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节
第664章 天伦 转向南城的主街街口,王源看到了路边迎接的王家众人。王源一眼就见到了被大妹抱在怀里朝街上挥着小手的大小姐,顿时飞身下马冲了过来,一把将大小姐抱在怀里照着红扑扑的脸蛋儿便是一顿狠亲。大小姐扭捏的扭动着身子躲避,被王源吓到了,居然哇哇大哭起来。 “叫爹爹,这是爹爹呢。舜华怎么不认识爹爹了?”一旁的兰心蕙有些尴尬的道。 “哎,都不认识我了,我这个当爹的,确实够对不住她的。”王源叹道。 李欣儿笑道:“舜华应该认识你的,只是被吓着了。这一个月开了声,天天指着你书房的画像叫爹爹呢。” 王源喜道:“真的么?舜华叫声爹爹来听听?” 大小姐脸上挂着泪珠看着王源,眼神中有些迷茫,看着眼前这人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兰心蕙大小妹等在一旁逗着她道:“叫呀,叫爹爹啊,这便是爹爹啊。” 大小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终于张了口奶声奶气的叫了声:“爹爹。” 王源乐的眼泪都出来,一把抱住大小姐道:“走,跟爹爹骑马回家。”说罢抱着大小姐甩蹬上马,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府而去。 中午,王宅大摆宴席,给王源和高仙芝接风洗尘。王源也放开心思开怀畅饮,高仙芝酒量甚豪,两人喝了个昏天黑地。 宴席之后,命人安排了高仙芝喝高家小七妹一行在馆驿住下,安顿了随行的亲卫兵马,王源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将自己放倒在后园的树荫下。王家众妻妾都围拢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每个人眼中都荡漾着笑意,叙尽别后之事,共享天伦之乐。 按照原先的计划,王源在成都只能呆一天时间便要上京。但到了晚间,王源改变了主意,决定多留两日。派人去通知了高仙芝,高仙芝倒也理解。毕竟离家半年时间,回家一日便走有些不近人情。朝廷的事情虽急,但也不能不顾家人。当下派人告知王源,他打算在成都游玩三日,就算王源要走他也不会走的。 王源哈哈大笑,这位义兄还是挺识趣的,这么说话的意思便是说,到时候朝廷要是责怪下来,他也不会置身事外的意思了。当下命黄三找了人陪着他兄妹这两日到处去逛逛,自己好安心的在成都待上三天。 王源要多留几日,倒也不全是为了和家人团聚,还有很多事他需要去梳理和检视一番。半年没回成都,这里的很多事情进行的如何,王源需要了解进度,做好统筹的安排。那当然不是那些政务上的事情,政务上的事情自有一帮剑南道的官员办理,王源从来都只是做甩手掌柜,除非他们搞砸了或者是闹得不像话。 当晚,王源自然是要好好的安慰一番久别的妻妾们。李欣儿吃了饭后便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弄得香喷喷的呆在屋子里不出门了,王源自然懂她的意思。于是晚饭后在书房稍微呆了会便回到房中,二话不说抱着香喷喷的李欣儿便钻了被窝胡天胡地起来。其实对李欣儿,王源还是蛮愧疚的,这妞儿只是有些爱吃醋脾气有点古怪,王源对她其实并没有对其他的妻妾那么喜爱。虽然挂着个正妻的名分,但其实却是妻妾中得到宠爱最少的那一个。 李欣儿其实也挺容易满足的,王源离家,家中的一切都是她在主事。一个以前什么都不懂的女子,近来也逐渐学会了将家中的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火爆脾气也逐渐改了不少。对于王源,虽然心中有些抱怨,但只要王源一个拥抱,一个微笑,一次酣畅淋漓的爱爱,这些便都烟消云散了。 