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则宁一边说着,一边画好了眉,则宁放下笔,捧着锦书的小脸蛋儿左看右看,调笑道:“真好看。” 锦书轻哼一声,扭头看了一眼镜子,虽说不是特别完美,起码可以顶着这对眉走出门去。 则宁捏了捏她的小下巴:“我刚刚说的你记没记心里去。” “哎呀记了记了。”锦书挣脱开,“别动手动脚啦。” 则宁心情大好,牵着锦书的手站起来:“走,我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回头母后见着你絮絮叨叨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午膳了。” 两侧都是小宫女,饶是锦书不在意她们的看法,也觉得有点羞耻。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就牵手调笑,让她心里有点过不去这个坎。从不谙世事的纯洁少女仅一晚就过度到这种在别人面前恩爱,发展迅速得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锦书悄悄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想给自己一个榔头,说好的说话留三分呢?怎么被哄得什么都暴露出来了? 太子这个人,也太油嘴滑舌了吧?到底哄过多少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也要慢慢渗透嘛,毕竟两个都不是那种一见就钟情的~ 太子荤都开了,以后的嗯哼还会少吗 我的考试周明天正式开始23号结束,流泪看你们 第61章 踏进涌泉宫的那一刻, 则宁敏锐地发现身边的妻子气度的变化。不同于私底下在他面前的娇嗔卖乖嬉笑怒骂, 现在的尚锦书, 真就如高门贵女,行一步都是衣不沾风, 举手投足都是沉淀多年的气度。 她双手交于小腹处,察觉到则宁在看她, 不由歪头对他轻轻一笑, 眉宇间都是心满意足。 则宁莞尔, 拿过她的一只手抓在掌心,锦书一惊,下意识想挣开, 毕竟这里不是东宫, 大庭广众的还是皇后的地盘,被有心人看见了, 虽然不会当着她的面放肆,可也会背后嚼舌根,皇后也会觉得她举止轻浮。 婆媳关系是世间最难维护的关系, 对于太子, 既要表现得夫妻恩爱,又要作为一个贤内助不痴缠不拖后腿,所以言行举止都要得当, 为女子之表率。 这两者之间的一个度很难把控,一旦稍有逾越,被别人在婆婆面前说媳妇怎样, 可能就会在彼此之间划开鸿沟。 则宁也收敛的神情,手掌攥得更紧了,淡淡瞥了她一眼便目不斜视朝前走,急得锦书想跳脚。直到走近了殿门口才放下小八的小爪子,锦书小声“哼”了一下,悄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落后则宁半步,在两侧宫人的请安声中抬首举步。 皇后很早就在殿内等着了,听身边的嬷嬷一遍又一遍地向她汇报东宫那边的动静,心里又喜又忧。 喜的是听说昨晚的那动静,自家儿子简直上道。本来皇子到一定年龄是要由嬷嬷教习房中之术的,可是这孩子还没来得及被教导就跑去了北地,可以说在昨夜之前他是没有任何经验的。儿子不让她担心,那太子妃更不会让她操心了。女人嘛,生命里无非就是夫君与儿女,没人不想拥有自己的孩子的,而这也是保住地位的保障。一想到未来不久就有一个大胖小子抱在自己怀里皇后就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笑意。 忧的是都快要晌午了毓庆宫怎么还没有动静?则宁不喜有人伺候,他也不知道寝殿内的情况,不会是把人家小姑娘折腾地狠了吧?还有就是,以后的则宁不仅仅是她的儿子了,他还是尚小八的夫君,他的责任不仅要做好一个统治者,还要做好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的这一身份,以后则宁能分给自己的时间就更少了。 想到这里皇后有点哀伤,可转念一想,他必定是要走得长远的,多一个枕边人可以悉心照料他,帮他打理东宫事务,能让则宁少操持忙碌,也是一件好事。不过也辛苦那个小八了。女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小八她也打探过,在太傅府里也是个有手段的,不同于后院险恶伎俩,她的抓到证据后义正言辞的嘲讽可谓智谋双全,既立威又震慑,在温言软语间又有不可否认的强硬,让人下得了台又顾全大局,比其他后院太太姑娘都要可爱又理智得多。 这是皇后对她最满意的地方。 外头传来请安的声音,皇后这才无奈地笑,坐正身子对身边的新枝道:“总算来了。” 涌泉宫里有惠妃与丽嫔,还有待嫁的五公主。惠妃是有事没事就找皇后说话解闷,这次等了这么久,也是专门在等则宁的那个太子妃的。而丽嫔正值嫁女之际,则宁也是一个大媒人,也是牵着自家五公主在则宁面前刷刷存在感,待以后有个靠山,希望则宁心里怜惜真的可以疼爱这个妹妹。 夫妻两个前后踏进来,殿内的宫人就纷纷跪下请安,在听到“太子妃安康”时,小八的脸蓦地就红了。 皇后眼尖,一眼就看见站在自家儿子身边的女子双颊绯红,顿时就笑开了。