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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祜的考卷文章被挂在第一,不支持女帝有夫,恰好就从那些人所指谪的阴阳乾坤纲常一一力证女帝不应有夫。 所谓阴阳而论,女主外男主内,既有女帝当以男后。一阴一阳,阴阳协调,各司其职。 男后一如女后,与帝成婚皆为结两性之好,两厢情愿,无厚薄之分,女后能为男帝安定内宫,叫帝王无后顾之忧,男后亦可。 至于乾坤,为帝王者本非常人,帝王为乾,后为坤,理所当然…… 洋洋洒洒一纸的文字,最后说到纲常,帝王总揽大权,无人可凌驾于帝王之上,立之帝夫是违反了纲常,自古以来凌驾于帝王之上者,终行窃国之事,当以避之,故女帝立夫,万不可取。 之后所有人的文章,中心意思跟羊祜相差无几,气势上未免有些不足,因而排在羊祜之后。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要命的是张贴于贡院外的考卷居然大部分都是曹氏与夏侯氏的族人,而且都是女郎。 ……名单一放出去,本来还纠结于立不立女后的事,那个时候都集体查看考卷,想着从中挑刺,把夏侯氏与曹氏的女郎们扒个干净,证明阅卷人不公。 但是考卷居然敢张帖出来,都是通过重重名士阅卷认可的,卷后的点评尤其精彩,连为什么取士的原因都写的一清二楚,旁人想要找到攻击点,比登天还难。 却不知从考卷张贴出来之后,曹氏与夏侯氏家中的郎君都挨了揍,同样的教育,同样的人教的,郎君们竟无一个比得上女郎,不不不,还是有一个能比得上的,两族中唯一的异数就是夏侯珉。 夏侯珉的文章仅次于羊祜还有萧平之后,用它卷后的点评来说,细细道来,润物无声,滴水石穿。无论是对大魏与各部的关系,还是女帝之夫的看法,虽然不像羊祜一般风芒必露,要表达的意思,要解决的方法,夏侯珉的文章内皆徐徐道来。 “朕听说阿珉的画画的也是极好的。”考卷全部张贴完了,成绩已经出来了。曹盼忙里偷闲的跟曹恒说着话。 “是。”曹恒很认真的回答曹盼,曹盼狭长的眼睛看着曹恒,“你的糖是谁给你的?” 被突然问到的曹恒一下子呆住了,“为什么这个时候问起这个问题?” “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曹盼摊摊手不以为意的说。 “事情到此结束了吗?”曹盼转移话题又问了一句。 “尚未。”曹恒笃定地回答。 “这样的大好机会,还有许多人没有出手。”曹恒轻轻地吐字,“女帝之夫已经论完了,还有大魏各部的关系呢?” 意有所指,曹盼再次看了曹恒,“我已经给丹阳送了信,虽说我们都不喜欢诸葛瞻,身为大魏人,你我的身份是要保护大魏的子民,确保在大魏境内都不可以肆意杀人,哪怕是匈奴的女单于也是一样。” “母皇英明!”曹恒朝曹盼作一揖。 曹盼伸手将曹恒拉起,“你料定了是谁会提起这个话题?” “母皇何必明知故问。”没有外人在,自家母女装什么疯,卖什么傻? “说的也是,他是受害人,想要讨回公道也是理所当然的。你白挨的那一箭是不是也该跟他讨一讨啊?”曹盼那么问曹恒。 “不必。”曹恒果断拒绝,不提那一箭还好,提起那一箭来,曹恒这脸色黑着跟墨似的。 “养了你那么多年,除了我假意打你的十下藤条,从小到大你还是第一回 受伤,诸葛瞻,嗯,莫不是上辈子欠了他?”曹盼凑近曹恒那样地问,曹恒一下子跳了起来,“怎么可能。” 反应这么大,曹盼更是扬起了眉头瞧着曹恒,曹恒道:“要说欠,那也是母皇欠的。” 曹盼听着懒懒地倚在榻上,“此话从何说起?” “这还不都是父亲一手安排的,所以,这就是母皇欠的。” 理这么说,也能说得通,曹盼再道:“那母债子还也算天经地义吧。” 曹恒……说来说去,那还得算她头上是吧?瞪大眼睛看着曹盼,这个时候胡本小步走了进来,“陛下,诸葛正议大夫求见。” 母女俩对视了一眼,曹盼颇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老实人总是一开始就被人利用的,诸葛子瑜,诸葛瞻,这两个还真是看破了朕的心思,懂得利用人。” “母皇可以选择不见的。”曹恒知道求见的诸葛正议大夫指的是诸葛均,曹盼对诸葛均不同于诸葛瑾还有诸葛瞻,这一点诸葛瑾看明白了,诸葛瞻也看出来了。 曹盼道:“见,为什么不见?我敢区别对待就不怕他们看出来。说起来他原是要辞官归乡。” 被曹盼看了一眼的曹恒问道:“为何又不走了?” “你不知道?”曹盼挑眉地问,曹恒一顿,曹盼也不用她回答,扬声地道:“请正议大夫进来。” 曹盼发了话,胡本应声地着去请人进来,诸葛均就那走进来。 “臣,拜见陛下。”诸葛均一身朝服,进来与曹盼作一揖,瞥到一旁的曹恒,“公主殿下。” “起来吧。”曹盼抬手,曹盼笑笑道:“难得你进宫来,今日留下用膳。” 一来就要请客吃饭,诸葛均想到之前吃到的美味,咽了咽口水。想起自己为什么进的宫,连连摇了摇头,“陛下,臣有事要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