折腾到半夜,李欣儿心满意足,但见王源兴致正浓,便让王源去找其他的姐妹去。王源暗叹李欣儿变得越来越贤惠,以前那里会有这般的大度,便是抱着自己也要抱到天亮,根本不可能放自己离开。李欣儿越是表示大度,王源倒是越发觉得有些愧疚了。 李欣儿看出王源的心思,抱着他的身子迷离着眼睛道:“去吧。我不会生气的。说话你便又要去京城了,在家也待不了几晚。姐妹们半年都没见到你了,这不是守活寡么?就算是皇帝,也要雨露均沾的,我可不会因此而不高兴。这半年来,兰妹妹和青儿紫儿她们协助我为家里操劳,没有半点的怨言,你去瞧瞧她们也是一种安慰。再说了,我沐浴之后,青儿和紫儿便去沐浴了,还换了新买的蜀绣丝袍,恐怕还等在房里呢。” 王源心中火热,这时候便是拼了老命也不能叫这对姐妹花独守空房,苦候到天亮的。于是抱着李欣儿亲了一口道:“十二娘如此贤惠,我心中甚是感激。你这么说,我倒真的要去瞧瞧她们了。这次去京城我要带着你同去,奖赏你为家中操劳,又贤惠得体。” 李欣儿还是第一次从王源的口中听到夸奖自己贤惠的话来,激动的快掉下泪来。王源出门从不带自己。这一次终于能够随同前往,这说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相当的高了。泪流满面的抱着王源呜咽了一会儿,终于起身替王源批披了衣服,送他出房。 王源出了房,先去的是兰心蕙的院子。但到了兰心蕙的住处,发现已经是黑灯瞎火。守夜的婢女见王源到来忙回禀道:“惠儿夫人已经早早带着大小姐睡下了。大小姐今天玩的分了神,夫人说晚上要带着她早早的睡,说要是老爷来了,便让小婢替她向老爷告罪一声,说今晚不能伺候老爷了。” 王源呆呆无语,他当然明白兰心蕙的话是借口,她只是不愿意在今晚让王源为难罢了。兰心惠自入王家门,从来都是不争不闹,安安静静的待着,默默的为家中的事情操劳。或许是因为出身于青馆而自卑,或许只是性格使然,总之她是王家妻妾中最平和的一个人。上天似乎也给予了她回报,她为王源生下了第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儿,但在王源和王家众人的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便的截然不同起来。然而她还是那么的低调。王源回到府中,她是绝不会在今晚凑热闹的。 王源掉头往西院的青云儿和紫云儿的住处走去。这里的景象便大大不同了,虽然院子里的大部分灯笼已经熄灭,但廊檐下一盏红色的风灯还淡淡的亮着。东首青云儿的房里也亮着灯光。 王源蹑手蹑脚的走到廊下,守夜的婢女看到王源刚要说话,王源忙摆手制止,悄悄的进了屋子,掀开竹帘进了青云儿的房间。但见青云儿正披散着秀发坐在案旁提着笔写写画画。王源咳嗽一声,青云儿惊喜的转过头来,看见王源站在身后,顿时脸上露出羞涩的笑意来。 “青儿,这么玩不睡,在等谁啊?”王源笑道。 青云儿面红耳赤,忙给王源沏茶,羞涩道:“那里等谁?我在抄经书呢。” 王源走近去看,但见桌案上果然摆着书本和白纸,白纸上端端正正的簪花小楷密密麻麻整整齐齐,抄的是一本《观音心经》。 王源笑道:“怎么?想出家当比丘么?” 青云儿啐道:“谁要当尼姑,这是替欣儿姐姐抄的心经呢。前几日我们去庙里烧香,在观世音菩萨前跪拜。欣儿姐姐要求观世音赐子。庙里的主持说,要我们同去的人都抄十份观音心经,以示虔诚之心。这不,大家都在抄呢。” 王源愕然,原来为了生孩子,自己这些妻妾们都已经开始拜佛求神了。看来是自己的努力太不够了。这事儿倒是挺好笑的。 “你替十二娘求子,你自己不想要个儿子么?”王源微笑道。 青云儿红着脸道:“我想要有什么用?都要看机缘的。” 王源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大腿上坐下道:“机缘么?