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不同之处，陵飒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以家族为先，以利益为先，他不会为了得到洛丹放就说谎言来欺骗他的感情，不然就太掉价了。 而且对于陵飒来说，他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他说谎话。 洛丹放仰着脸对着天空叹了口气，然后把脑袋摆正，晚风把发丝从后面吹到前面，贴在他的脸上，衬得他脸部轮廓尤为柔和。 洛丹放轻轻嗯了一声，耸了耸肩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你只想和我当恋人，但我却想和你当伴侣。陵飒，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得不到百分之百的，我宁愿一点也不要。” “我给不了你百分之百，抱歉，我在没搞清楚你的要求之前就追求你，是我的错，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陵飒说完，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打开车门又碰的一下关上，车子调转个头，朝着他来的那个方向原路返回，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洛丹放操了一声，一脚狠狠踹在了那棵大树上，三人合抱的大树摇晃了几下，一群已经栖息在树上的鸟哗啦啦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叫声一片，还有不少树枝树叶从上面落下来。 “操你大爷的陵飒，你想招惹我那就招惹一辈子，你不想一辈子从一开始就他妈别招惹我！”洛丹放眼睛因怒火烧得通红，冲着空旷无人的长街猛地竖起了中指。 小剧场： 放放：你丫儿居然只想和我谈着玩儿，呵呵。 飒飒：我在结婚前认真和你谈恋爱，没有玩。 放放：……滚犊子！ 飒飒：不等等，我只是一下子懵逼了而已，让我喝两桶汽油冷静一下大家再好好谈谈个。 放放：谈你妹，有多远滚多远！ 飒飒：不要啊（尔康手）（tot）？？ 第119章 陵飒的父母 乔希和二皇子在机甲训练馆等了一个近一个小时都没见陵飒回来，原本以为他接了洛丹放之后和他去约会了，没想到发消息问了问情况，才知道陵飒已经直接回了宿舍。 好吧，他们白白在机甲训练馆各种脑补那两家伙今晚会做些什么，结果发现人家根本直接散伙儿回家各找各妈，想想也挺尴尬的。 等乔希和二皇子回到宿舍，见到的就是黑灯瞎火里面坐在露台上一个人喝酒的陵舰。 夜色并不算深，别墅外面还有灯光，陵飒背对着他们坐着，看起来一身冷漠寂寥。 陵飒对酒精没有任何偏爱，而且有种排斥，作为一个随时都要求自己保持警惕的军人，尤其还是从人型兵器计划中培育出的精英，更是不会用酒精来让自己有任何被麻痹的机会。 陵飒这是怎么了？挺不对劲儿的啊！ 北宿舍区的宿舍要比南宿舍区高出好几个档次，不光是上下跃层面积非常可观，而且里面还有各种上档次的雕塑和壁挂，开了灯之后，才能发现地板是一层透明玻璃，能清晰地看到下面淡蓝色波动的水纹——地下有一个大型游泳池。 乔希穿过大型游泳池的上方，来到露天的半圆形，拉了个藤椅坐在陵飒身边，看了下藤艺圆桌子上放着的半瓶酒，就知道陵飒现在头脑还特别清醒。 “怎么一个人喝酒，也不叫上我们。”乔希说着，拿起一个杯子往里面倒了半杯。 这种时候他不介意陪陵飒喝上几杯。 陵飒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抬起手和乔希碰了下杯子，淡淡说：“没什么，遇上一件让我觉得挺不理解也有点好笑的事儿。” “和洛丹放有关？”乔希挑了下眉，抿了口酒。 唔，酒精度数不低，味道浓烈。 陵飒自从让洛丹放写过检查并且带着一个深深的咬痕回来之后，就不再避讳有人在他面漆提起来洛丹放了，而且就冲他给洛丹放送通票以及今天二话不说就去帮洛丹放解围来看，陵飒还很有锲而不舍的意思。陵飒笑了一声，他的声音清越好听，仿佛清风拂过，让人感到愉悦。 “我总算知道他当时为什么那么果断的拒绝我了，你猜怎么着？”陵飒用带着戏谑笑意的眼睛看着乔希。 “怎么？”乔希微微挑眉表示有些兴趣。 “他说他想要我一辈子，不想单纯的和我谈谈恋爱罢了。”陵飒有些嘲讽地抬起唇角，但他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洛丹放的不自量力，“我从来都不知道洛丹放是个理想主义者，有什么感情能值得人将一辈子都投入里面呢？” 乔希的手指在杯子上摩擦了几下，他心中有些震惊，但震惊过后他觉得有种了然——这才应该是洛丹放该有的态度才对，洛丹放一看就不会是个能委曲求全的人，如果他真心喜欢陵飒，不可能接受只做随时都有可能分开的情侣的身份。 乔希看着有些颓丧的小伙伴，叹气笑了一声说：“如果对象是你的话，看起来这的确有些异想天开了。但是陵飒，作为朋友，说真的相比起你找一个合适你但你并不真正深爰的女人结婚，我更希望你能找个真心喜欢的人。虽然一开始我并不看好洛丹放，不过现在我觉得他其实挺适合你，至少你的确喜欢他，他又是个一旦认真起来就会认真到底的人，也许能让你改变对爱情的悲观。” 