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2章 皇上要看录像
于是,收兵之后,他隆王终于再次召开了军议,各路土司首领也终于见到了他。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因为耗了两天,他们的手下基本已经耗完,甚至连土司首领都死了两个。鸠兆师倒是幸运,手下还有一百来人,已经是叛变土司首领中算多了的! 此时的鸠兆师,也和其他土司首领一样,就只是呆呆地站着。就连他隆王在那说话,说他们已经立功,明天不用再当先锋攻城,他也只是强颜欢笑而已。在他的内心,其实是对他隆王的愤怒和对自己当初选择的后悔。 如今他隆王放过了他们,只是因为城里明军守城器械消耗地差不多,明天一战,洞吾军队自己上的话,已经有很大把握能攻下孟密了。呵呵,摘得一手好桃!鸠兆师在心中自嘲地想着,对于他隆王的其他布置没一点听到耳朵里。 他隆王把明天战事的安排布置了下去,一众洞吾将领一个个都轻松异常,慷慨激昂地领了军令。没人是傻子,都看出来成立的明军没了守城器械的话,那就是强弩之末,攻下孟密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就在这时,军需官出列,向他隆王禀告道:“殿下,这几天战事激烈,粮草物资消耗甚多,平日安排的粮草输送远不及消耗,微臣请调兵马民夫前往宝井加大粮食输送。” 他隆王听了点点头,道路不好走,随大军携带的粮草毕竟有限。这几天的战事,为了让各路土司能好好攻城,在粮食物资上是没有克扣的,还有那些民夫,临死之前也一个个放开了肚子,当了个饱死鬼,这粮草的消耗多也是可以预料的。不过没关系,明日就能打下孟密,而粮草供应地又在不远的宝井,如有需要,多派人去运过来就是了。 这么想着,他隆王就决断道:“等明日打下孟密,看缴获所得,如果不够大军所需,再派人前往宝井便是!” 军需官一想,也有道理,便没有坚持,遵令退下。 此时,孟密城中,却并没有因为守城军械的消耗而有惊慌之意。明军将士们,在各军军官的巡查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就连唐王,都带着微笑,淡定地巡视了一圈,这就更是能安稳军心。 而在聊天群中,崇祯皇帝则在了解战事的进度,知道土司叛变以及攻城的事情,便明白之前暴露给各路土司的消息,应该能让他隆王下定决心了。 这么想着,他便在群里下旨道:“既然如此,明日洞吾主力来攻的话,就狠狠地给他们一个教训。宝井那边,明天也可以动手了!” 随着这份旨意一下,张凤仪便立刻向秦良玉做了禀告。 秦良玉听了,便微笑着点了点头,脸上带了一丝渴望,大军已经做好准备,那就等明天,给洞吾人一个惊喜了! 不管是明军,还是洞吾军队,两边都期待着明日的大战,都在养足精神备战,这一夜,便过得很是平静。 日上山岗,他隆王再次登上高处的平台,吃着美食,喝着美酒,笑看远处的孟密城池。随驾的大臣们,看着洞吾精锐在整军备战,一个个都兴奋了。 “殿下,今晚肯定能去孟密城内过夜了!” “什么今晚?没看到连象军都上去了么,要我说,殿下今日午时就能去孟密城里用膳了!” “那个什么唐王也不知道张什么样子?该是眉清目秀的吧?今天就能看到了!” “……” 他隆王听着这些话,感觉今天的美酒似乎比前几天的更香醇,便连声道:“好酒,好酒!” 活下来的土司首领们,也都随驾在一边,看着洞吾君臣的欢喜,心中都有点愤怒,又有点黯然。他们愤怒的是,洞吾军队今日能打下孟密,还不是他们用手下的人命去堆出来的!洞吾军队,只是坐享其成而已!黯然的是,自己损失惨重,也是自己自找的。当然,如鸠兆师他们这些人,心中也谈不上多大的后悔,至少此时的他们,认为在洞吾大军的进攻之下,孟密必破。如果顽冥不灵地和明军绑在一起,那可能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保。 就在他们心情复杂地想着的时候,“咚咚咚”地战鼓声响起,回荡在孟密城的上空。一队队精锐的洞吾军卒开始向城墙挺进,在他们的中间,甚至有一辆辆类似楯车的东西,由象奴驱赶着大象推着往前走。洞吾军队对于这一次的攻城,显然是做了势在必得的准备。 一开始的时候,也确实如他隆王所预料的,城头明军的守城器械明显少了,以至于洞吾大军进逼城下,开始了仰攻,有几处城墙,甚至都差点攻上去了。 他隆王看得非常兴奋,当即大手一会,传旨下去,让手下加紧攻城,不要给城头上的明军有缓口气的机会。洞吾军队也都能看到战况,随着他隆王的一声令下,更多的洞吾军卒,蜂拥而上,就为了能第一个登上城头。 “呵呵,就这点明军,也想来灭我洞吾,做梦!”他隆王冷笑一声,一仰脖子,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而后大喝一声道:“倒酒!” 似乎那些美酒就是明军一般,他要喝个干净。 然而,就在这时,孟密城头上,忽然又发生了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见城内忽然飞出一个个的东西,似乎是投石车投出来的,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转眼就砸在壕沟附近,砸在洞吾军队之中,随后,又看到一个个的火球也随着之前那些东西一起落下,也是落在壕沟附近,异变突生,让他隆王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那些火球落地之后,顿时一条火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燃起,绕城一圈且还很宽。