今晚就是机缘。这蜀绣的丝袍是新的么?特意今晚传给我瞧瞧的是么?” 青云儿被揭破秘密,羞得捂着脸。王源心头火热,手已经滑进了丝袍之中,在青云儿饱满的身体上游走,轻笑道:“春宵苦短,求佛不如求己,咱们干些正事吧。” 说罢一把将青云儿抱起,便往床榻上走去。 青云儿勾着王源的脖子轻声道:“紫儿……紫儿妹妹在等着你呢,要不你先去她那里去?” 王源在她唇上滋儿一口道:“不必了,一会儿叫她过来,咱们一床两美,一起闹腾起来,省的跑来跑去的。又不是第一回了。” 第665章 事务 次日上午,王源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众人也都知道他昨夜定是劳累的很,李欣儿特意吩咐不要打搅王源,让他安稳的多睡一会儿。 王源打着张口来到院子里,见青云儿和紫云儿两人正在院子里浇花,两姐妹倒是一早便起床了。看着两人婀娜的身姿,王源不禁想起了昨夜的旖旎风光。昨夜一床两美,该玩的花样都玩了个遍,当真心满意足。也只有在这两姐妹这里,王源才变得更加的放肆。能享受到在其他妻妾那里享受不到的乐趣。 “二郎,起来了么?奴伺候你洗漱。小凳子,把炉子上煨好的肉糜羹盛一碗放一放,凉了老爷好喝一碗。”青云儿见到王源站在廊下,忙打着招呼吩咐着婢女。 王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满院子的花红草绿,心情很是愉悦。青云儿和紫云儿过来伺候王源洗漱,给他梳理发髻。王源少不得调笑一番,低声那昨晚的事情说事。两女面红耳赤,娇嗔不依。 料理完毕,婢女端了一碗肉糜羹过来,青云儿接过来道:“喝一碗肉糜便赶紧去吧。” 王源瞪眼道:“怎么,卸磨杀驴么?这就赶我走了么?今儿我还不走了。” 青云儿嗔道:“说的什么话,你不知道,一大早黄三哥都来几回了。见你睡着,又不敢叫你。听说前厅等着见你的人都挤了一院子了。” 王源一愣道:“哎呀,倒忘了今日事情多了。我自己还约见了人。柳熏直和张正一他们昨晚我便命人给了信了。可倒好,我竟然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紫云儿噗嗤笑道:“在京城时,夫人常说。温柔乡,英雄冢。你这可不是被说中了么?” 青云儿瞪了紫云儿一眼,斥道:“什么冢不冢的?晦不晦气?越发的不会说话了。” 紫云儿吐吐舌头,忙顾左右而言他,意识到说错了话。王源不以为意,笑道:“紫儿说的没错,温柔乡英雄冢。还有一首诗紫儿听过没有?” 紫云儿笑道:“什么诗?奴婢那里懂。” 王源笑道:“二八佳人体如酥,腰间伏剑斩愚夫,分明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髓骨枯。” 说罢三口两口喝光了肉糜,擦擦嘴迈步离去。紫云儿皱眉念叨着王源念的这首诗,咂嘴道:“这诗什么意思?什么腰间伏剑斩愚夫?又是什么骨髓枯什么的。” 青云儿读过些书,听懂了这诗的意思,凑上前来对着紫云儿的耳朵嘀咕几句。紫云儿哈哈大笑,指着青云儿的腰下部位道:“原来……原来这便是剑。果然是明里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二郎怎么写些这些歪诗?” 青云儿忙摆手道:“不要乱嚷嚷,这是私下里的玩笑,传出去岂非坏了二郎名声?给我闭嘴。” …… 王源来到前厅之中,果然熙熙攘攘做了一厅的人,院子里也都是人。大多是剑南道的官员,昨日迎接未果,晚上摆了宴席请王源赴宴,王源却又拒绝了。所以今日一早便相互约了来拜访。都是些官员缙绅,剑南道成都府有头脸的人物。 这些人王源倒也不愿得罪,身在剑南,若想安安稳稳风生水起,跟这些人拉好关系那是极为重要的。于是乎上茶看座,跟着这帮人嘻嘻哈哈闲扯一番,答应了他们今晚赏脸去赴宴,这才打发了他们。 