免礼赐座后,皇后语气中的得意藏都藏不住:“果然是本宫一眼就相中的好媳妇,瞧瞧这样貌,和则宁站在一块儿,可真是登对儿。” 惠妃酸她:“哪有自己夸自己家的?您这样都不知道让我们如何奉承您了。” 皇后忍俊不禁,连不怎么有存在感的丽嫔与五公主也不禁掩唇笑了出来。皇后气:“该怎么奉承你自己先打打草稿,大不了待来年开春则陵大婚时本宫也好好夸夸那个谢姑娘。” 说到这里,皇后余光看到新枝捧着茶盏走了过来,这才语气缓了缓,道:“来吧,你父皇身子又不好了,只能由本宫一人能喝的到你们俩的茶了。” 闻言,则宁与锦书站起身来走到皇后面前跪在准备好的蒲团上,锦书接过新枝姑姑递过来的茶盏奉上,羞赧地小声唤了声“母后”。 皇后一下子很开心,就好像夙愿达成一样,可一会儿又淡下表情,对着面前的儿媳妇细细叮嘱了许多事情。 锦书也在认真的听,唯恐忘记了一个字。这个态度取悦了皇后,不禁对她更加喜爱起来。 则宁不能总在这里,用完午膳后,见小八与母后熟稔起来后,就对皇后道:“母后,儿臣那里还有许多事情还没处理,锦书就先在您这里,儿臣回头就过来接她。” 锦书一听则宁要走,顿时转头看他,又听见他要来接自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去抿唇偷偷笑。反而皇后听着有点酸,但是小夫妻新婚燕尔,黏几天也是正常的,待以后老夫老妻新鲜劲过了也就不这么黏黏糊糊的了。 不过……皇后道:“你大婚休沐四日,还不如不休沐,第一天都有事情,那群老头子也太没有眼力了。” 则宁苦笑,锦书出声道:“母后莫气,太子公务繁忙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晾着朝臣吧,太子辛苦,儿臣和母后也都知道,没办法改变,也只能送送汤水过去不让太子因公务忘记用膳啦。” 皇后笑出声:“还是小八贴心。” 则宁行了一礼,然后对着锦书小声道:“你在这里先陪母后聊天,不用你等太久的。”锦书还没回话,就转身离去。锦书一转头,就见高坐在上面的皇后眼睛里的促狭。 则宁不知道,他前脚刚刚踏出涌泉宫,那打着“离开前拜见大誉皇后”的旗号而来的敏罕穆穆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走进了这里。 而锦书抬眸看着面前这位一眼就可以看出身份的女子,想到从祖父那里旁敲侧击出来的信息,眉眼还是笑的,可眸子却渐渐冷淡下来。 则宁对于涌泉宫里的一切都不知晓,现在他正在书房,和那个西夷不正经的二王子谈交易的后续。 那二王子一脸快意,抚掌道:“太子您果然是威震四方,带我来大誉的那个老头儿在那晚之后遣人快马加鞭回了趟西夷,告诉老头子我王兄闯下的大祸。老头子都吓坏了哈哈,这不,昨日就撤了我的质子,还由我王兄担此重任。但是昨天是太子你的大喜日子,没好打扰。” “你王兄闯下的大祸?”则宁笑,“二王子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二王子这才一脸尴尬,但还是义正言辞道:“是他埋下的祸根!要不然怎会被我趁虚而入?” “二王子殿下,趁虚而入可不是什么好词。” 那个二王子才不管是不是好词,他问:“那个北戎的那个公主,你会不会纳了她?你要是不会,说不定带我以后成就霸业,风风光光娶她回西夷呢!” “那你也降不住她。”则宁抬头看他:“二王子,我们来谈谈正事。” 二王子撇撇嘴,随后又兴奋起来:“说起来,待我登上西夷的王位,就必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你的条件,绝不像老头子那样考虑来考虑去婆婆妈妈的。若要干一番大事,就一定要大胆的闯,这一点我知道,就像你们中原说的,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对不对?” 二王子压抑住翻腾的血液,就好像下一刻就能名垂千古似的,他道:“我满足了您的意愿,可我这里有几条不好说是条件,就说是请求。若真到了那个地步,我西夷拥澜关附近的三十六万百姓的衣食住行,可都要由您大誉安置。” 则宁一口答应:“这是当然。” 这时二王子才有些安定,他接着道:“拥澜关附近的山河湖水,你大誉士兵的安置,还有等等问题,我都提前写好等您预览。”顺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卷卷宗。 则宁展开,卷宗上详细地提出了西夷战争中提供的需求与希望大誉给予的补助,还有战争后分得的好处与重建。一条条密密麻麻写满了整卷卷宗。 今天这才是最详细的也是最隐秘的一次地下谈判。除了他们两个谁都不知道他们为了未来几年潜伏的隐患做好了打算。 则宁修改了几条,其他的都可以接受,二王子也志得意满,昂首阔步回了驿馆。 金乌西斜,等则宁再次回到涌泉宫的时候,就见到一直对他言笑晏晏的小八的脸上,浮现了类似于似笑非笑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错了我错了打我吧打我吧 一人只能打一下,一下! 咬手帕,委屈 第62章 那种眼神看得则宁摸不着头脑, 不过看着锦书笑吟吟起身迎上来, 就觉得很窝心。 