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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温只好开心的送杨帆走,两人在宿舍里收拾衣服,杨帆要去更遥远的东北,听说那里的雪早已三尺厚了,余温把所有的衣服都使劲的往杨帆包里塞。 “你穿啥?”杨帆看着自己的包越来越多,伸手制止住余温。 “这里有校服啊。” “你不冷吗?我拍戏肯定有衣服的啊。” 余温和杨帆上下铺睡着,平日里他们的衣服也是换着穿,这样就显得有很多衣服了,反正平日也穿着校服,看不出谁是谁的衣服。余温把厚厚的雪地靴全都塞进了背包里,零下三十多度,不是不是闹着玩的。 杨帆手里拿着假条,开心的坐在车座上,说:“等会我们到了校门口,你就直接骑出去,反正我手里有假条。”杨帆抖着假条,笑的整个车都在摇晃。 出校门的那一刻,杨帆像刚逃脱笼子的小鸟,开心的直蹦,搂着余温的腰摇晃的时候,差点连人带车摔下来。 两人都没有手机,学校也没有电脑,余温和杨帆商量好有事写信,打到邮箱里。如果真遇到急事,就给班主任打电话,余温在车站听杨帆连背了几十遍班主任,数学老师,语文老师还有余温的QQ号,才放杨帆走。 多年后,等余温和杨帆都长大了,见识到世界的黑暗和深不可测的人心后,总是为当初杨帆离开家乡一个人去拍戏感到侥幸,幸好不是骗局,幸好遇到的都是好人,幸好安安全全的回来了。 余温送杨帆坐上火车,站在车窗旁看着杨帆,眼睛瞬间就湿润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眼泪冒出来,但就是抑制不住。杨帆坐在火车上,看着余温傻笑,往后瞅了瞅,还没有人坐过来,把衣领子拉下来,露出脖子上的红印,伸舌头傻笑着。 余温看到后,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发现四下无人伸手指着杨帆,命令他拉上衣领。杨帆冲着玻璃哈口气,一层水雾覆盖住玻璃,看不到车外的景象。 水雾上开始浮现出图画,杨帆身后画了一颗心,本想接着在旁边画第二颗心,韩余背着包走过来,杨帆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擦干净玻璃,冲韩余打招呼。 站在底下的余温看到一清二楚,室外的温度冷到刺骨,余温不停的跺脚取暖,但脸却又热的发烫。杨帆对余温挥手再见,余温还没来得及追上车跑几步,就被巡视人员发现,推搡到站外。 杨帆开心的无以言表,小脑袋一定顶在玻璃上看沿途的风景,愉悦的心情可以随时飞到窗外,这是第一次离开家,去遥远的远方,而且还是去挣钱,杨帆畅想着自己归来时一书包一书包的塞满钱的场景,对着窗外的景色抑制不住的笑起来。 韩余看见杨帆的表情,对着杨帆说:“像你这么喜爱生活的少年不多了,看到美景都能笑起来。” 杨帆愣了一下,定睛看了一下窗外的景色,荒芜凄凉,这算的什么美景,但自己刚才就是对着这景色笑了起来,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好点点头。 韩余想起自己初见杨帆的那天下午,杨帆坐在坟头前,一坐就是一下午,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今日,对着窗外无人过目的景色,他竟也能自嗨自乐起来,韩余为自己找到这么一个形象达标,热爱自然,眼神充满着故事的沉默少年感到无比庆幸。 杨帆收起笑,但脸上开心的神色根本掩饰不住的往外冒,韩余拿起相机定格住杨帆十六岁时欢喜少年的模样。坐在火车上优哉游哉离开家乡的杨帆还不知道,自己从学校离开的那一刻,就再也回不去了,打那之后,伴随杨帆的除了提前到来的成年的烦恼,还有让自己束手无策的未来。 三十六时,杨帆经常拿起这张照片回忆自己的十六岁,当时怎么会这么开心呢,失去的可是自由啊,怎么会笑的出来呢。 余温推着车回到学校,他阴沉着脸,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害怕杨帆在遥远的北方出点什么事情。雪花还在天空上飘,被风吹得迟迟不肯落下,学校的喇叭上播报着领全校人沸腾的消息:“因今夜会有暴雪将至,全校明日听课一天,请同学们注意安全。” 全校瞬间沸腾了,嗷嗷的叫声回荡这个教学楼,一群人乌央乌央的扛着扫帚出来打扫卫生,但凡能用的卫生工具都被带了出来,交代的任务是扫雪,但真正的作战方式确实打雪仗,老师是管不住的,抱着保温杯回到了办公室聊天。 简凡走过来,笑嘻嘻的对着余温说:“过来,我给你说个好消息。” 余温伸头靠向前去,简凡一把把手伸进余温的脖子,另一只手从背后抽出来往脸上扣一个大雪球,接着大笑的逃离现场,简凡以为余温会愤怒的掉头追自己,但是余温没有,他抖了抖校服上的雪,缩了缩脖子,继续朝教室走去。 往前没走几步,又有人一个雪球直击余温的脖子,余温接着抖了抖脖子,没有理会。 这雪来的不早不晚,偏偏事杨帆离开的时候下,早下一天,还可以和杨帆打雪仗,晚下一天,也不必在全校欢声笑语中送杨帆离开,这六角形的雪花真是不长眼,不挑个好日子落下。一起打雪仗的人都不在了,雪下个什么劲头。 奚阳站在班级门口,看到余温走过来,喊道:“杨帆呢?” “我怎么知道?” “你和他一起出去的,怎么不知道?” “知道你个头。”余温手插口袋里,脖子上的雪化成水往背上淌,心里一股气没地方撒,瞥了一眼奚阳,走回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