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周防尊神色恹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他忽然僵住。 水远明河在哭，她今天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本来是浓夜，但月光恰好柔柔的照进来，水远明河在昏暗的监狱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惨淡的发着比月色还要冷的光。 水远明河的脸上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她哭的没有声音，模样看起来可怜得很，周防尊靠在墙边，看着她蹲在自己身前，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周防依然没有给出任何的承诺。 承诺过的事情，总是要被打破的，这是一个可笑的定律，每一个人类都困倦其中，所以，他不承诺。 几天后，周防尊越狱了，光明正大的烧掉了半个监狱。吠舞罗的人跟在他的身后，s4的大家严以待阵，每个人都紧张的要命，但还是有人担忧的看着她，毕竟这几天的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明河的真爱是周防尊，明河打起精神向着同伴笑了笑，随后看向周防尊，不是病态的眼神，而是坚定的眼神。 ——我要救你。 “水远，拔刀！” 盖聂和卫庄的剑术非常好用，明河招招攻势凌厉，但是连周防尊的身都没能靠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在放水，但大家心照不宣的没有说出来。 周防尊去了学院岛，宗像不在，没有人拦的住他。 唯一或许拦得住他的水远明河没有真的出手。 而在雪花忽然落下来的时候，咕噜的声音忽然出现：“周防尊会死。” 不会的，谁都不会死。水远明河勾了勾嘴角。 雪很小，但是下的不急不缓，像是要下到久远，渐渐地所有的东西开始被覆盖上一层浅浅的白色，气温也慢慢的降下来。 咕噜的声音非常笃定，明河脸上早已经没了疯狂的表情，她点头，随后说：“你说过，我的能力是复制或者掠夺？” 咕噜说是。 在秦时世界，明河复制了卫庄和盖聂的剑术。 “如果我夺走赤之王的能力，他会怎么样？”水远明河的声音非常的冷静，但冷静的并不寻常。 “他会……抛弃了王的身份，活下去。” ――他会活下去。 水远明河从来都不在意周防尊会不会是王，周防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早已残破不堪，或许掠夺其他几位王的能力都会好很多，但水远明河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够人渣了，如果可以少害一个人，就少害一个人吧。 赤组需要周防尊，周防尊，比他想象里的活得要有价值得多，他不该就这么死掉。 正在对峙的青王和赤王彼此厮杀着，动作让人眼花缭乱，明河默默地看着他们，站在一边，两位王者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到来，但默契的没有理她。 直到周防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呈现出一片溃败之势，明河忽然出声音喊了一句咕噜：“我要赤王的力量！” 刚才宗像先生已经露出杀意了，如果不在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之前杀掉赤王周防尊，那么前代赤之王的悲剧或许会再次发生——迦具都陨坑正是当年第三王权者迦具都玄示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造成的惨剧，七十万人死亡的悲剧。 周防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残破不堪，而这意味着他的力量已经在爆发的临界点。 周防尊忽然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急速地流逝，仿佛一直在他身上不离不弃的力量在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夺取，但这种夺取方式非常的温柔，温柔的，就像是水远明河常常在他面前显示出来的极具爱意的杀意。 赤组的众人看到周防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突兀像是烟花一样爆炸开来，众人的心慢慢冰冷起来，但依然急切的去寻找自己的王。 宗像在变异陡生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对周防尊的进攻。 周防诧异的看向了水远明河——她身上，是他的力量。那是他最熟悉的力量，火红色的力量像是要将女孩子燃烧殆尽，她的脸色是非常痛苦地神色。 水远明河承受过很多的痛，所以当达摩克利斯之剑再次在她头顶悬起，她竟然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挪向了周防尊。 宗像礼司的剑，指向了水远明河。 