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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的不是她,而是这件事。 两姓联姻,结秦晋之好,互惠互利,此事什么时候轮得到曹恒来管。 偏偏郭夫人与郭涵拿了这件事到她在前询问,虽说是因为对张昭有别样的怀疑,那也可以在婚事定下后再告诉曹恒,无须在这门亲事都没有定下,就冲到曹恒的面前,把这些话吐了出来。 曹恒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很快又消失了,她平静地道:“无可厚非,谁让朕太年轻了。想当年,母皇也说过,能得郭夫人相助十分不易,哪怕母皇是郭祭酒的徒儿,当年想入郭府的门,母皇也要紧着点皮。” 有些事,曹盼是从来不会瞒着曹恒的,人才所得,人才难拢。不要想着你做了一件事,就一定能得到很多人的拥护,你该想的是,如何不断地做事,兢兢业业地做事,让他们看到你的德行,明白你是一个值得他们以命相托的人,自然而然就会跟随你,为你拼了性命。 眼下,郭夫人与郭涵的试探如何,曹恒想着并不以为意,君臣磨合,从来都少不了试探,有一样是早就已经开成的关系,郭涵是为她及冠大礼上的有司。 郭家的态度,从这件事可窥见一二,余下的,慢慢来,一步一步的来。 她不能指望自己才当了一年的皇帝,就能像曹盼一样,一声令下,万夫皆从。 人心,总要一步一步地收。只要她自己做的事对得起良心,只要天下人看到她,认为她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自然就会像对待曹盼那样对待她。 “陛下明白这个道理,将来这天下,一定能治理得比陛下好。”周不疑点破了,何尝不是又一个试探,无论怎么样的试探,都只为看到曹恒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而已。 “左仆射是有什么事要瞒着我对吗?”曹恒是一点都没有忘记,之前的话题。 周不疑再次看年曹恒,“陛下,君与臣相交,也需要留些距离。” “朕以为,朕与左仆射之间是应该没秘密的。”亦师亦父,曹恒从前有什么话,会跟曹盼说,也会跟周不疑说。 困惑不解时,周不疑会为她解惑,也会宽慰她的心情,让她的目光看得更长远一些。 “有些话,臣不能与先帝说,同样也不能跟陛下说。”拿了曹盼来堵了曹恒,曹恒还真是什么话都没办法说。 “左仆射不会做傻事?”曹恒从周不疑的脸上看出心如死灰,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实在没能忍住地问得更直白。 周不疑眼皮都不动一下地道:“不会。” 明明听了很肯定的回答,曹恒还是觉得不安,可是,周不疑不说,她不安,这说了,她还是不安。 这样的心情,应该算是她自己的问题,不应该再捉着周不疑不放了吧。 曹恒暗暗地唾了自己一回,为自己这疑神疑鬼的不高兴。 “臣告退了。”曹恒正骂自己的时候,周不疑与曹恒再次告退,这一回,曹恒没有再拦着。 曹恒是左思右想了半响,最后决定去找墨问。 墨问突然被胡本叫了进宫,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结果一看曹恒来回的跺步,这么烦躁不安的样子,让墨问沉吟了半响,最后问道:“陛下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 “对。”曹恒把人叫了进来,就是想跟他拿个主意,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墨问想了想,“与左仆射有关?” 要不说,墨问实在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曹恒有事第一时间会找的周不疑,没有找周不疑却找了他,绝对可以知道,这事跟周不疑有关。 曹恒觉得啊,亲娘能收了这么一群人,真的太厉害了。 “对,是跟左仆射有关,那你能跟朕说什么?”曹恒叫了人来,妥妥是要好好说话的样子,这不,反问起墨问来了,墨问叹了一口气,“陛下,左仆射的心思,陛下总不会不知道的。” 意之所指,曹恒认真地点头,“对,朕知道。” 墨问往前走了一步“左仆射一生,从来没有吐露过半个字。” 这一点曹恒也明白,确实如此。 “先帝一生不易,左仆射一生亦不易。陛下念及先帝,不愿强人所难,以己度人,都是同样的道理。”墨问又把曹盼拉了出来,点醒着曹恒,曹恒…… “你的意思,无论左仆射想做什么,不做什么,朕都不应该管?” “陛下哪怕是想管,其实也管不了。”墨问极是不客气地戳穿,周不疑能听听曹盼的劝,曹恒呐,呵呵…… 曹恒看向墨问,“你倒是都有准备了。” 墨问轻轻一叹,“生离死别,臣早就看开了。” 想要提一句,当日曹盼去的时候,墨问那伤心的样子,如今还历历在目。 “看开了他们要离开,总还是为他们的离开而伤心难过的。”像是知道曹恒心里在想什么,墨问如此地补了一句。 “你有你的伤心,旁人也有旁人的伤心。先帝如此,左仆射如此,陛下也是如此。”墨问好像什么都没有点破,又好像什么都已经说了。 活着的人,都会为逝去的人而难过伤心着。但是,逝去的人,再也不可能回来,想要走的人,你也同样拦不住。 “朕,知道了。”曹恒一颗不安躁动的心,被墨问几句扯下来,倒是静了下来。 墨问算是功成身退,走出太极殿前,还是没能忍住回头看上一眼,为帝王者,本就要经受住无数的失去与得到,曹恒的性情冷淡,能让她放在心上的人太少,曹盼算是一个,周不疑也算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