不过坐在上面的母后的表情也是怪异的。还未等则宁开口, 就听一侧传来一道声音。 “好久不见太子殿下,大婚后过得果然滋润。” 虽然是笑着调侃, 但是这话可以称得上是放肆了。 则宁心中一跳,一转身果然看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敏罕穆穆靠着背椅, 歪着头一脸假笑。可能也是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失礼, 遂无辜的眨眨眼睛站起身来。 则宁刚想说什么, 便见锦书已经走到自己身边,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母后面前避讳肢体接触,反而扯着自己的袖子, 抬头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 好像在问,我和她谁无辜!嗯? 则宁顿觉太阳穴鼓胀。 这两个小姑娘真是…… 就好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样, 都有着表面的和平,可都在暗中较劲。 皇后本来被这个外族的公主搞得头都晕了,可一看到这种情况, 不禁生出几分趣味。她可从来没见过自家儿子头疼的模样, 虽然有些不正经,但她还是很想看看自家儿子怎么处理这样的状况。 一个是绯闻女友,一个是贴心现任。只要稍微有点责任心的男人, 一定会处理好这种窘境。 敏罕穆穆想,虽说你把我当妹妹吧,但是我没把你当哥哥啊?就是看不惯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就是要给你捅娄子, 我就是不嫌事大怎么着?你们和解去啊! 而尚锦书想,看那个公主嚣张的样子,难道真的像传言那样与太子这么有一腿儿?就算以前真的怎么样了,但是现在他是自己的夫君!一定要摆出正室的沉稳胜券在握,不能让专门看笑话的人来嘲笑。 则宁不知道两个女人心里的小九九,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已经是有家室的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的妻子负责,免得她心思活络误会什么。 他与敏罕穆穆早就已经说开了,在北地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也能猜得出那个小姑娘活泛的心思,也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又胡言乱语说了什么。 身边的妻子目光幽幽,对面的穆穆不怀好意,上方的母后好整以暇。 则宁点头并不回应她,牵着锦书去一侧落座才问:“公主怎有空来这里?” “本公主要回去啦,按理说要来拜拜皇后娘娘才不算失礼吧?”没有人察觉到敏罕穆穆的眼神黯了黯,只见她的神情飞扬反问,“你不会真以为我留在这里做质子吧?” “怎会。” 他已经收到北戎王的国书,待一个月后便会送来一位亲王之子。北戎王就敏罕穆穆一个子嗣,自然是不能留下来噢。 话题到此结束,皇后那失望的表情在别人看到之前就收敛下来,则宁只知道自己身边的尚小八看似满不在乎地喝茶,其实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则宁带着锦书满载而归,身后跟着的宫人手里捧着的全都是皇后赏赐下来给锦书的首饰布匹。 锦书不在乎那个,可这也代表着皇后对她的态度,不过也不枉她花了大半天在皇后面前刷好感。 今天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如果没有那个北戎公主出现的话。 夫君位高权重,难得贴心知冷暖;婆婆万人之上,又和蔼又风趣;她居于东宫,奴仆不敢犯,无妯娌敢欺。外头听说过的令她恐惧的一切宅院关系都没有出现。 唯一的瑕疵就是那个红颜。 可是那是瑕疵吗?时下将男子红颜称为风流不羁,她唾弃这个结论,可是不能否认确实是因为对方出色。 锦书垂眸看着被牵着的手,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那宽大的袖子移向目视前方的侧颜。 眉飞入鬓,棱角分明。 饶是她看惯盛京美男子的自己那颗小心脏都忍不住乱跳,更不要说平日里见到的都是糙汉子的北戎公主了。 真是的……身份尊贵倒也罢了,生得这么好看做什么。 母亲说,以后自己一定要做到“不骄不躁,不嫉不妒”,她时刻放在心上,可是为什么现在还是这么心烦意乱。 在涌泉宫用过的晚膳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则宁将锦书送回毓庆宫,捏着她的小脸蛋儿笑眯眯道:“我先出去一下,你要是困了,就不要等我了。” 锦书抬眼看他,冷漠地“哦”了一声。 则宁一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也没解释。待他回来再和小八好好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