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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嗒嗒更惊喜了,大声说:“原来你们要找我娘呀!怎么不早说呢?” 郑平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眼眶一酸,一下子抓紧付丛森的手,声音抬高:“她说什么?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 付丛森瞪大了眼,眼角的每一丝皱纹都透着激动,下意识之间,他看向自己的儿子。 付栋梁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心头的震惊:“付蓉是你娘?” 嗒嗒点点头,没意识到什么反常,只觉得娘的客人就是她的客人,走在前头去推屋门,将他们领进屋。 落在后头的葛慧迟迟没能反应过来。 这小丫头是付蓉的闺女? 不可能,他们早前就听说过,付蓉生的是个傻子,这难道还能作假? 终于进了许家。 堂屋里很挤,八仙桌上摆着杂粮粥,那粥很稀,没剩多少了都不舍得倒,光是一看,就让付蓉的父母心疼闺女与外孙女的处境。 “三婶婶,有客人来啦!”嗒嗒小跑着进里屋,礼貌地敲了敲门。 陈艳菊刚想睡一会儿,就被吵醒,唠叨了几句,从屋里出来,一眼就看见嗒嗒的大笑脸。 “啥客人啊?”陈艳菊低声嘀咕着,“一整天的都没个消停,早知道就去上工了!” 话音未落,她的衣摆就被嗒嗒的小手拉住了。 陈艳菊撇撇嘴,领着嗒嗒出来,看见这些个陌生人,再观察他们讲究的衣着和手上提着的东西,她有些怔愣。 “同志,我是付蓉的大哥。”付栋梁自我介绍完,又指了指仍然没能平息好情绪的父母,“这是我父母。” 陈艳菊呆呆地站在那里,足足惊讶了两分钟,这才扯开嗓门喊道:“爹,娘,大嫂的娘家人来了!” 结婚这么久,付蓉压根没与娘家人来往过,这一点,别说是许家了,就连整个瓯宅村的村民都知道。 也正因如此,周老太与孙秀丽才愈发瞧不上付蓉,心道是城里人又如何,在家里不受宠,就算家境再好也啥都不是。 谁能想到,这猝不及防地,他们竟直接登门了。 家里乱的很,陈艳菊忙收拾。 许老头一出来,立马请付蓉的父母坐下,等看见他们提来的各种东西之后,又客气地说道:“不用带这么多东西,怪破费的。” 跟在许老头身后的,是周老太,起初她还打不起精神,一眼望见摆在八仙桌上的麦乳精、鸡蛋和肉,眼睛都在放光,顿时搓着手,满心欣喜。 家里没茶叶,陈艳菊给付蓉的娘家人各倒了一杯白开水,便站到一旁去。 郑平娣这会儿倒不在意这些礼节,直接开口道:“亲家,这孩子是——” 许老头看了嗒嗒一眼,立马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嗒嗒刚生出来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赤脚大夫来看过几回,都说她脑袋瓜子不灵,以后可能就这样了。可没想到,就在前不久,孩子跌了一跤,从鬼门关绕一圈回来之后,居然好了。”他笑起来,眼底满是欣慰,“也是老天爷可怜大房家,给孩子治好了。” 亲家突然造访,许老头估计他们是对大房家的情况较为担忧,便事无巨细,将这些年发生的种种一五一十地告知。 在付丛森与郑平娣心中,付蓉嫁的人家该是不讲道理的粗人,可看着她公公说话的语气,倒是通情达理的,他们的眉心逐渐舒展开来。 “城里人出手就是大方,给带了这么多吃的。”周老太见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笑容满面地说道。 郑平娣看着她这市侩模样,便是不喜,可也没给人难堪,只是招招手,让嗒嗒过来。 “你吃饭了吗?”郑平娣盯着外孙女讨喜的小圆脸,笑着问。 嗒嗒重重“嗯”了一声:“早上吃过杂粮粥啦!” “这都下午了,没吃午饭吗?”郑平娣转头问。 周老太堆着笑脸回道:“哎呀,我们农村人和城里人不一样,一天吃两顿就够了!大家饿不死就行,哪还能管饱啊?” 郑平娣心底不悦:“孩子没有营养,怎么长身体?”只是这家里条件如此,她也不能多说什么,便揉揉嗒嗒的小脸蛋,“我带了鸡蛋和肉,劳烦你们给孩子做一些。” 周老太看见那鸡蛋和肉就已经馋得不行,巴不得立马煮了吃,听亲家自己都开口了,立马欢天喜地地答应下来。 她立马进了灶间忙活,菜刀剁得乓乓响,还忍不住笑出声。 趁空闲,郑平娣将嗒嗒抱到腿上,跟孩子说说话。 “你叫嗒嗒对吗?” “对呀,你叫什么?”嗒嗒歪着脑袋问。 郑平娣失笑,眼眶湿润:“我是你姥姥。” 姥姥这个词对嗒嗒来说很陌生,虽之前在预言镜里有听说,但平时从没喊过,一时便没反应过来:“姥姥是什么?” “就是你娘她娘。”陈艳菊快言快语。 这下子终于轮到嗒嗒吃惊了,她睁大了圆圆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郑平娣,又转头将这一张张陌生的脸孔看清楚。 “我是你姥爷。”付丛森急切地介绍自己。 “我是舅舅。”付栋梁也是满脸感慨。 “啊——”嗒嗒眨眨眼,“娘很想你们,经常偷偷掉眼泪。你们怎么才来呢?” 孩子的声音很稚嫩,神情也是天真无邪的,却在一瞬间刺痛了付丛森与郑平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