陵飒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起身又往里面倒了半杯。 他当然知道自己喜欢洛丹放，也知道问题出现在自己身上。 诚如乔希所言，他对爱情有种悲观的心态在里面，他今天几乎在洛丹放那双澄澈干净如同水晶一样的注视下，落荒而逃，像一个即将被审判的犯人一样…… 他和洛丹放之间最大的问题是，洛丹放想要的东西，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得起！ 陵飒心慌意乱的，他以为只是单纯的谈恋爱而已，他愿意很认真地和洛丹放谈恋爱，给他自己所能给予的最好的，但是这并不包含婚姻。 洛丹放那么狠，一语拆穿他最龌龊的阴暗角落，丝毫余地都不留，一点情面也不给。 “洛丹放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人，但这种动心的保质期又有多长，谁都说不准。”陵飒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指着自己似嘲似讽地说：“我有时候也在想，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样的女人能入我的眼？”乔希在这一瞬顿时无语了。有了陵飒母亲那样的人珠玉在前，陵飒如果以诺美亚女士的容貌气质来挑选妻子，那么很有可能因为起点太高而孤独终老。 “其实，你找一个男人也是可以的，至于后代，陵初可以解决。”乔希斟酌着说道。 陵飒喝了一大口酒，感受着烧喉的快意，闭上眼睛说：“这不是男人女人的问题，甚至不是我是否会找个女人结婚的问题。乔希，你知道么今天洛丹放说他想要的是一辈子的时候，我觉得非常可笑——爱情是有保质期的，我根本不可能保证我能对一个人付出一辈子的感情，我该怎么回答他？” 乔希说：“也许他的意思是，希望在你们彼此淡了想要分手之前，你得认真对待他。” 二皇子坐在摇篮式的秋千上晃了几下，说道：“陵飒我说几句实话你能不能不揍我？” 陵飒侧过脑袋看着二皇子，想了一下说：“不能。” 二皇子：“……” 雾草为什么这家伙从来都不按照常理出牌？ “好吧就算你揍我我也想把话说了，而且这话已经在我心里憋了很多年了！”二皇子在秋千摆动到最高点的时候轻松地从上面一跃而下，落在地上之后，晃了晃他一头金灿灿的卷发。 二皇子站在离陵飒有足够远的距离站定，插着腰说：“陵飒，你以为他们之前是因为爱情所以才结婚的，但是在结婚之后你爸爸爱上了别人，才会对你妈妈淡下来，所以你不相信爱情保质期可真相是什么，我觉得你比我更清楚，你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这是一段对外绝对没有人知道的秘闻，但在皇族内部，这早已经不算是什么辛密了，毕竟此事牵扯的人不仅仅是陵飒的双亲。 乔希没想到二皇子竟会提起这件事，便站了起来，声音有些严厉，道：“哈尼亚，这些话你可以不说的。” 即便都知道，也不代表被允许提起，尤其在陵飒面前。 要是一会儿挨揍，千万别躲到他身后！不，这个忙他不帮！ 陵飒的手捏得紧了一些，杯子轻轻晃动了一下，里面的液体颤起波纹。 他有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他的母亲并没有一个完全合格的丈夫。 陵飒记得很清楚，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长年累月不回家，哪怕是过年的时候，也总是一个人在军队度过，而家里人担心陵飒和爸爸不亲，每年有一半时间都让陵飒在军队度过。 陵北寒也的确非常疼爱他的小儿子，几乎走到哪里都带着他，还非常自豪地炫耀给其他人：“看，这就是我儿子陵飒！” 但陵北寒和诺美亚同框的记忆，对于陵飒来说几乎无法在脑海中找到。 他们见面之后就是相顾无言，确切的说，是陵北寒根本以一张冷漠的面孔和厌恶的态度，来对待他的妻子！ 他妈妈的眼泪和难过，陵飒全都看在眼中，当他问诺美亚女士为什么爸爸对她那么坏，诺美亚只会说：“因为他不爱我。” “看起来他们的确很班配很美好，是这样的没错，而且全帝国都知道他们是一对伉俪情深的神仙眷侣——那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一点感情问题，那么你对婚姻的悲观态度是从哪里来的？什么伉俪情深，什么生死相随，对于你妈妈来说是这样，可是对于陵叔叔，难道真是这样吗？那不过是为了让外人看着好看的谎言罢了！” 二皇子没有闭嘴，反而显得有些咄咄逼人，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如同孔雀石一样漂亮，定定看着陵飒，他像是豁出去了，说：“没错，就是谎言，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有问题，甚至陵北寒从来都没想过娶我小姨——因为陵北寒在结婚之前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因为不知是什么原因而有了你，所以他们才决定结婚，陵北寒不可能拒绝这个未婚先孕的女人，因为博雅家族不允许，陵家也不允许！” 