拍门板,手掌都敲疼了:“虞子宸,你让我出去!” “你以后还会和我讲话吗?还和我一起玩吗?”小男孩执着的问。 阮阮闹起来才不听这些,鼻子一酸又想哭,嘴里只重复一句话:“你让我出去。” 他似乎是不听到她的回答不罢休,不管她在里面怎么喊,就是不开门。 “你先答应我。” “子宸哥哥,我以后都和你一起玩,你让我出去嘛。”跟男孩子相处久了,求饶都变得像和父母撒娇一般驾轻就熟。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不许反悔。” “你快点给我开门呀。” 也不知过了多久,咔哒一声,门缓缓的开了,虞子宸就站在门口,“等一会拍照你去告诉老师和我站在一起。” 阮阮委屈兮兮的:“我不要。”小姑娘年纪虽然小,但也朦胧的知道害羞,不愿意主动提这种要求。 他的表情下一秒就变凶狠:“你听不听话?不听话我就继续把你关进去。”说着就作势要推她进去。 阮阮小手扒住门框,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 对别的小朋友都那么好,为什么总是欺负我。她都已经听妈妈的话和子宸哥哥友好相处了,为什么还要欺负她? 他双手叉腰,理直气壮:“谁让你全幼儿园最可爱!” 第7章 阮阮要上小学了,秦傅两家一商量,决定把两个小姑娘送到一起去。傅景桃只比阮阮大半岁,两人幼儿园虽然不在一起,但是丝毫不影响两个小姑娘的友情。 上一次幼儿园的事真是把她欺负惨了,给阮阮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少的阴影。放假两个多月,她磨着妈妈亲自去接她上舞蹈课,尽可能的躲着虞子宸走。 谁知道开学第一天,就在教室里见到了那个噩梦般的身影。 “我叫虞子宸。” 他这么介绍自己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身旁的女生视线都在他身上。 开学第一天,虞子宸理所当然的被颜控的女班主任任命为了班长。阮阮开始了解到了他的另一面,他认识语文课上所有老师教的生字和成语,会很快的把数学课上的题算出来,甚至可以非常流利的与英语老师用英文交谈,就连体育课都比别人跑的快。 七岁,无论是被电视还是网络所熏陶,大家都开始有了男女意识了。阮阮不止一次的听过私下里女孩子们三五成群的讨论班上哪个男孩子最帅?每当这种时候,虞子宸总是会成为被高频率提起的对象。 不管女孩子们如何说,说的是谁,最后话题总是会绕回虞子宸身上。 至少阮阮同志的好朋友傅景桃同志就很吃这一套,刚开学的几天,张口闭口都是那个人的名字。 如果不是亲密的了解过他,阮阮自己都要被这些迷妹同学说的信以为真了。好像他真的是王子一样,实际就是个大坏蛋! 开学第一天,她就被拦在了座位上。 阮阮警惕的看他:“干嘛?” 虞子宸亲昵的曲起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喔,两个月不见,连哥哥都不会叫了。” 她鼓足勇气说:“我没有惹你不开心,你不要欺负我。” 这是在教室内,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虞子宸只是温柔的笑,而不是拽着她的头发威胁:“放学一个人走吗?” 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女孩子的友情就是靠手牵手回家以及手牵手上厕所建立起来的。她早就同桃子说好了,两个人一起回家。但万一她如实回答了,虞子宸也要加入怎么办…… 阮阮决定说一次谎话:“我,我自己一个人回家,坐……公交车。” 许多年后阮阮回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这句话,感慨万千,也是傻,她们家在山上的富人区,公交车怎么可能通行?如此蹩脚的谎话,被从小就比同龄人聪明的虞子宸拆穿,也是可以预料到的事。 虞子宸当时没说话,晚上放学时却在学校后门处把两个牵着手开开心心偷吃冰激凌的小姑娘逮了个正着。 他就坐在车后座上,一阵阵的怒意往上涌,摇下车窗叫她的名字:“阮阮。” 阮阮循着声音看过来,一见到他的脸,目光便躲躲闪闪的。 他说:“上车。” 阮阮本来就不会撒谎,更别说撒谎后的圆谎,她的思路比较简单,没有想他为什么会在放学的二十分钟后仍旧停留在学校的后门处,满脑子除了心虚和愧疚不剩其他,小脸蛋也涨的红红的。 傅景桃也跟着爬上车,但她坐在了两人的对面,阮阮和虞子宸并排。她只看到那个很帅很帅的班长加邻居非常贴心的提醒自己系安全带,随后又亲手帮阮阮系了安全带。最后他的左手牢牢的牵住了阮阮的右手,他笑了一下:“以后我们一起回家。”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正是叽叽喳喳爱说话的时候。傅景桃没有忘记这件事,第二天一早去了学校,就抓住好朋友问这件事。 “阮阮,你是不是和虞子宸在一起啊?” 阮阮莫名其妙:“什么叫在一起?” 小桃子很着急,把自己的一对食指对在一起扭了扭:“就是男女朋友呀。” 男女朋友,这个词非常新奇,在阮阮的人生中第一次出现。小孩子似乎总是喜爱模仿大人的一切,这个在她们看来相当成熟的词被冠在了自己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异的虚荣满足感。 她立马就红了脸:“没有的,你别乱说。” “可是我看到他昨天牵你的手,我妈妈说女孩子不可以随便和男孩子牵手。电视剧里也演了,要喜欢的人才可以这么做。” 软软支支吾吾的解释不清楚:“反正就是没有。” 