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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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脚步不急不缓,高大的身影渐渐将他笼罩。 傅培渊站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红扑扑的脸颊,小狐狸因为生病导致身体软绵绵的,没办法甩着蓬松的尾巴拨撩人,倒是多了几分柔弱的可爱。 他淡笑,微微俯身,低头看着越辞,幽深的眼眸映着那张美艳病弱的面孔,薄唇微动毫不留情的戳穿:“你可以在傅家兄弟之间周旋,不动声色的挑起纷争,还能让傅缙喜欢的人对你另眼相看,手段这么高,现在,又怕什么?” 这些话,分明是在告诉他,他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不要妄图再耍小心机能够糊弄过去,招惹到了傅培渊这样的人,又岂能是他想跑就能跑得掉的? 他在步步紧逼,想逼出越辞的真面目,揭开他虚假的伪装,看包裹在甜蜜有毒的包装下鲜美可口而毫不设防的内在。 面对这样的紧逼,越辞脸色不变,丝毫没有失态,他的眼眸微眯,却也不想一退再退了,那不是他的风格。 越辞仰头微笑,突然伸手一把拽住对方的领带,手腕用力,猝不及防的瞬间里,便已将人拉到怀里。 身体相贴,即使隔着两层衣服也能感觉到对方紧绷而结实有力的身体,他的脑袋靠着柔软舒适的沙发垫,男人清俊的面容就在眼前,因为他的突然发难而有一瞬间错愕的神情,打破了面沉如水的深不可测,反而让眼前的男人更显真实。 近在咫尺的距离,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呼吸交缠之间,越辞勾唇,低低的笑声带着若有若无的暧昧:“怕你玩不起,你觉得呢?” 玩,当然是荷尔蒙碰撞,但即使再疯狂再愉悦,都不会交心的那种,欢愉过后,两个人便可以抽身而去,从容的挥手拜拜。 陷在里面出不来,便是玩不起。 傅培渊单手撑着沙发的扶手,将这只多情而凉薄的小狐狸圈在沙发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怀中美人,看他笑的漫不经心,桃花眼暧昧挑逗,却无一丝爱意。 他的眼眸微动,低沉的声音无波无澜,却又带着致命的危险气息:“你可以试试。” …… 蜀兰会,接待室 陈圆不停地向门口望去,一双手绞在一起坐立不安,若非屋子里有位黑衣大汉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这个时候只怕早就冲出去寻找越辞了。 两个人在医院门口被围住的时候,陈圆还以为会是一场恶战,却没料到越辞听到了时间后,竟然露出了几分心虚的意味,摸摸鼻子很淡定的带着他上了车。 再然后,她被关在了休息室,而越辞却不知所踪。 这群人一看就不是善茬,那个傅先生就长了一副心狠手辣的黑道大佬的样子,说不定还会因为越辞放他鸽子,而把人……这样那样……越哥还在生病的小身板可经不起辣手摧花。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怎么和公司交代,又怎么和自己的良心交代啊! 想想越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真的受到不可容忍的欺辱,从此消沉下去,为了避免触景生情而远走他乡,陈圆只觉得心脏都要窒息了。那样的话她肯定要重新分配给一个陌生的明星做助理,再也不能跟着越辞大晚上吃甜品,空闲的时候一起打游戏聊八卦,没有了越哥,她将再次沦为一颗饱受欺凌的小白菜! 这么想着,一双圆眼恶狠狠的朝靠墙而立的黑衣男看去:都是他的错! 黑衣男莫名其妙的被瞪了一眼,看着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扬眉道:“别急,等一会越先生回来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陈圆心碎,恨不得掉下几滴眼泪来,一会回来一定是个破布娃娃般的凄惨越哥了呜呜。 这么想着,就听到门被推开发出的轻响声,她抬头望去,越辞正朝屋子里走过去,脸上带着少有的惊诧:“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 一个……衣衫整齐,完好无损的越辞出现在眼前。 和她脑补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陈圆浑浑噩噩的抹了一把脸颊,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脑补中的形象吓哭了出来:“……” 眼见越辞误会,将不善的目光投向黑衣男,陈圆连忙解释:“没有,是我想多了,越哥你没事吧?” “有什么事。”