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林永哲沉默着，他心里清楚，对于这个被忽视的女儿，任何一个相关的问题他都答不上来。

    好在林亦玮并没有执着地等待回应，只抹了抹脸上的泪就继续往下说去：“是每天和爸爸一起吃早餐，还有偶尔和爸在院子里散步。”

    林永哲眼里不由就有了些错愕和动容，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下来，轻声唤了句：“亦玮！”

    林亦玮也含泪笑了起来：“每天和爸爸一起聊天，我很快乐，也学会了很多，偶尔听见您交代李叔叔公司的事情，虽然不懂，但我也悄悄记了下来。有时候无聊了，就学着爸爸的语气说话，想着要和您一样能干，能经得起风浪，能守得住本心。”

    听到这里，林永哲霎时满面震惊，“经得起风浪，守得住本心”这句话在他孩童时期曾听到过无数次，早已烂熟于心。他不由急急出口打断道：“这话，你从哪听来的？”

    林亦玮一点惊慌之色都没有，只定定地看着他，仿佛在用眼神吐露一个女儿对父亲拳拳的孺慕之情，可那掩在心底的不屑和厌恶有多浓烈，只有自己清楚。

    “爸爸，我很喜欢李婶，不仅因为李婶对我亲切，更是因为她总会跟我提起奶奶的事情，说奶奶怎么善待下人怎么处理家中事物，还说奶奶虽然疼爱您但绝不过分宠溺，她对您期望之深从那句‘能经得住风浪、能守得住本心’就可见一斑。”

    早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林永哲的心就已经被触动了，他的妈妈出身传统书香世家，虽然家族到她幼年已经落魄，可她身上依然保留着大智大雅、和善聪慧的品格，尤其在持家和教育子女方面，更是做得十分成功。

    从前她在的时候，林家总是井井有条、和乐融融，哪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想到这里，林永哲便有些黯然，暗暗惋惜自己没有娶到和母亲相似的女子，没能让女儿继承她一丁半点的高贵品德。

    林亦玮静静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知道他心中所想，继续说道：“李婶曾经提起奶奶的两件事情，更是让我感触极深、受益匪浅。”

    “哦？”果然，陷入往事回忆的林永哲立刻兴趣满满地追问，早已忘记了自己是要兴师问罪的初衷。

    林亦玮的笑意更盛，用憧憬和敬佩的口气，娓娓道来：“家里有个清扫的女人偷拿您的名贵钢笔，奶奶知道后非但没有责骂，还送了她几支新笔和一沓本子。而另一个在背后说了几句是非的女人却被奶奶严厉斥责，又客客气气地封了红包将她辞退。”

    林永哲静静地听着，这样的小事他毫无印象，可此时听起来却格外温暖舒心。李婶来林家时，母亲身子已经不太好，而他已经接手了林氏企业，每天早出晚归，陪伴她的时间都很少，更别提留意家中事务。

    整个书房，一时只有少女柔柔的话语声，十分沁人心脾：“事情发生在同一天，李婶格外诧异，却又不敢问，揣着心事却被奶奶看了出来。”

    “你奶奶可聪明得很，没人能瞒得住她。”林永哲不由插嘴道。这句话虽然是对母亲的赞美，可也含了对林亦玮的亲昵之意。

    心明眼亮的她自然也发现了，敛下眼底的算计，继续之前的话题：“奶奶说，那个偷笔的女人只是想教家里的孩子认字，而那个搬弄是非的女人却是恶言恶语泼污主人。事有大小，得依性质而论。对于可怜人，纵然惩戒，心中也要有所顾念。所以，今天家里的事情，我看爸爸妈妈都顾不上处理，就只好先照着奶奶的法子说了那些话。爸爸，我做错了吗，你是在怪我吗？”

    最后一句话林亦玮问得很小声很不确定，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而此时的林永哲竟然大步流星走到了她身边，仔仔细细地上下端详，口里喃喃有声：“像，像，亦玮，你今天的模样，像极了你奶奶！”

    那时看她言谈之间有理有据从容自若，他竟然只顾着怀疑和抵触，压根没想起来那样的气度和威仪，竟然和自己的母亲如出一辙，隐隐有着五分的相似！

    想到这里，林永哲的眼里除了莫名激动外，又多了几分懊恼，亲生女儿如此不堪，这个外来的孩子却这样聪颖。可转念又想，如果真相一直被掩埋，她死心塌地地对自己对林家也不是并无可能。

    林亦玮微微瞪大了眼，似乎对父亲这样反常的举止有些不解。可她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寥寥几句能将老谋深算的林永哲成功引导到这个地步，也是极其耗费心神啊。