她以为撒谎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如果是和小桃子一起,那么和虞子宸一起回家也可以接受。然而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小桃子的身高总是比同龄人矮一点,妈妈檀岫为此很是操心,维生素钙补了一大堆,宝贝女儿还是不见长。因此她做出了一个决定,每天放学后留下女儿和儿子一起在学校练球。 傅景曜比他们大三届,三年级选入了学校的篮球队,周一到周五的晚上都要留下训练一小时,这也是为什么几个孩子明明同路,却没有一起回家的原因。 这下就真的只剩下两个人一起了,在学校还好,就是晚上这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当真是煎熬。 这样的日子晃悠悠的过了一年又一年,阮阮中规中矩的上学,中规中矩的交朋友。每次考试的成绩不算最好,但也起码稳定在了中游水准。 三年级,学校开始了兴趣班的开设。虞子宸的身体素质好,当即就被教练拽去了跳高队。学校要求每人在毕业前掌握一门乐器,这意味着她必须从头学起。 虞子宸的钢琴是过了级的,这不用说。傅景曜自小练习小提琴,老师来家里的时候,桃子也顺便学。 只有阮阮一个人,除了会跳一点民舞,好像真的从来没学过乐器。 有关于这一点,被她的妈妈路宝宝女士相当慎重的对待。她就像每一个把心都扑在教育儿女问题上的母亲一样,仔细的研究究竟哪一种乐器更适合阮阮。 路宝宝女士与身边两位有经验的女士充分探讨并交换了意见。最终把范围定在钢琴与小提琴之间。 秦陆认为路宝宝简直是多此一举,最后的结论也如同没说。 “俗!小乖要学就学一个独一无二的!” 虞子宸知道这件事,晚上回家的时候问起了阮阮的意思,阮阮毫无防备,半懂不懂的说:“桃子说小提琴很简单的,她还给我看了老师的照片,老师好漂亮。” 虞子宸点点头没再说话。 隔天是周末,徐若茶做了一堆小点心,往常都会送给亲爱的邻居们尝一尝。这一次也不例外,她烤了两箱小饼干,正准备给他们送去,正在自家庭院里与外教做对话练习的儿子竟然主动开口:“妈妈,我去送吧,爸爸昨天说今天会早下班。” 徐若茶一拍脑袋,晚饭她都会帮着保姆一起做,因为虞沉喜欢吃她煮的饭。看看时间也不早了,确实也该准备了。 况且家庭主妇的日常——这一盒饼干送过去,必定又得从天南聊到海北才算满意,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想到这一点,徐若茶毫不犹豫的把东西嘱托给了儿子。 虞沉走的时候还带了一张海报,他先去了傅家,随后才往秦家走去。他知道这个点儿阮阮一般在练功房练舞,没有去找她,而是与路宝宝简单的聊了聊。 路宝宝的话无非是老生常谈,“子宸啊,妹妹最近在学校表现怎么样?”“妹妹的作业完成的好吗?”“阮阮在学校有没有走得近的男孩子?”诸如此类。 这几年眼看着孩子长大,越变越沉稳,不像这个年纪别的男孩子一样疯疯癫癫。懂事又守礼,不知道多惹人喜欢。路宝宝向来是信任他的。 虞子宸依言一一回答,婉拒了路宝宝邀请他留下吃晚餐的邀请,最后状似无意的留下了一张海报。 那是周末国内著名音乐家杨蕾女士在省音乐厅演出的海报,封面上的照片,风情万种的女人手握西洋笛,气质卓然出众。 …… 周一,阮阮收到了爸爸送给她的西洋笛。 虞子宸的想法很简单:学同一种乐器什么的,他才不会容许阮阮和傅景曜之间存在这么亲昵的关系。 另外一点,他认为西洋笛确实比较适合阮阮,脑海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模模糊糊存了这样一个影子,期待着某一天她坐在庭院秋千上静静吹笛子的样子,一定是……无与伦比的可爱。 * 虞子宸被选入跳高队了,这意味着他要和傅景曜一样,每天留下加训一小时。 阮阮暗自窃喜,连明晚放学后去学校门口的书店买漫画书这种事都计划好了。然而总是事与愿违,下课铃一响,她就急匆匆的收拾书包,抱着东西往出跑的时候被从门外进来的虞子宸一把拦住。 “这么着急去哪儿?” 阮阮发愣:“回家啊。” 虞子宸皱眉,一只手精准的落在他的手腕上——捏住,接着就把人往座位上带。 她一边被他拉着倒退,一边懵懵的问他:“你干嘛呀,你不是要去训练?” 教室里乱哄哄的,大家正三三两两的收拾着东西。虞子宸微笑:“辛苦你在这里等我,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什么意思哦……” 他从她的书包里把书拿出来,摊开在她面前,温柔的说:“背会这篇课文我就回来。” …… 等到人影儿都没了,周围一直在看热闹的女生才凑过来与她攀谈:“阮阮,班长对你真好。他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时间久了,大家也就都知道两人是邻居的事,不仅如此,还在一个幼儿园长大。原本吃瓜群众都对这一对冒着些粉红泡泡,甚至时不时的开玩笑起哄。鉴于阮阮数次认真的反驳,慢慢的,众人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但这个“好”?全部都是这个大坏蛋装出来的!(╯‵□′)╯︵┻━┻ 至此,阮阮被迫在每晚放学后留校上一个小时的自习。 * 时间就这样流水过,又是三年过去,阮阮跟着舞蹈老师参加过几次大型的比赛,西洋笛也颇有小成。一头乌黑秀亮的长发长至了腰际,眉眼也渐渐长开,有了美人的端倪。 鼻梁开始挺翘,身材渐渐圆润,皮肤白里透红又细腻。别说班上那群鬼鬼祟祟的男生,就连虞子宸自己,有时候都会盯着看的出了神。 然后暗暗下决定,以后要继续给她喂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