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 下山的路上,徐洛闻什么都没说,裴澍言也什么都没问。 中途休息,徐洛闻喝了些水,又吃了点东西,觉得好多了,终于开口说话:“你见过那个叫赵井泉的向导吗?” 裴澍言点头:“见过。” 徐洛闻又问:“他是怎么说的?” 裴澍言将赵井泉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徐洛闻听完,冷笑:“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我要是死了,可就真遂了他的意,可惜我没死。” 裴澍言皱眉:“他在撒谎?” 谭嘉应也问:“那个姓赵的是不是怎么着你了?” 徐洛闻便把那天晚上的真实情况简略说了一遍。 谭嘉应气得想杀人:“我操!这孙子是活腻了吧,看我下山怎么收拾他,不废了他老子就不姓谭!” 徐洛闻冷声说:“只要别弄死,随你怎么折腾。” 谭嘉应说:“你就瞧好吧。” 徐洛闻看着裴澍言,问:“你看起来怎么比我还憔悴?” 谭嘉应插嘴:“你老公——”他一时说秃噜嘴,急忙改口:“啊呸,裴澍言为了找你,到现在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裴澍言笑了笑,说:“我没事。” 徐洛闻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谭嘉应见两个人默默无言,气氛尴尬,于是问徐洛闻:“你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看那头狼个头比老虎还大,真他妈瘆人。” 徐洛闻低着头沉默片刻,说:“这几天的事我不想再想,以后也不想再提,你们都别问我。” 谭嘉应和裴澍言对视一眼,说:“行,不提就不提,你没事最重要。” 徐洛闻说:“谢谢。” “有病吧你,”谭嘉应说,“跟我你说什么谢啊。” 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几声熟悉的“嗷嗷”声。 循声看过去,就看到六耳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抓耳挠腮。 徐洛闻心情复杂到极点,朝六耳招招手:“过来。” 六耳几个跳跃,精准地落在徐洛闻面前的雪地上。 “这猴子长得真可爱。”谭嘉应说着就要上手摸,六耳立即冲他呲牙咧嘴,凶相毕露,把谭嘉应吓得赶紧缩回手,拍着胸口说:“我去,吓死爹了。” 徐洛闻剥了一根火腿肠,整根递给六耳。 六耳两根爪子抱着火腿肠,熊猫啃竹子似的吃起来。 裴澍言问:“这是山洞里那只猴子?” 徐洛闻点头:“嗯。” 谭嘉应问:“这猴子跟那头狼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徐洛闻没有回答,摸摸六耳的头,说:“以后没人欺负你了,是不是很开心?” 六耳听不懂他说什么,兀自啃完了一根火腿肠,眼巴巴地看着他。 徐洛闻又剥了一根给它,抬头对裴澍言说:“我们走吧。” 一行人动身下山。 走出很远,谭嘉应回头看:“洛闻,猴子还跟着咱们呢。” 徐洛闻看了一眼,说:“不用管它。” 下午三点,一行人终于下到半山腰,坐上了缆车。 徐洛闻和裴澍言、谭嘉应坐一辆,徐洛闻扭头想说什么,却见裴澍言已经靠在车壁上睡着了。徐洛闻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头扶到自己肩上,让他靠着自己睡。 谭嘉应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洛闻,裴澍言是真爱你,为了找你命都豁出去了。错过了裴澍言,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听哥儿们一句劝,把那件事儿忘了,跟裴澍言重新开始吧。” 裴澍言看着裴澍言憔悴的脸,沉默许久,说:“给我点时间,让我把心里那道坎过去。” 谭嘉应一看这事儿有戏,瞬间比自己谈恋爱还开心。 · 缆车一停,裴澍言不用叫就自己醒了。 下了缆车,谭嘉应打头往景区办公室跑,到了地儿,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姓赵的孙子呢?快出来受死!” 