接下来是一批公务上的事情,都是剑南道中这半年来积压下的必需要王源拍板或者签字的文书事体。节度使之职是军政一把抓的职务,几乎道内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节度使拍板。王源是个偷懒的,不然怕是成天处理个没完了。 处理掉了这两披人,前厅中顿时只剩下了寥寥几人了。剩下来的事情便是王源自己的一些事情了。譬如野牛城盐湖的事情,这件事王源交给了刘德海全权的办理。这次刘德海便要禀报这半年来盐湖的情形。 于是王源一个个的单独将他们召进来逐一细聊。盐湖的产量一直在微量的增加,因为招募了不少雅州当地的百姓去挖盐的缘故。原来每日可产两千五百石左右,现在基本上稳定在三千石左右。偶尔可达到三千五百石。以一石一贯的价格来计算,每日便是三千五百贯的进账。剔除和杨国忠的分账以及各项支出,每日进账已经基本上达到了八百贯上下。这已经达到了在盐矿开采之初,王源对于盐湖的受益的要求。 盐湖开采之初,一日出山一千七百石盐。成本分账扣除之后每日三百贯的收入。王源当时便认为需要提高三倍的效率,现在看来基本达到了。 在黄三递来的账簿里,从王源三月中率兵出征到现在的九月初这近六个月的时间里,盐湖这块聚宝盆已经给王源的账上增加了十四万贯的纯收入。这个数字已经相当的惊人了。再往后增加人力和产量,每年若能达到三十万贯的收入,那便是王源最终想要的效果。 不过虽然收入颇丰,但支出也非常的夸张。账面在王源出兵时还有近三十万贯的余额。这小半年又增加了十四万贯。但现在账面上的余额已经不到二十万。也就是说,这半年来挣了十四万贯,花了却有二十四万贯,简直花钱如流水。 当然,王源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光是霹雳炮这一项,自己在吐蕃作战时便消耗了三千多枚。这三千多枚霹雳炮的造价便有几万贯了。这些东西都是烧钱的玩意儿,花的虽然肉痛,但却也不得不花。 在见张正一的时候,王源明确跟他讲明,兵工厂中的霹雳弹需得马不停蹄的生产,起码备足一万枚。同时还要求张正一继续钻研伏火方火药的用法,开发出王源更想要的其他火药制品,譬如王源提出的手掷手雷的研制,因为伏火方配置的火药需要大力的重击方可引爆。所以霹雳弹通过神威炮的发射及远可以达到落地重击爆炸的效果,但人力若是掷出几十步远,却不能做到一定会爆炸。而且剂量越小,越不容易引爆。这便给张正一出了新的难题。 张正一最近深受重用,独掌兵工厂,并且又在王源的默许下可以私底下用珍贵的原料开展自己心爱的炼丹事业。对于王源的要求,张正一还是愿意尝试的。这一类炼丹方士都有钻研的精神,就像后世的那些科学家是一样的,总是能够埋头钻研一些常人不可理解的东西。他们的快感不是来自于普通人所想的女人金钱和权力,而是在钻研之中获得极大的满足。这是别人无法感同身受的,所以才觉得这一群人是怪人。 张正一之后便是柳熏直了。柳先生虽然黑瘦了不少,但整个人却精神非常好。他负责的是王源极为看重的囤积粮食物资的工作。王源拨款子啊成都城中开辟了二十处囤积粮草的大粮仓。目前仅仅满仓了四座粮仓。但这五座粮仓的屯粮数量已经极为的惊人了。王源设计的每一座粮仓可囤粮四十万石。四座粮仓便已经囤积了一百六十万石的粮食。 但虽然数量惊人,花的钱却少的可怜。大唐粮价贱如草芥。一石粮食只值一百八十钱。在产地的价格更低。这一百六十万石粮食,道现在居然只花了二十几万贯,简直比牛屎马粪都便宜。但一石粮食合百余斤。一人一月食一石米已经是个奢侈的数字,这一百六十万石粮食可以供给一百六十万人食用一月。就目前的存粮量,哪怕全大唐都断了粮,整个成都城的百万人也可以吃个半饱熬个三五个月没有任何问题。 而王源的目标可不是一百六十万石粮食,他需要的是二十座粮仓尽数装满粮食,那可是八百万石的粮食,到时候吃几年的粮食都有了。然而吃只是这些粮食最基本的用途而已。