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 林若兰
“多谢皇上开恩,奴婢定当尽心竭力做好奴婢的本份。” 郑和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方才离了承运殿回了养心殿。 望着郑和匆忙而去,显然心中有所挂念的背影,君墨尘突然想去倾云宫散散心。 他刚自龙案后转下,便瞧郑路端着一盘子点心自外面进来。 郑路年轻的身形与小翼翼的模样,突然让君墨尘想起了曾经的郑和,心里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熨贴,笑道“小路子,你是不是又自作主张了?” 听闻皇上的声音自上传来,郑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奴婢该死,还望皇上开恩。” 君墨尘没想到郑路反应会这么大,一怔之后突然明白过劲来。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皇上,圣心难测是每个入宫内侍所要熟记的常识。纵使郑路揣度对了,没有经过自己的金口,他这样也要担着擅自做主的罪,明知对了心也得悬着的。 捉到郑路自高举的盘下偷偷瞄向自己的眼神,君墨尘突然觉得那眼神同做错时的吴桑有着那么一两分的相似,邃生起了逗弄他的恶趣味。 “小路子,你说你该死。朕倒想听听,你该死的地方在哪?” 君墨尘的面色沉静,声音也并无起伏,郑路一时半会无法揣出皇上的喜怒,只得悄悄的咽了口唾液,道“奴婢实在不该擅自揣度圣意支走烟霞姑娘。” “哦,朕倒是好奇,你个奴婢是如何揣度朕意的?” 跪在地上的郑路悄悄的抬头偷丛的瞄眼君墨尘,却正好同他投过来的目光碰个正着。 惊慌之下他将头紧紧的贴到了地上,心里飞快的品了一下皇上刚刚的目光。 虽说看不清情绪,但郑路心里敢确定这种平静的目光同皇上震怒前的沉静觉不是一回事。 想明白了胆子便大了,昴起头望着向前那抹明黄的身影,他道“奴婢以为,皇上近来政务缠身,若是散心,倾云宫的后园比灵秀宫的院子更加的景致宜人。” 君墨尘没有想到郑路一个去了势的人竟然如此的善解人意,他笑了声道“算你有点眼力见。这点心,便赏给你了。” 郑路原本只是赌一把,没想到赌对了。一面高声谢过皇恩,一面悄悄的抬袖拭了拭额角的冷汗。 “起来吧,陪朕去倾云宫散散心。” “是” 郑路爬起来,望着手里的点心盘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君墨尘。 若是把点心拿出去,事必会被烟霞知道,所以君墨尘瞧了眼郑路道“先放朕这吧,呆会回来在吃。” “是” 君墨尘发了话,郑路总算是舒了口气。 夫人失踪了几日,彩霞心里焦灼似火。 坐立不宁之下,她正一面同绿柳拭着已然净的无法再净的秋千,一面商量着是不是自己寻个借口去灵秀宫找烟霞探探话风。 在她看来,烟霞即使是爬上了皇帝的床,也改不了她曾是秦王府人的事实。对于夫人的事,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尽点心。 绿柳毕竟年岁大些,又是君墨尘自宫里带出来,自然明白后宫的女人没几个是吃素的,对于彩霞的想法不敢苟同。 两人正在研究着是去找烟霞还是由绿柳去倾云宫外找旧识的宫人探探皇上的态度,便听到收拾院子的青荷,红叶还有黄杏高声迎驾的声音“奴婢给皇上请安。” 三人明显是有意高声来给彩霞与绿柳报信,两人忙丢下手里的东西准备迎过去,却还是慢了。 望着眼前的暗影,她们忙低了头“彩霞/绿柳见过皇上。” “免礼,抬起头来。” 彩霞与绿柳不知皇上这是何意,只得昴头,望着彩霞明显挂了青圈的眼睛君墨尘的声音柔了下来“彩霞这倾云宫暂时无事,你去收拾一下。