这条火带上的倒霉蛋顿时一个个都成了火人,在惨叫的同时,手舞足蹈地挣扎着,但又很快就倒下,再也没起来。 火带的外侧,那些洞吾军队侥幸逃过一劫,庆幸自己慢了一点的同时,连忙往后面退去;而火带的里侧,那些洞吾军队惊慌地想逃离,却因为有火带的隔离,压根没法往外逃走,为了躲避火势,只能往城下方向躲去。 他隆王端着酒杯,已经忘记了喝酒,甚至都不自觉间一下站起,傻傻地盯着孟密城下。明军的火油不是只有一点点么,不是在之前的守城战中用完了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火油了? 然而,这还没完。就在他隆王惊愕地想着时,只见城头上的明军,又丢下了一个个冒烟的东西。他在远处,都能看到那些丢下城的东西,喷着火光,冒着浓烟,在洞吾兵卒的人堆里飞速旋转。火带到城墙的这一段距离上,各处地方都有,显然城头上的明军并没有厚此薄彼,尽量照顾到了每一块地方。 只听那些洞吾兵卒惨叫连连,声音之大,连远处的他隆王也听得清清楚楚。看到他们捂着口鼻,看到他们拼命拍打着身上的火焰,只要脑子稍微清醒的人,便知道这批进攻的洞吾兵卒,只有死路一条! 鸠兆师等叛变投敌的土司首领们见到这一幕,不由得都是傻眼了。城里的明军,什么时候有这么犀利的守城器械了?之前为什么一直没有拿出来?今日一战,攻城军队损失如此惨重,要是这种守城器械多的话,这孟密还打得下来么? 第一次,他们对能不能打下孟密有了怀疑! 其实,他们作为屁股坐在洞吾这边的人,如果怀疑能不能打下孟密的话,其实就意味着,他们不相信能打下孟密了。可与此同时,白杆军们却是信心十足,出现在宝井洞吾军队的面前,信心十足地在大白天发起了进攻。 孟密城的城墙是矮,可好歹是有城墙,毕竟是原来孟密宣慰司所在。而宝井,却只是个镇子而已,压根就没有城墙。明军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宝井南方,顿时吓得洞吾守将差点跌坐到地方。他连忙一边派人飞报他隆王,一边整军备战。 当洞吾守将看到明军大都是步军,而自己这边的军队中,有十头战象当前锋时,他又不由得松了口气。洞吾军队打仗,向来少有敌手,就是象军厉害,在藤甲的防护下,战象横冲直撞,基本上没有敌人能扛得住,只是一波,就会败北。这一次,明军虽然从南边突然冒出来,可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挡住洞吾战象。 对于洞吾兵卒来说,他们的心思也和他们的将领一样,都倚重着战象,躲在战象的身后,向明军发起了进攻。 秦良玉看着这一幕,只是冷笑。对于洞吾军队的作战习惯,厂卫早已调查的清清楚楚,也早有针对之法。如今看来,果然一点没错。这么想着,他便看向那支燧发枪军,看来是他们先立头功了。 说实话,这支燧发枪军,其实是第一次上战场,面对精锐的洞吾军队扑过来,心中不慌是假的。可是,当他们想起,自己的身边,有大明赫赫有名的白杆军;当他们想起,自己手中的武器,是专门克制那些庞然大物的时候,他们的心思便又定了下来。 参将魏守泽却是老将,这时候,就在第一线的燧发枪兵身边,大声喝着,下令抬枪营上前,准备迎敌。 两人一组的抬枪,纷纷来到队伍的最前头,一人扛着一丈来长的枪管,一人在后面端着枪托开始了瞄准。那么一字排开,长长地一列,在军官的命令下,几个相邻抬枪负责一头大象,战事一触即发。 魏守泽就在他们的身后,一边巡查一边大声喝道:“未得军令,射击者斩!白杆军就在你们身后,打完退下,安全地很,不得惊慌!” 或者是严酷军令的原因,又或者是平时训练的好,当然,也有可能是知道白杆军在身后,反正不管如何,抬枪营的将士,都稳稳地在瞄准,并没有人敢提前开枪。 这种抬枪,装填不易,战场上,一般只能打一次,打完就得退下,除非战事焦灼,否则就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不过他们身后的燧发枪兵却不一样,三段式排列,此时也没有端枪,只是等着前面的抬枪营先动作。 张凤仪和她的夫君在一起,他们两人,是领着白杆军的骑军,卫护着大军侧翼,等步卒正面击溃后,就会前去追击溃兵。不过张凤仪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把抬枪的首次使用情况,用聊天群中新出现的录像功能录下,而后传给皇上过目。 洞吾军队的战象,在象兵的驱赶下,“哞哞”地吼叫着,在慢慢地靠近明军这边后,就开始了明显的加速。战象后面的洞吾军队,也跟着开始小跑起来。他们多次和战象配合,知道战象一旦跑开了,那简直是不可阻挡的怪物,任何东西,都挡不住它的冲击。 习惯性的,他们也跟着嗷嗷叫了起来,增加战场气势,似乎就像怒涛一般,要把他们面前的对手淹没。 魏守泽冷眼盯着洞吾军队的进攻,特别是那十头战象,都是成年公象,个头高大,迎面冲过来的威势确实很大。不过他却只是冷笑看着而已。 抬枪的距离足够远,可射击精度差。因此,哪怕战象已经进入有效射程,可魏守泽还是没有动静,他一直在心中默默地估计,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他感觉到脚下的土地都被对面的大象给震动时,才大声下令道:“射击!” 各军军官看到主帅身边举着的红旗手挥下那面红旗,顿时,一个个大声吼了起来:“射击!” 顿时,就听到“呯呯呯”地声音连续响起,一股浓烟从明军阵地上突兀地冒了出来。这动静,简直可以用撼天震地来形容了,毕竟一排的抬枪,数量可不少,一起开枪,虽然威势不及火炮,可也够大了! 奔跑中的大象,随着明军阵地上的异动,忽然,就发出了一声声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