    没错，就在林亦萱滑破小雨手掌的一瞬间，电光火石里一个计谋就在林亦玮的脑海里产生了。她要想顺利地打压林亦萱，就必须要找到一个新的靠山。在林家，自然是林永哲最为合适了。

    他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可堪大用吗，那就让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再重一些，最好随着对亲生女儿的失望而愈来愈重。要想达成这个目标，最好的借助力量，就是那位德高望重的林家老夫人了。

    于是，林永哲几分钟前还在遗憾没有一个像母亲的女儿，现在眼前就俏生生站了一个，真是越看越欣喜。从前，林永哲只觉得养女乖巧听话，样貌也还算上乘，将来如果能和豪族联姻，定能为林家带来大益处。

    可眼下，他已经变了主意。这样机智明理的女儿，再招赘一个贫寒的优秀女婿，两人一起帮扶着萱儿为林家效力。纵然林氏企业全部都要交给自己的亲生骨血，可那些独立的小生意，当做奖赏送给她二人也未尝不可。

    此时，这些想法在林永哲脸上也是全然显露，并非是他不懂遮掩，而是对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孩子，他根本不屑防备，只顾着将心里的谋划，一遍遍描绘到完美，以至于忽视了林亦玮眼底的蔑视和恨意。

    走出了书房，林亦玮的耳边还回荡着林永哲的赞赏和鼓励，“亦玮，以后就按今天这样行为处事，胆子大点，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躲在萱儿背后了，我林永哲的女儿，可不能是个弱不禁风的！”

    路过林亦萱房间时，里面的动静已经小了很多，许是闹累了。林亦玮站在门边静静听了半晌，才转身离开。放心吧，这一世，我绝不会再卑微地站在她的身后，我要将你们整个林家，全部狠狠踩在脚下！

    回到自己房间，已经早上九点，距离揭幕式开始也只剩下了一个小时，林亦玮有些为难地拿出手机，想要给程阳发个短信。如果林亦萱今天不能出门不能到场，那他们又何必演一场没有观众的戏，白白浪费力气。

    犹犹豫豫间，就听见走廊里苏琴的声音随着敲门声响起：“永哲，你的手机落在卧房，是李秘书打来的。”

    林亦玮立刻向门边走了几步，凝神去听。很快，林永哲打开书房门，就站在走廊里接过了电话，只简单几句就让林亦玮弯起了嘴角。

    林氏有位重要的外国客户突然来了中国，还邀请林永哲外出相聚。看来，可怜的林亦萱要被解救了。而体育馆的那场戏，自己还得接着原来的剧本好好去演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有木有感觉体育场好远啊，过了几些天都没到，哈哈。

    ☆、笑得动人

    果然，林永哲只简单吩咐苏琴几句后，就匆匆出了门。他走后没等多久，林亦萱就开始可怜吧吧地喊饿，早已心疼万分的苏琴立刻从书房翻出钥匙开了锁。

    可没料到，门一打开，站在那里的林亦萱，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脸上也画了妆，反教端着早餐一脸急色的苏琴愣在了当场。

    林亦玮却很是明白，自己这妹妹应该也听到林永哲讲电话了，从那时就开始收拾准备了吧。

    自从女儿死里逃生后，苏琴就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要求，这次自然也不能例外，只不过是林亦萱撒娇的时间比平时长了一些。

    林亦玮站在玄关处，看着一身粉裙的林亦萱上了车，催着张叔开快点的声音很大，都传了进来。心里便已是冷笑连连，林亦萱，你真是连自己的爸爸都不放在眼里啊。

    今天的事情真是顺利到如有神助，林永哲难得的休息被搅成一团乱，没睡好的人自然就火气大，再加上林亦萱对李婶没礼貌、对小雨恶语相加，最后竟然故意伤人还口出脏言，简直是将林永哲的脸面彻底抛弃在了人前。

    不过有一点，林亦玮算准了。那就是林永哲早已将林亦萱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并心有不满，只是因为歉疚心理作祟在苦苦忍耐而已。

    这压抑的烦躁感一层层地累计叠加，自然会有一个量和度的爆发，而将林亦萱锁起来仅仅只是开端，并没有将他积压的情绪消散去半分，可惜苏琴和林亦萱都没看透。不过这样才好，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可谓是推波助澜效果奇佳呢。

    林亦萱赶到体育馆的时候，所有学生和观众都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入场，在约好地点等着的赵倩茹也是一脸焦急地伸长了脖子张望，看到她终于出现，心里的一口气也松了下来。

    “萱儿，你还好吧？”赵倩茹尽量掩饰住眼里的幸灾乐祸，满脸关切地迎了上去。早上接到林亦萱电话时，她简直吓了一跳，对方的声音简直可以用歇斯底里来形容，竟然让自己找人去林家救她。

