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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这个稻草人的帽子? 安星宇的双眸猛地瞪大了。 那顶帽子是…… 一小群麻雀呼啦啦飞下来,它们似乎不怕人,有几只干脆落在稻草人身上,叽叽喳喳跳动。 突然间,落在稻草人身上的几只鸟儿一头栽下去,落在绿油油菜地里。 “怎么了?”贺楼不知什么时候发现安星宇没跟上,三两步来到他身边。 在贺楼看来,安星宇很聪明,相当冷静,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以后有任务完全可以合作。 安星宇抬手指了指稻草人:“那顶帽子有点眼熟。” 沈娜目光一凝,立刻取出手机查看相册。 失踪的其中一个人就戴着这顶帽子! 照片里,他的面貌更加模糊,而那张笑脸逐渐清晰起来。 沈娜突然明白自己刚才的眼熟感是怎么回事了。 照片上模糊的笑脸,和稻草人脸上涂上去的简笔画笑脸,一模一样。 沈娜立刻将相册关上,不再多想。 联系到房间里的稻草,他们三人对视一眼,明白过来,不由得心底发寒。 过了一会儿,贺楼才说:“走吧,去吴伯家。” 吴伯住的地方有点远,他不种地,靠卖灯笼为生,据老板娘说他一个人住在小树林深处。三个人赶到时已经是大中午,阳光闷在乌云里,小树林被风吹得哗啦哗啦作响。 远远的,几人就看到了小山坡露出的一角屋檐,快步走过去时,皆不由得一愣。 既是做灯笼为生,屋子前后挂满了灯笼也不足为奇,但这些灯笼实在太过诡异,无论什么形状,兔子也好猫儿也好,皆是令人不舒服的极亮眼的颜色。 而且,那些动物灯笼的表情很奇怪,鲜红颜料涂出向上翘的嘴角,眼里却毫无笑意。虽然扎灯笼的技术格外精巧,但这些灯笼总是予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沈娜想跟贺楼说自己的发现,却看见对方注视着另一个方向愣神,她推了推贺楼:“你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贺楼摇摇头。 他只不过是……看见了一个格外眼熟的背影,但转念一想,自己能够靠任务离开,那个人怎么可能活下来呢?便以为是错觉,不再搭理。那头,安星宇正扬手让他们快些进去。 吴伯正在院子里干活儿,面前搭了张大桌子。几人不好多打扰,便在一旁观看。 他新扎的灯笼骨架有些奇特,细竹条扎的底,顶端圆,三分之一的位置卡个圈,底下更圆更大些,乍一看像个葫芦。吴伯将不知什么材质的一层皮过油,刷上浆糊,细细糊在细竹条上。 他的手艺的确很好,并不规整的底架也能叫他把那一层柔软的皮裹得毫无缝隙折叠。一个灯笼糊完了,吴伯捞过一旁的毛笔,细细勾勒起来。 三人这才看明白,吴伯现在做的是个女娃娃灯笼,他一点点涂出两团黑黝黝发髻,圆润如年画娃娃的脸,肚兜外露出藕节般的胳膊小腿。外形勾完了,吴伯才换一只毛笔,细细给肚兜上色。 深红黏稠的颜料,让贺楼忍不住联想到村里的红河,还有……人的鲜血。 吴伯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到了最后一步——画脸。细毛笔一点点画出一张……和稻草人脸上没有太大区别的,眼里毫无笑意但鲜红唇角高高弯起的笑脸。 “终于画好了。”吴伯满意地看着手里的灯笼,将它小心地放在地上。 “很好,你们很守规矩,没有打扰我干活儿”他嘿嘿笑了一声,老人家的嗓音有些嘶哑,双眼混浊,直直盯着人看时,叫人格外不舒服。 “吴伯,请问你做的这个灯笼是……?” 吴伯从桌子底下又取出另一个灯笼,赫然是个男娃娃,和女娃娃摆在一起,俨然一对金童玉女。他用无比迷恋的眼神一点点探索着两个灯笼,最后还是不舍地将灯笼收起。 “这两个灯笼是我要送给村长的。他家儿子好不容易娶到个媳妇,我得拿出看家本领。”吴伯又嘿嘿笑了一声,目光在沈娜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贺楼违心地夸奖了几句,见状,其他两人也夸了几句,并提出等他们离开了想买几个云云。 吴伯答应下来,并留他们吃午饭。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答应下来。等吴伯将自己往屋里推后,他们才发现,吴伯原来是个残疾人,双腿不能行走,只能靠轮椅代步。 这种情况下,作为守规矩的一群游客,自然要帮忙做饭。贺楼和沈娜进厨房,留安星宇在外面和他聊天。 几人用过午饭,还算平静,没有发生其他异常。临别前,吴伯给他们一人一个白色小灯笼,他们回到旅馆后,其他几人瞧见了,同样也打算去吴伯那儿试试。 村里特产多,他们是分开去找的。贺楼拈着一个其他人带回的蘑菇,总觉得这红蘑菇有些奇怪。 大自然的规律如此,越是鲜艳越是有毒。这鲜红的蘑菇…… 指甲轻轻一刮,饱胀的蘑菇被刮去一层皮,沁出腥红汁液,滴落下来。 “这真的能吃吗?”他皱眉。 安星宇:“安全起见,暂时不要。” 没多久,其他人又陆续回来,各自提了个小灯笼。今天算是没什么事情了,大家只等着晚上的宴席。 夜幕降临得很快。 入秋的时节,一入夜便格外凉,冷风吹拂着树叶,簌簌作响。街头巷尾家家户户灯笼突然亮起,迎风轻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