越辞一手插兜,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朝她招招手:“走吧,回去。” 陈圆乖乖跟在他的身后,忐忑的偷瞄他的神情,不仅没见一丝异样,反而…… “越哥,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越辞淡淡的“嗯”了一声,摸摸下巴,心情颇好的解释:“有一盘鲜嫩的小羊羔摆在我的面前,我难得发善心没有吃,放他逃生的机会,没想到这块美味的羊羔肉还不乐意,我只好勉为其难收下了。” 什么羊羔什么肉,陈圆不懂,但是她摸了摸口袋的手机,决定将里面的海棠文学从浏览器里删掉了,要不是深受带颜色的文荼毒,她刚才也不会丢这么大的人! 耻辱! 蜀兰会门口,一辆银色玛莎拉蒂停在门口,车窗摇下来,驾驶席上的冷峻男人示意他们上车。 越辞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上,随口一问:“陈圆你都给谁打电话了?” 他早就料到陈圆会方寸大乱的四处求救,当时忘了叮嘱,现在看司明修开车来接才想起来,不过为时已晚。 “我先给司哥打的电话。”陈圆坐在后面,小声的解释:“本来想挂掉电话给方导和溪少打,结果司哥拦下来,说不需要拿着喇叭四处广播,他可以解决。” 越辞朝司明修点赞:“说得好,保全了我的脸。” 陈圆:“……”我他妈当然不是怕你被这样那样吗??? 司明修朝他撩了一下眼皮,将车开到无人的地方,才淡淡的说:“我和蜀兰会交涉的时候,对方的负责人说对你没有恶意,现在说说,你到底又惹上了什么人?” “正好需要查一下。”越辞略一沉吟,说:“蜀兰会的掌权人,傅培渊,和方导家里有一定渊源,方导喊他三叔,你查查,这个人的背景。” 司明修脸色古怪,看他一眼:“傅三爷?” “不会。”越辞肯定的摇头:“绝对不是傅三爷,你再查查吧,不要只从帝都的圈子里查,也许是其他地方的势力也说不定呢。” 他说的很笃定,这种自信就好像见过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傅三爷一般,才能如此言辞凿凿。 司明修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我会查,但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人物,越辞,你该收手了。” “恐怕不行。”越辞双手一摊,很遗憾的叹了口气:“我们俩,暂时算是在一起了。” 在一起? 司明修只觉得眼前一黑,恨不能将手里的方向盘砸过去,好不容易才从傅缙那边走出来,他又招惹了一个看起来更为危险致命的存在,这个疯子还能不能好了! “哪种在一起,你又被包养了?”司明修眼神锐利的看着他,大有他敢点头,就将人一脚踹下车的意思。 “谈不上包养,他还不够格。”越辞回答的极为自然:“我们这种关系,好听点叫玩伴,通俗点就叫炮友。” 陈圆坐在后面,低着头,刚刚删掉海棠文学的手顿住,默默地将这个网站重新加在浏览器的书签上了。 司明修的脸色更冷了,言辞直至关键点:“你想上他。” “是一起玩。”越辞从容的纠正:“互惠互利,生理需求和精神需求一起解决,玩腻了随时可以分手,谁也不会耽误谁。” 前世的祁译年,出生名门,一生放荡不羁,身边从不缺少这种玩伴,自然不会觉得这种关系有什么问题。 当然,他只和玩得起的人玩,那种容易较真的人,从来不会招惹,即便看起来再美味可口,都不会为了一时的快乐,精虫上脑将人拉下水。 这次是傅培渊主动送上门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这种身份的人,都不可能在事后表现出玩不起的样子,所以越辞才会如此心安理得的将送上门的肥肉咬下嘴。 司明修看着他不知悔改还很美滋滋的样子,冷笑一声:“你想上他,但他的目的必然也是想上你。” 两个人的目的,冲突了。 越辞微微一愣,看向司明修,慢吞吞的说:“你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第四十一章 “什么新思路?”司明修和陈圆同时看他, 脸色古怪。 越辞一脸的理所当然, 说:“你不说我都没用意识到,万一他真有这种心思我自然要及早防范, 这自然是避免翻车的新思路。” 他以前有权有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从来不曾身居下位,也当这种事情是理所当然。现在要重新开始,资本自然不比当初, 再联想到傅培渊那副恨不能将他拆骨入腹的掌控欲, 虽然很带感, 但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不能轻率的在阴沟里翻船。 司明修看着他完全不拿自己的警告当回事的架势,深深叹了一口气,自从被傅缙抛弃之后, 越辞真是被刺激的心性大变, 虽然人越来越上进, 但是这个游戏人间的凉薄性子,也越发的令人操心起来。 …… 与此同时,枫华娱乐,总裁室。 “《楚明帝》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杀青了。”