    赵倩茹只好含含糊糊应下，虽然她确实认识几个浪里浪荡的社会小青年，可也不敢冒然去林家闹事啊。正纠结抓狂间，又收到了林亦萱的短信，让她去体育馆等着。

    此时见她毫发无损地前来，赵倩茹自然十分好奇之前发生的事情，可又顾及着她的暴脾气，不敢细问。

    林亦萱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被一个下贱胚子整了。”便不肯再多说，环顾了四周开口问道：“有看到程阳进去吗？”

    看着赵倩茹摇了摇头，林亦萱有些气闷，她今天特意起这么早，就是抱着守株待兔的心思。要是能将程阳和他的那位朋友齐齐堵在体育馆门口，就让赵倩茹和程阳换了票，让两个碍事的家伙坐在一起去，自己就能和他好好享受约会了。可惜好端端的计划被破坏了，现在恐怕程阳已经进场了。

    “算了，我们也进去吧。”看着候场的人们越来越少，林亦萱气恼地跺了跺脚，示意赵倩茹跟着她进了观众台。

    因为是小型活动，场馆也是平时打篮球用的，场地不是很大，观众席也只开放了一半的席位，远远望去，偌大椭圆形里内圈是熙熙攘攘的人头，外圈则都是空椅子，亮眼的一片橙色。

    两人刚一坐下，林亦萱就开始四下搜寻起程阳的身影来。可她绝不会想到，就在几分钟前，程阳一直站在一块广告展板后面，看着她和赵倩茹交谈，看着她们检票进场。

    这也是他和林亦玮商量好的，确定林亦萱来了他们再进场。所以程阳一大早就来了体育馆等着，所以林亦玮之前才会那么犹豫，要不要打电话告知他计划取消。

    此时，晚一步出门的林亦玮也已经赶到，两人碰面后都不由自主看了看对方的衣服，随即又尴尬地移开眼去。没办法，演技不够，只能拿道具来凑，就好比穿在两人身上的这套情侣服。

    检票的时候，林亦玮又一次在心里默默拥抱了一下钱多多，真是太棒了，弄到这两张内场票。虽然穿成这样和各个学校的领导们坐在一起会有些尴尬，但是，一定会绝对显眼，尤其是林亦萱这样的有心人，应该一眼就能看见。

    最先发现他俩的人是赵倩茹，她像模像样地四处望着，仿佛在全心全力帮林亦萱找出程阳来，可眼神却是飘忽着随意安放，见内场陆陆续续进了人，便瞄了一眼，立时惊讶地叫了起来。

    “萱儿，快看，程阳！还牵着一个女的！”后面几个字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偷偷瞧着林亦萱的神色。

    林亦萱只望了一眼，便死死地盯着场上拉着手的男孩女孩，眼里的阴沉和愤怒有些惊人，女孩的长发垂着，遮住了半边脸，两人身上那红色的情侣运动服像火一样夺目，也灼热烧伤了林亦萱的眼。

    她噌地一下子站起来，就要往出口走去。高高的围栏她自然不能跳下去，要想到内场只能先出去，再从贵宾入口进入才行。

    赵倩茹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想法，一把拉住了林亦萱的手，期期艾艾地劝慰道：“萱儿，我们的票是看台票，出去了也进不去内场，说不定连这里都进不来了，到时候连坐在这儿监视他们都不行……”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林亦萱回身一个巴掌甩得头晕目眩。赵倩茹捂着脸，满眼的委屈和求饶，可另一只手却攥得生疼。这是第三个巴掌了呢林亦萱，总会加倍还给你的。

    “废物，你拿来的票要是内场票不就没这回事了吗？”林亦萱气红了眼，语气也格外狠戾。“除了在你那张丑脸上动刀，你还会些什么啊！竟然还要我在这看着他俩卿卿我我！”

    话虽这样说，她却收回了往外走的脚步，重新坐回到了座椅上。赵倩茹将心理的恨意死死压下，只肿着一张脸陪着笑，小声安慰着，又把程阳的女伴从头到脚骂了千遍万遍，才让林亦萱的脸色好看了点。

    林亦玮此时已经和程阳坐了下来，她刻意坐在靠林亦玮的这边，侧着头跟程阳说话，就将后脑勺留给了对方，不容易被认出来。而坐在她旁边的程阳则恰恰相反，稍一扭头整张脸的表情就悉数落入了林亦萱的眼底。

    就像现在，他正微微露出嘴边的笑容，林亦玮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开口提醒道：“还是不行，你就不能笑得幅度大一些吗？非要我讲个冷笑话吗，还是挠一挠你的痒痒肉？”