迟洪纪被他这架势搞得一脸懵逼:“这、这是怎么了?小徐人呢?” 谭嘉应叫嚣:“你甭管别的,赶紧把赵井泉给我交出来!” 迟洪纪说:“我也一下午没见着小赵人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卧槽,这孙子溜了!”谭嘉应扯着迟洪纪,“赶紧把他们家地址给我!” 迟洪纪照办,找出赵井泉的地址给谭嘉应。 谭嘉应拿了地址往外跑,迎面撞上姗姗来迟的裴澍言和徐洛闻。 “姓赵的孙子跑了,我去抓他,完事儿了去酒店找你们。”谭嘉应急火火地说。 裴澍言说:“凡事小心。” 谭嘉应一溜烟跑走了。 迟洪纪从办公室出来,看到徐洛闻,激动地差点热泪盈眶:“小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劳你惦记了。”徐洛闻说,“我就是过来跟你打声招呼,我们这就走了。” “好好好,你快回去休息吧,”迟洪纪忙说,“我派车送你们。” 站在办公室门口等了一会儿,车来了。 徐洛闻刚坐进去,正要关门,就见六耳倏地窜进来,卧在他腿上。 “你想跟着我?”徐洛闻看着它问。 六耳仰着头,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望着他,怯怯地小声叫唤。 徐洛闻转头问裴澍言:“国家允许私人养猕猴吗?” 裴澍言说:“你要是想养,我给你想办法。” 徐洛闻摸摸六耳的脑袋,笑着说:“那你就跟着我吧。” 车子开动,出了景区的大门,驶上公路。 徐洛闻回头,望着窗外巍峨屹立的白龙雪山,眼中氤氲着浓到化不开的情绪。 他闭了闭眼,回过头,微微笑着对六耳说:“让我们一起重新开始吧。” 第12章 车停在酒店门口,徐洛闻抱着六耳下车,才蓦然发现天空飘起了雪。 兰海打着伞出来接客人,一看见徐洛闻,惊讶地话都说不来。 徐洛闻冲他笑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嘿,吓傻了?” 兰海回神,张口结舌:“我还以为……还以为……” 徐洛闻接口:“还以为我跟之前失踪的那个男人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兰海说:“那个男人找到了,他被人扒光了衣服埋在雪地里,警察怀疑是谋杀,正在调查呢。” 徐洛闻怔了怔,裴澍言扶着他的肩膀说:“进去再说吧,外面冷。” 进了酒店,老板和老板娘看到徐洛闻也都大吃一惊。 寒暄几句,徐洛闻问:“老板,我能把这只猴子带回房间吗?我保证不让它搞破坏,我们明天就回c市了。” 六耳窝在徐洛闻怀里,小小的一只,看起来乖巧可爱。 老板说:“你看好它,别让它蹿到别的客人房间里捣乱就行。” “一定。”徐洛闻说,又转向兰海,“小海,你帮我拿一包火腿肠。” 兰海从货架上拿了一包火腿肠递给徐洛闻,不等他接,六耳就抢先伸出两只前爪接住了。 老板笑说:“这猴子可真机灵。” 兰海看着眼馋,说:“爸,你也给我弄一只养养吧?” 老板没好气:“你先把你自己养活好再说吧。” 回到房间,徐洛闻把六耳放到桌子上,剥了一根火腿肠给它。 裴澍言问:“饿不饿?” “我现在饿得能吃一头牛,”徐洛闻说,“不过我想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好,”裴澍言说,“我的房间就在隔壁,洗完澡叫我。” 裴澍言走了。 徐洛闻脱光衣服,走进浴室。 热水兜头淋下来,他闭上眼,脑海里倏然浮现出白狼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画面,他猛地睁开眼,望着蒸腾的水汽怔怔出神。 徐洛闻用搓澡巾从头到脚把自己搓了好几遍,搓得皮肤又红又疼,将白狼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彻底清除干净。 等他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打开行李箱,找一套衣服穿上,刚穿好,响起敲门声。 走过去开门,裴澍言站在门外,神色担忧:“怎么洗这么久?你再不出来我就找服务员要房卡开门了。” 徐洛闻闪身让他进来:“好几天没洗澡,当然要好好洗洗。对了,谭嘉应有消息了吗?” 裴澍言说:“我给他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