当烽烟四起粮价飞涨之时,有价无市时,这些粮食的价值便跟金子一样的珍贵了。 王源告诉柳熏直,今年大唐的粮食又要丰收,马上到了稻米收获的时候,既要大力的收购,却又要低调从事。王源希望在十月前花掉账面上的二十万贯,再囤积两百万石左右的粮食。同时可以捎带开始囤积同样价格便宜,一匹只值二百八十文的普通布匹。 柳熏直干劲十足,王源放手让数十万贯的钱物在自己手中流通,足见王源对自己的极大信任。虽然他心中也有些疑惑,不知道王源大量囤积这些粮食和布匹到底有什么用。太平盛世,粮食年年丰收,年年价格往下跌,去年收的几十万石粮食如今已经亏了不少,这岂非是亏本的生意么?但他懂的作为一名宾客幕僚的分寸,问了一次王源闭口不言之后,他便懂的不再多嘴问这些事了。 柳熏直又回答了些王源关于粮食储存防霉防鼠,以及安全守护方面的问题,便也告辞离去。王源伸着懒腰出了大厅,站在台阶上看着蔚蓝的天空长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满是焦虑。 时间紧迫,很多事都还只做到起步。一切都在钱款的限制上。盐矿已经到达了极限,一年撑死也就是进账五十万贯的样子,这可无法让所有的事情都有个很好的进展。目前军队的募兵以及装备的改造刚刚起步,自花钱的大头还在后面。如何能再僻生财之道,这是解决目前节奏缓慢的关键。 “这次去京城,或许要找秦国夫人好好的谈一谈了。”王源心里想着。 虽然他一直不想这么做,但现在觉得应该拉下脸面来。有些事要不顾一切的去做,才能达成自己的目标。将来大厦将倾之事,才能不为所惧,屹立不倒。 第666章 上京 下午王源去节度使衙门打了个哈哈,和一众属官闲扯了一会儿,便亲自去视察了霹雳弹制造的兵工厂。看着数百只装满霹雳弹的木箱子整整齐齐的码在戒备森严的仓库里,王源很是高兴。这些玩意儿虽然花了自己无数的钱,但经过这一次的实战检验之后,花的钱还是值得的。 此次进攻吐蕃,王源耗费了不少霹雳弹,剑南军士兵也死伤了不少。但缴获的战利品也多的不计其数。别的不说,光是战马这一项便缴获了近两万匹。除了给阁罗凤一些,剩下的王源打算尽数占为己有,将柳钧手下的七千骑兵部队扩充为大骑兵部队。战马是其中最耗费钱财的一项,指望着朝廷不但遥遥无期还会多费口舌。求人不如求己,这次正好给了剑南军骑兵扩充和改造的契机。 其实此次攻打吐蕃的战事中,兵器战马的收获还真的不算什么。最让王源满意的便是朝廷将陇右节度使的职务交给王源兼领,这才是最大的收获。陇右道紧邻剑南道,就在剑南道的北边。所辖的地界倒是不大,但关键是陇右道的兵额高达七万五千人。剑南节度所辖面积比陇右节度所辖多出三倍有余,但当初王源接手时,所辖兵额仅仅三万零九百人,连陇右节度兵马的兵额的一半都没到。 这样一来,一旦这个陇右节度使的暂代兼领得到朝廷的正式任命,那么王源手下所辖两道的兵额总数将达到近十三万人。除了安禄山和高仙芝,在外节度使之中,王源领军数量排行老三,那将是实力的一次大的飞跃,对王源而言将从此迈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视察了兵工厂之后,王源又亲自去储备粮仓物资的几处仓库去瞧了瞧。对这些地方的储存和安全问题严查了一番,确保有专门足够的兵力去保护这些地方,这才是王源最担心的问题。粮食霉变或者走水被袭这些事情是决不能发生的。自己便曾经烧过吐蕃人的粮草和物资的仓库,深知一旦发生那样的事情,对于军心会有怎样的动摇,而且会造成多么大的损失。 一下午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晚间王源邀请高仙芝同去赴官员们的接风晚宴。喝酒行令,唱曲观舞,倒也其乐融融。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第四日清晨,王源和高仙芝不得不各自带着百余名亲卫启辰赴京。