    说罢她就伸出手，作势要往程阳脖子上摸去，吓得程阳身子立时往后仰去，脖子也缩进了衣服里，看起来十分滑稽。林亦玮立刻就笑了出来，眼里的促狭意味十分明显。

    程阳意识到了这是捉弄，而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不由讪讪地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起来。这样的笑容委实要比刚才自然得多，也动人得多。

    这一幕，当然落在看台上的林亦萱眼里，就是小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嬉笑玩闹，她一张俏脸早已是气得通红，整个身子都几乎抖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停电了 晚上才来 所以更得晚 头都痛了 大家明天看吧 晚安 另外 我这么自说自话像不像疯子 哈哈 谁让你们都这么狠心 都不评论 哼

    ☆、打晕

    一旁的赵倩茹将身子微微往后躲了躲，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嫌恶。虽说这里并没有什么能搬动的东西供林亦萱打砸，可她那一脸狰狞的样子还是让人觉得恶寒无比。

    “怎么样，能看到她的样子吗？”林亦玮往程阳这边靠了靠，笑着问道。

    “嗯…粉色的裙子，表情看不太清。”程阳被突然凑近的少女惊到，下意识转开了脸，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林亦玮有些无语：“神童，你盯着地上，能看清啊。”

    程阳有些尴尬地揉了揉眼，掩饰地撒了个谎：“睫毛好像掉在眼睛里了。”

    “是吗，我看看。”林亦玮闻言就将整个身子凑了过来，脸自然也贴了上来，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仔仔细细盯着他的眼，仿佛要找出那根睫毛来。

    两个座椅之间的空隙本来就小，这样一来两人间的距离也变得极近，程阳的手还放在眼角处，却固定住了般一动不动，强自镇定的一张脸却是多了些绯色出来。

    林亦玮仔细看了半天，结果发现程阳的眼睛只呆呆地望着自己，一点酸痛流泪的迹象都没有，不由有些狐疑，正要将身子坐好，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一扬，立刻伸出双手固定住了程阳的脸。

    “就这样别动！”觉察到了程阳的抗拒，林亦玮低低说了一声。

    此时，她的声音在这个喧哗声一片的场地里，竟然显得格外温柔，呼出的气息正好拂过了程阳的唇畔，痒痒的，暖暖的，带着一丝清甜的香。

    不知道是下意识地想要听她的话，还是根本无法动弹，程阳乖觉地让她双手扶着自己的头，脸上的温度却迅速烧了起来。

    看台上死死盯着的林亦萱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二人的反常举动，她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愤怒，双手疯狂地摇晃着面前的栏杆，尖声叫了起来：“啊！！！！！”

    赵倩茹惊惶地望着她，不敢抬眼去看周围人的视线，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可下一秒尖叫声却响起了一片，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原来是科比入场了，现场的球迷每个人都舞动着双手尖叫着，有人甚至喊着“科比我爱你！我爱你啊啊啊啊！”

    这样的一片混乱中，林亦萱的疯狂举止反而被掩盖地干干净净，人们会认为她只是一个兴奋的粉丝而已。更何况每个人都盯着科比，除了赵倩茹，压根没人留意她。

    就在全场沸腾中，大概维持了姿势将近一分钟，林亦玮才笑着将手放下重新坐好，程阳立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膛里的一颗心也像擂鼓一样咚咚响着不肯停息。

    林亦玮斜笑着看了他一眼，到底是青涩的小男生啊，只不过凑得近了些，竟然把人家吓得憋了气。要不是看他的脸越涨越红，几乎都要和身上的衣服一个色了，她还不想放开呢。

    要知道，刻意不如巧遇，这个姿势从林亦萱的角度来看，绝对会认为是两个人在你侬我侬地接吻呢。

    程阳狠狠吸了几口气，脸色才缓和下来，他有些气恼地转头：“你做什么？”

    林亦玮的脸上写满了无限的无辜，她瞪大了眼，双手一摊：“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你！”程阳压根没料到她还有这样装傻耍赖的时候，一时语塞，只愣在了那里。

    “好啦好啦，只不过是想让她气急而已。”林亦玮像哄小孩子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刚摸了两下就被程阳梗着脖子躲开了，她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欢。

    程阳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感谢科比，因为他的出场让自己可以有理由和借口，将目光固定在一个地方，不再留意身边威胁感十足的林亦玮。

    好在一直到活动结束，林亦玮都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程阳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隐隐的失望，察觉到这种复杂感受，他恨不得捶一下自己的脑袋。

    先不说林亦玮遥不可及的富家小姐身份，单她这样精于算计不顾姐妹情谊的真实性子，程阳知道自己绝对招惹不起，还是远离为妙。

    “怎么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林亦玮瞧了他半天，忍不住出口问道，“想着要摆脱林亦萱，高兴得疯了？”

    程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出言反讽道：“林大小姐，在我面前可是连装都懒得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