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对我居心不良 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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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毛九方确实在攒钱要去大昭过好日子,只是他们攒钱的方式不怎么光明磊落。 碎银或许是打猎所得, 但这些饰物明显来自不同的人, 不可能是两个雪山猎户自有的。 这兄弟俩应该没少抢掠迷失在雪山中的旅客。 纪心言把盒子放回去, 将地板原样铺好。 收拾完房间,日头滑到了西边。 今晚毛九方不会回来,但她不能带着韩厉漫山遍野地瞎跑,沈少归一定还在找他们,深夜的雪山也容易出事。 毛十方会去劈柴,也会跑出去抓兔子。 他哥哥回来时,看不到他应该不会觉得奇怪。 如果可以,纪心言还是希望和平地离开这里,只是她需要想一个合理的解释。 天色暗了下去,风里传来好像狼叫的声音。 纪心言将门板插紧,不放心,又将那张空的木板床顶了过去。 房间里安静极了。 她坐到韩厉身旁,慢慢伏上他胸口,听到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声,终于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韩厉说过,那个药药性不强,他吃的也不多,扛得住。 纪心言信了,因为韩厉是反派啊,反派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现在昏迷不醒肯定是因为蛊毒再加上雪崩,一会儿可能就会醒了。 她自我安慰着,摸上他的手,紧张地发现他的手比昨天更凉了。 她忙把空床上的被子也盖在他身上。 再一试,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很凉。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低了很多。 纪心言快步来到灶台旁,果然因为一下午没有添柴,里面的火都要灭了。 难怪房间这么安静,没有柴火噼啪声,也没有水开的声音。 她赶忙把灶边放的柴火一股脑加进去。 一下子加的太多,差点把仅存的火压灭了。 她又抽回几根,再把灶内的柴拨了拨,使劲往里吹气,勉强把火救了起来。 火起了,锅里的水很快就开了。 她从柜子里找出一袋糙米,抓了两把放进锅里,又用匕首切下窗边挂的干肉条,同样扔进锅里和米一起熬煮。 她需要吃饱肚子才有力气应对接下来的事。 米香和肉香短暂地掩盖了夜风带来的恐惧感。 纪心言盛了半碗米汤坐到床边,将两个枕头垫在韩厉头后,用勺子盛起米汤上薄薄的粥皮,送到他嘴边。 “韩厉,你喝一口,就一口好不好?”她央求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把碗放下,一手掰开他的嘴,将那勺浓稠的米汤硬送入他口中。 “咽下去!”她掐着他的下巴,命令道。 意料中的毫无反应。 纪心言抿唇,眼框发红。 她握紧他一只手,哀求似的说:“求求你了,喝一口吧。” “给我点反应吧……”她无力地垂首,额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给我点反应吧……” 忽地,她清晰地感觉到,韩厉的手动了一下。 纪心言猛地坐起。 “韩厉!韩厉你醒了?!” 韩厉没有睁眼,如之前一样安静,只是喉头极轻极轻地动了一下,将那口粥咽了下去。 巨大的欣喜涌上心头,纪心言端起碗。 “再喝一口?乖。”她边说边又送一勺过去。 如之前一样用手掰开他的嘴,而韩厉虽然眉头紧皱,动作很慢,但也将这一勺咽了下去。 到了第三勺,他怎么也不动了。 纪心言将他放躺,坐在床边低声念着:“有反应就好,有反应就好。” 只要韩厉能挺过去,他们一定能走出去的。 找到左司的人,他们就安全了。 夜风呜咽,纪心言害怕地缩到床里。 窄小的单人床勉强挤下两个成年人。 让病号躺在外侧不太地道,但韩厉应该不介意,他那么硬,牛鬼蛇神都不怕。 灶台下炉火噼啪做响,铁锅中热水咕嘟咕嘟。 两床被子盖了两个人。 纪心言将匕首放在枕头边,紧紧闭上眼,希望睡一觉一切都过去。 但她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是毛十方流着血的脸。 额头的冷汗一茬接一茬,紧绷的神精抗不住身体的疲惫,她在精神拉锯中半睡半醒。 …… 翌日,阳光从简陋的窗缝照进屋里。 韩厉睁开眼。 房间和他想象的一样,简陋、破旧,弥漫着潮湿的气味,还有一丝淡淡血腥。 他并非完全陷入昏睡,因为环境太过危险,他不敢。 但他确实没力气醒过来,两种毒素互相干扰下,他昏迷时间比有感知的时间更长。 安神药效果尚未退去,但蛊毒已能尽量压制,他可以活动了。 他侧头看着依偎在身旁的纪心言。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平日用来绑辫子的皮绳已经掉了,岌岌可危地挂在床板边。 她的脸有点花,蹭了不少灶台灰。 韩厉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慢慢伸出手,轻轻抚上她脸颊,想把那扰人的发丝拨开。 指尖才碰到她皮肤,纪心言就一个激灵蹭地坐起来,瞪着眼睛往四周来回看,害怕又不失警惕。 见周围没有异样,太阳也升起来了,她才放松下来,闭上眼一手安抚在胸口,手指捏了捏银票,厚实的触感让她有几分心安。 幸亏她有狡兔三窟的好习惯,没把钱全放在一个地方。 然后,她睁开眼,照例去摸韩厉额头,不经意地撞进一双幽深的黑眸中。 纪心言愣了一愣,随即狂喜。 “你醒了?你还认识我吗?” 她张开手,在他眼前来回晃,生怕他烧傻了。 这付紧张又开心的样子让韩厉想笑,他抬手一把抓住她乱晃的小手,按在自己胸口。 “纪心言。”他有气无力地说,“你盼我点好。” 纪心言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我……我杀人了。”她忍着哭,委屈地说。 “是么……”韩厉轻叹,“一定是那个人该死。” 第69章 纪心言抽下鼻子, 忽觉鼻尖凉凉的。 “糟了。” 她从韩厉身上跨过去,奔向灶台,探头一看, 果然乌黑一片,没有半点火星。 “昨天夜里应该添柴的。”她看看外面高高的太阳,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大人。”她转头对韩厉说,“我们得赶快离开这,我杀了这屋主人的弟弟, 等他回来就麻烦了。” 韩厉问:“他去哪了?” 纪心言想了想:“一个镇上。” “镇上。”韩厉重复一遍。 纪心言补道:“他说这里算大昭地界, 去镇上最快也要过一夜才能回来。” “那我们现在不能走。现在已近午时,如果一天之内不能往返, 说明那个镇子距离不近。我们这个时间出发天黑前下不了山太危险。” 他看看窗外:“明天天一亮就出发。现在,”他撑着身体坐起来, “有吃的吗?” 纪心言反应过来,边说有边打开铁锅的盖。 米粥已经凉成乳白色的坨坨。 “要热一下。”她掏出火折子, 捡了木柴来点。 火星在木柴上亮一下又灭。 “太潮了, 你这样点要很久。”韩厉道, “找些干稻草。” “没有。”纪心言扒拉着柴火,眼一转看到顶门用的木床上铺着一层草扎的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