上午巳时,喝了送行酒,唱了离别歌,两人在一干亲卫的簇拥下打马向东,离开成都。高家小七妹高墨颜也随同一起上京。那是高仙芝答应了她要带她去京城见见世面的。而且王源也携夫人李欣儿一起同行,正好路上两人也做个伴。 离开成都后,王源的脸色一直不好,半天的时间都没说句话,只是坐在马上沉思不语。高仙芝察觉到了这一点,策马靠近,微笑道:“贤弟,是否是因为和家人聚少离多而不开心呢?” 王源点头道:“是啊,小女出生九个月,我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足一个月。这次回来,小女差点都不认识我了。昨日一天我什么都没做,就陪着她玩耍,好不容易混熟了,今日又要离别。你也看到了,刚才在长亭时,她哭的多么伤心。哎!” 高仙芝呵呵笑道:“没想到贤弟倒是个慈父。想开些吧,咱们这些人,除非天下太平无事,否则哪有时间顾及家人。你这就受不了了么?愚兄告诉你我的经历吧。我二十岁娶妻,那时正是我大唐和西域诸国大战之时。我新婚三日便随军出征,一年后才得以归家。在家里呆了三个月,然后又是四处的奔走作战,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之久。” 王源愕然道:“那嫂夫人岂非……” 高仙芝叹道:“能有什么办法?我那夫人是个性子温婉之人,便是这样的性子,都忍不住发怒埋怨。我和夫人成婚到今年已有十几个年头,在一起待的时间不足半年。我长期在军中,我们甚至连孩子都没时间生一个。这不,我都快三十五了,这次才有了第一个子嗣,而且是我的妾室所生。夫人已经过了韶华年纪,加之长久的气闷郁结,竟然无法生育了。你说我的愧疚之心比之你如何?我让夫人留下了终身的憾事。” 王源心中恻然,忙的连孩子都没法生,这句话以前王源是不信的,现在倒是真的信了。高仙芝也是够拼的,十几年东征西战不归家,做他的夫人可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最后连孩子都能生不出了,这辈子算是毁了。 “听兄长这番话,我才觉得,原来我这点事都不值一提了。不过容我问兄长一句,你会因为这些事后悔么?”王源问道。 高仙芝想了想道:“说不后悔是假的,但七尺男儿立足世间,当为国效力,尽忠值守。忠义两全固然是好,但若不能两全,二者只能取其一,便只能尽忠而不能尽义了。夫妻之事,家中之事,对于国事而言只能算是小事。” 王源摇头道:“兄长,这话我不同意。修身齐家治国而平天下。不齐家何以治国平天下?先贤之语便是要我们懂的齐家和治国平天下同等的重要。甚至是后者的基础。我是这么想的,国虽为大,但国是由一个个家组成。当每个人的家都和谐安定了,国也就自然安稳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致力于家庭幸福不是自私,也是一种为国的尽忠之道呢。” 高仙芝呆呆的愣在马背上,半晌道:“贤弟这话我竟然从未想过,确实非常的有道理。这么说来,之前我的想法竟然都是错了么?” 王源笑道:“也不能说是错,我刚才的话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这种想法也只有跟兄长瞎聊聊,若是拿出去说,肯定被人诟病的体无完肤。定有夫子们要说我曲解先贤之意,说我把自私为己说的冠冕堂皇了。兄长之所谓,恰恰也是需要被推崇的,为了大家舍弃小家,这是何等的情怀和胸襟。我只是为大嫂觉的不太公平罢了。不过不要紧,一切还来的及。兄长多多疼爱嫂夫人,我也认识不少名医,回京后便派人护送去安西给嫂夫人瞧瞧,没准嫂夫人明年就给你生个大胖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