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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把破伞出来干啥?”孙秀丽气得大骂。 许广国不悦地瞪她一眼,将伞拿过来摆弄:“娃都已经傻了,你还打她的头?一会儿越打越傻,我看你怎么办!” 许强强见状,“哇”一声哭出来:“下这么大的雨,为啥不能等明天再来?这一路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我腿都要断啦!还是在村里住好!” 这下子避雨的人群中发出一阵爆笑声。 “刚才喊咱土包子,我还当她是个城里人呢!没想到乡音比咱们还重!” “人家那是在城里住了几天,把自己的根都忘了!” “口口声声笑话别人没福气,原来她自己生了个傻子!这就是个傻子娘啊!” 孙秀丽最痛恨被人知道自己闺女是个傻子,脸面顿时挂不住了,手心紧紧攥着,恨不得再多扇许妞妞几个巴掌解气。 可不是得怪许妞妞吗? 若不是她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一会儿要上茅房,一会儿要带伞,自己怎么会怀疑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呢? 实际上,现在转念一想,许妞妞虽上了茅房,躲过那辆坏了的公交车,但她带着他们去等车时,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的。后来她带了伞,也确实下雨了,但那伞是破的,压根遮不住雨水! 这孩子可没法给她带来什么福气,带来的是加倍的倒霉! 孙秀丽气得牙痒痒,耳边还充斥着人家取笑的声音。 可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下这么大的雨,她总不好带着儿子扎进大雨里,跑回家。 要感冒的! 孙秀丽的眼神变得格外阴毒,仿佛正在酝酿着应该如何对付许妞妞。 而 这时的许妞妞,心也是凉得透透的了。 大房家的伞怎么会是破的? 她真是太大意,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好在嗒嗒这会儿跟她一起等着雨停,否则她真是要怄死了。 许妞妞这样琢磨着,却不想忽然之间,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是卢老先生吧?” 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脸上都是惊喜的笑意,直到走到卢德云面前时,他才感慨道:“还真是你您!当初咱住一间大院,我妈身体不好,还是您给借钱的。虽然后来出了院,我们就把钱还您了,但那时要不是因为你的救命钱,医院肯定不给我妈看病的。卢老先生,您记得不?” 卢德云将对方打量了一遍,冷淡道:“抱歉,忘了。” 宋小翠站在边上,替别人尴尬的毛病都犯了。 也就只有这个古怪的老爷子可以这么牛气哄哄的,对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姿态。 问题是,对方还不介意。 “没事,我记得就行!”中年男人边说边将自己的伞递到老爷子面前,“卢老先生,您这是在避雨吧?我的伞给您用,你别客气,尽管拿着吧。” 卢德云眯起眼睛,扫他一眼,不出声。 嗒嗒便奶声道:“那样你也会被雨淋的。” 中年男人热脸贴了好几次冷屁股,终于因小丫头的话语感受到温暖,笑容更加灿烂了:“没事,叔叔不怕被雨淋!你是卢老先生的小孙女吧?你赶紧拿着伞,小孩子要是被雨淋了,就要生病的!” 嗒嗒懵懵地接过伞。 卢德云也终于不再推辞,接到手中挡着扑面而来的雨水:“行,麻烦了。” 这伞是长柄的,伞面很宽大,卢德云怕嗒嗒淌着雨水走会跌跤,将她抱起来,走入雨幕之中。 片刻之后,他从小卖部买了一把伞,给宋小翠与宋小航送过来。 等到这四个人都走了,棚底下立马便宽敞了不少。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孙秀丽的脸颊是通红通红的。 刚才她的取笑声有多大,这会儿她的脸,就有多疼。 许妞妞站在大棚的最外头,经常会有雨滴迎面砸过来,让她感受到一丝寒意。 可许妞妞更瑟瑟发抖的,却是她的心。 刚才那个男人问嗒嗒是不 是卢德云的小孙女。 卢德云非但没有否认,还接过了伞。 听说这是一个不愿意接受人家讨好的老头,愿意接下伞,其实是怕嗒嗒被雨淋吧? 大雨滂沱,嗒嗒被护着,还时不时伸手去抓从伞沿落下的小雨滴,发出清脆的笑声。 看着她这无忧无虑的样子,许妞妞的眼底都是恨意。 “赶紧跑,还在这儿瞎站到什么时候?” 她的思绪被孙秀丽刻薄的声音打断。 许妞妞跟着她爹娘,奔跑在大雨之中。 许强强跑得急了,脚下打滑,摔了个结结实实。 孙秀丽赶紧跑来,担心地看了看他腿上的伤口,嘀咕道:“好端端的一天,咋就跟中了邪似的?咋人家家里都是越过越好,咱家就……也不知道我们家是不是被啥脏东西跟上了,没个消停!” 孙秀丽说这话时,摆明盯着许妞妞瞅。 她便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用手在地上泼雨水玩儿。 许广国也是既烦躁又无奈,压低了声音斥责道:“现在破除封建迷信,你少在职工大院里说这些话。要是连累了我的工作,小心我跟你没完!” 孙秀丽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啥封建的话,我只是说大房那丫头是小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