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但赤王危险的力量显然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水远明河走了几步，因为无法好好的掌控赤王的力量，她走的摇摇晃晃，但显然是冲着周防尊走过去的。 “十……” 周防尊原本是站在原地的，但他忽然迈开了腿。 “九……” 明河似乎看到他走向她，脸上慢慢挤出来一个笑容——那是一个安静而娴雅的微笑，没有任何疯狂的成分。 “八……” 周防又跨出了一步，他似乎想要说什么。 “七……” 水远明河像是失去了力气，瘫倒在地上，她听到他的话，是：不要死。 “六……” 达摩克利斯之剑开始下落。 “五……” 不知从什么时候，伏见猿古站在她的身后。 “四……” 他手中的匕首，刺穿了她的心脏。 “三……” 伏见拥抱着明河，达摩克利斯之剑停止了下落，随风而去，就像是什么东西掉下来的粉末。 又像是安徒生童话里，美人鱼死去之前的身体消失时升起的泡沫。 或者是谁的泪滴。 “二……” 水远明河朝着周防尊爬了过去，血漫了一地，她像是撑不下去一样昏过去。 “一……叮：完成攻略任务，已攻略：周防尊，八田美咲，伏见猿古比，掠夺赤之王能力成功，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一百。明河……”咕噜的声音在颤抖。 水远明河失去了意识，银白色为主的神殿里，纤细的少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大人，请让明河再在那个地方呆一阵子好不好？」咕噜单膝下跪，银白色的长发葳蕤生光，散落了一地，看起来柔弱而美丽。 那人悲悯的看了他一眼，讽刺的一笑随后一掌击出，咕噜被打得飞出甚远。 「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和我提这种要求？」 咕噜颤颤巍巍的爬起来，依旧单膝跪地的低着头，那人笑了笑，走上前挑起他精致的下巴，那人的喜怒无常，咕噜早都是知道的。 「看在这是你第一次像我提要求的份上，好啊，那就让她再呆一段时间咯，反正看她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一心一意痛的还是你嘛……啊你大概不知道什么是痛吧？没关系，你总会知道的。」 那人诡秘的一笑，随后拍拍咕噜的长发，转身走远了，高大的宫殿里仅有咕噜一个人单膝跪地。 最终他垂下了眼睑，细密的睫毛好看而精致。 ——我的确不知道什么是痛，但是，大人，我知道，我不能让明河成为下一个你。 ——她的精神已经很不稳定了，我不能放任她被毁掉。 ——如果神一定要经历了所有的痛楚，才能站在顶端俯瞰人…… ——我情愿，她，永不成神。】 支线he 又下雨了，雨季真是讨厌，会让哭泣的人看不清自己的眼泪。 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下的瞬间，伏见的匕首要了她的命。 扎着匕首的心脏不会疼，因为已经失去了跳动的权利。 匕首刺入的很慢，伏见的手一直在斗。 这个少年是个技术宅，他几乎从不手抖，打字的时候，手指纤长漂亮。 他的手现在斗的很厉害。 大概是因为匕首刺穿心脏的缘故。 水远明河的灵魂就在空中，并没有直接到达下一个世界，她看到伏见抱着自己的尸体，伏见看起来就像是要哭了，他抱的很紧，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甚至是周防尊的靠近。 伏见最终还是冷静下来，准确说，他看起来一直很冷静。 周防尊看着水远明河，她喜欢自己，他知道的。 水远明河很弱小，一不小心就会死掉。 他知道的。 而水远明河眼里的喜欢是：爱你，所以杀了你，夺走你的力量。 他也知道的。 但是从一开始心软的从小混混手下救了她，即使心思通透的他知道那些人根本伤不到她，还是救了。而在后来，水远明河一次一次向他表白的时候，偷袭他的时候，想要杀死他的时候，他都像是看一个玩闹的孩子那样看着她。 水远明河试着对他下手，趁他睡着想要掐死他，却被周防尊反压在身子底下，然后被推开。 周防尊去接她放学，看到她和班里的男生暧昧不明，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直接走上去可以自然的揽住她的肩膀。 水远明河还是没能杀了他，于是夺走了他的力量。 然后杀死了她自己。 他没有死在她面前。 可是没有人告诉他，付出的代价是――她死在他的面前。 周防尊记忆里初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半大孩子，漂亮的要命，看到他的瞬间就像是盯上蜂蜜的熊，每天跟在他身后，安安静静的。 周防尊看她蹦蹦跳跳的走路，一边漫不经心的往前走，一边偷偷注意着她会不会摔倒。 水远明河的一颗心脏，装的满满的都是周防尊。 水远明河的灵魂走上前，沾满了自己血的手抚上周防尊的脸，她笑得苍白无力。 ――尊……不要哭啊……别哭…… 下雨了，越来越大，终于覆盖了地面薄薄一层。 ――我爱你。 他轻声叹息，发出野兽濒临死亡的绝望哭喊。 ――尊……不要哭啊，一点都，不像你了…… 水远明河救了前代赤王，并且为他而死，s4与赤组一直是对立面，所以她连一块墓地，都是宗像和淡岛强行要来的，因为这里实在看起来荒凉，宗像还曾不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