方中规将文件夹放在桌子上, 轻轻敲了一下,说:“上个月的剧组进展都在这里, 另外过几天我要出一趟国, 下个月的工作进展由李导演来和你汇报。” 傅缙点点头表示理解, 又关切的问:“是有伯父的消息了吗?” “还没有。”方中规简短的说:“没有父亲回国的消息传来,三叔让我去战争国家找找。” 傅缙一怔,没料到事态如此严重。 他对这些事情所知不详,隐约知道十多年前傅方两家公司因为一些事情遭遇重创,他的大伯和方家家主皆因此远走他国销声匿迹,傅家自此由三爷掌权,三爷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大刀阔斧,不过数年便让傅家重新恢复了巅峰时的荣光,甚至更上一层楼,成为整个圈子名副其实的霸主。 而方家则是方中规的大哥掌权,虽然手段不如三爷卓越,却也渐渐地让方家恢复了生气,时至今日仍旧是不容小窥的顶级豪门。 而这种时候,方父的突然失踪,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甚至根据三爷的指示来看,只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傅缙在心里沉思,这或许对他而言却不是什么坏事,而是正好浑水摸鱼插手棋盘的好机会。 “中规。”无数心思在脑海中回转,傅缙表面上却微笑着邀请:“太长时间没见了,晚上有空的话一起坐坐吧,而且我想知道,伯父的事情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不必了,父亲的事情我可以处理。”方中规不为所动,婉拒道:“晚上剧组还要加班,有机会再聚吧。” 他的态度冷淡而疏离,傅缙顿时心感不妙,自从上次因为越辞的事情发生争吵之后,他便有所察觉到,方中规对他的态度一日比一日冷淡,若非公事见面,他甚至找不到机会和对方说上一句话。 傅缙越想心里越慌,他强笑着试探:“既然这样就不留你了,剧组拍摄还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一切顺利,傅总放心。” “谈完工作以后用不着继续喊傅总吧,中规,以咱们的情分哪里用得着这么生分。”傅缙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失落:“抱歉,上次是我不该将越辞说的那么过分,事后我有查,确实是有竞争资源的同行在故意陷害他,我不该轻信了小人的怂恿,就这么随意的做下判断。 娱乐圈的水太深了,而且越发的乌烟瘴气,虽然我也有心整改,但也不过是偌大的圈子内一家小公司的总裁而已,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么说着,满脸愧疚,却是三言两语便将自己在越辞的事情上摘得干干净净,一句轻信便轻飘飘的略过去。 方中规看着他拙劣的演技,若非真的查到了真相,恐怕还真会被他糊弄过去,哪里会想到青梅竹马的朋友会是这种歹毒的小人。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声音平平淡淡:“无妨,有件事倒是想问问你。” 傅缙连忙表态:“你问,我言无不尽。” “你喜欢越辞吗?” “什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傅缙愣了一下,猜测方中规是听到了什么,连忙解释:“中规,圈子里有很多虚假的谣言,你听到了什么完全不要信,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我是什么人你……” 尚未说完便已经被方中规打断,他满脸认真的看着傅缙,再次问:“你喜欢他吗,情爱的那种。” 傅缙果断回答:“不喜欢,我不是同性恋,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男人呢?” 方中规点点头,冷峻的脸色缓下来,甚至露出些许的笑意。 傅缙松了口气,过关了。中规果然对同性恋充满了厌恶,之前那么冷淡的态度,都是听信了旁人的谗言,认为他是同性恋,才会如此冷漠的疏离自己。 他这样想着,心里安定下来,却又格外的苦涩,爱上一个钢铁直男,只能是一只求而不得的暗恋,永远只能守在他的身边隐忍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才能让这份友谊保持下去,看来以后要让秘书去将圈子的言论都压下去,不能让他在听到关于这种消息的只言片语。 这么想着,他状似若无其事的问:“中规,到底是谁和你说了这种荒谬的言论,那种有悖伦常的关系我怎么会……” 不等他说完,用踩上同性恋一脚的方式,来换取方中规的好感,便被对方接下来的话打的猝不及防。 “太好了,我要去追求他。作为这么多年的好朋友,阿缙,你也一定会为我终于找到了毕生所爱而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