陵飒的体内腾出一股子的无从发泄的怒火，他一松手，任凭玻璃杯子落在了楼梯上砸成碎片。 “晔啦”的声音像是打开了一个匣子，里面的东西全都一涌而出，连带着陵飒的怒火也已经释放出来。 他在愤怒之后，只觉得疲惫和无奈。 因为二皇子说的话，让他无从反驳，他也不想再反驳。 “作为晚辈，我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所以我不作任何评价。”陵飒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因为偏见和不满而对那个“破坏”他父母感情根源的人恶语相向的孩子，但他也无法相信一辈子不变的爱情。 陵飒顿了顿，缓声说道：“至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在结婚之后心中还想着另一个男人，我不会让我妈妈的悲剧再次上演，同样的，我也不想伤害他。” 在他的预计之中，这场感情他愿意付出真心，但不会太过投入，因为他需要做到保持冷静，随时可以抽身。 而洛丹放则让陵飒知道，他们之间完全不同。 他口口声声说着洛丹放可笑，可实际上，他怎么能不明白，真正可笑的是他自己，真正因为心慌意乱落荒而逃的，也是他自己！ “希望还不算晚，小飒，就算不和他在一起，你能保证你忘得了他吗？”乔希问道。 陵飒淡漠地说：“不能也得能，家族定下来的结婚年龄在二十二岁，还有将近四年时间，难不成我还能忘不了他？” 二皇子难得惆怅了起来，说：“我现在有些同情洛丹放那小子了。” 陵飒将剩下的酒喝完之后，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乔希望着陵飒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撅着嘴巴坐在藤椅秋千上摇摇晃晃的二皇子拉下来，说：“陵飒不想提起这件事，你就不能不说？” 第120章 还差两万五 二皇子挺委屈的，他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不觉得有什么错。 他不开心地低头说道：“为什么你们明明知道却都装作不知道？为了家族利益而结合的婚姻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我妈妈是这样，飒飒的爸爸也是这样，我不想娶我不喜欢的人，也不想和他们生小孩，如果当皇子就必须成为工具，那我情愿不当。” “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够了，千万别让其他人听到。”乔希抬起手，在二皇子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 在他所认识的人里面，看起来最没心没肺的哈尼亚，其实是个在婚姻方面很有自己的坚持的孩子。 哈尼亚从小就见惯了因为利益而结合的婚姻，他的母亲当今的皇后陛下也同样是因为某种利益而嫁给了皇帝。 这样的婚姻注定没有幸福，因为皇帝爱着的女人，是他的宠妃，也就是大皇子的生母左妃。 哈尼亚虽然贵为皇后所出的嫡皇子，从小却处处不受重视，如果没有陵飒和那笙陪在哈尼亚身边，处处保护着他，这孩子大概很小的时候就会夭折。 见惯了世态炎凉，见多了貌合神离各种不幸的婚姻，哈尼亚对于家族式的婚姻，可谓是深恶痛绝，并曾经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宁可不结婚也不会娶一个不爱的人。在这方面，哈尼亚显得和皇室贵族格格不入。 “做人有时候别太执着，就会轻松好多。”乔希低声叹了口气，他毫无意外地想起了陵飒在法律上的监护人。 听说，那个人在陵北寒结婚之后便离开了他生活二十多年的母星雅塔莎，在各个星球游走着，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有很多人包括陵北寒在内都企图找过他，但没有人能够寻找到他的踪迹，甚至一度传言他已经死了。 陵北寒结婚几年，那个人就走了几年。 直到五年之后，陵北寒的死讯像是空气一样传到帝国和联邦的各个角落，他才风尘仆仆地重新出现在雅塔莎星球，然后第一次前往战场接了陵北寒的位置，将联邦的进攻步伐牢牢拖住，争取到了洛恒之摧毁联邦四台“七主君”机甲的时间。 结束战争之后，他第一次踏入陵飒的家里，只带走了陵北寒的一件在神圣第三军校上学期间穿过的校服。 后来，陵飒的母亲，帝国的明珠诺美亚女士因难产而死，死前亲手将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交给他，恳请他能够帮自己将两个孩子照看大，并将经过公证的抚养权转交到他手中。 陵飒不知从谁的口中听到了那些过去的爱恨纠缠，他终于找到让父母之间的气氛总是有些奇怪的根源，于是他排斥着他的监护人，并且用那张和他母亲极为相似的面孔，不止一次地表现出对监护人的讨厌和不喜。 但陵飒终于还是没能把监护人从生命里赶走，只是他的监护人，在他能够自己照顾弟弟之后，就再也没有踏入过陵家的大门，甚至很少在私人时间和陵飒见面，只是在有些时候会和他用通讯仪进行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