呆会儿郑路会送你回秦王府。” 彩霞听到君墨尘要将自己打发回秦王府心里便有些慌乱,想着夫人的几日没有出现她突然间怕王爷当了皇上之后,真的被后宫的女人迷了眼。 君墨尘瞧着彩霞明显因为自己的话而僵了,知道她误会了,道“宫里事多,过些时候朕再将夫人接回来,到时还让你服侍。” 有了君墨尘的这句话,她总算放下心来,只要皇上还要夫人她便觉得去哪照顾人都是一样的,难压急着去见夫人的急切道“奴婢这就去收拾。” 说完转身回了自己住的厢房。 君墨尘对着身侧的郑路道“小路子,你也别闲着若是彩霞有什么需要的搭把手。” “是” 郑路领命不敢懈怠,转身去了厢外门外等着彩霞出来。 绿柳是君墨尘身侧的老人,知道皇上现在还站在自己的面前定是有事,便恭身垂头道“不知皇上有什么吩咐,绿柳定不侮使命。” 看着绿柳严阵以待的样,君墨尘心里感慨万千。 若是没有娘亲替自己陪养出来的绿柳等人,只怕自己根本就活不到封王的时候。 看着绿柳明显成熟的脸,他忍不住问道“绿柳,你多大了?” 绿柳没有想起皇上上来问的是这个,一愣抬眸望了眼君墨尘,然后垂眸道“回皇上,绿柳今年二十五了。” “到可以放出宫的年纪了。” 君墨尘叹了口气,绿柳已为皇上现在过来就是为了把自己打发出宫,急道“皇上,绿柳愿终身随在皇上左右。” 君墨尘瞧着绿柳急的表忠心的样,笑道“绿柳,这话若是让你家郑大人听到,他怕是要跟朕拼命了。” 绿柳没有想到君墨尘竟然拿自己同郑染打趣,一张红的跟个布似的,再无往日的稳重精明。 君墨尘瞧着她终于有了女性娇羞的神态,轻道“想嫁就跟朕说声。若是再扛下去,说不定郑染就找别人生娃去了。” 他越说越离谱,绿柳心里窃喜。却又不愿随认自家主人难得的一次玩笑,竟然说到了自己的心里。 君墨尘只是情之所致的随口说了两句话,见着绿柳不再言声,收了面上的笑道“绿柳朕还有一事让你去办,等办完了便下旨让你同郑染成亲。” 听闻皇上有任务要自己去做,绿柳后背一挺,抬头时眼神已然变得坚定一扫刚的女儿情态“绿柳定当全力以负。” 看着绿柳的架式,君墨尘突然有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道“朕希望你能替鸾鸣宫的皇后送几天的饭,等朝中事情都解决好了,朕再派人去接替你。” “是” 绿柳应过之后皱着眉头道“皇上,可是那皇后同太子还不死心?” 君墨尘摇了摇头,决定先把事情说清楚了以防到时候吓到绿柳。 绿柳听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把自家娘娘害得那样惨的皇后终于也着了别人的道,心间一激动眼里便有水意上涌。 君墨尘看着绿柳强自忍着泪意的样,叹了口气道“绿柳,她们也算是报应了,对她们别太苛刻了。” 皇上跟娘娘一样的心软。 绿柳垂了头,掩下自己眼里的失望道“皇上放心。绿柳身为福阳宫的人绝不会做落井下石之事。” 君墨尘听着她带了些鼻音的声音,知她替自己娘亲不平,道“娘亲到最后还有朕跟三哥,还让父皇记了她一辈子也算值了。” “绿柳明白。” “即然明白,便去准备吧。若是宫里的事情有什么不时白,了便去养心殿找郑公公问问。” “是,绿柳明白” 瞧着绿柳走了,君墨尘坐到了秋千架上。 彩霞的东西很少,很快的便收拾完了,立在厢房外瞧着君墨尘同着绿柳说话。 看着绿柳抬手抹泪的同自己擦身而过回到屋内,她才上前同君墨尘告退。 君墨尘摆了摆手准她离去,后又喊住她道“记得同夫人讲,这倾云宫的秋千,朕会一直替她留着。” 彩霞回到秦王府时,吴桑的烧已然退下,但身体还弱的很,夜琉璃与楚夫人便搬了杌子坐在床边同她说话。 三人的内力虽说都属于一般般,但较起常人起来耳力还要强上许多。是以彩霞的身影才在望云轩的月洞门出现,三人便听到了动静。 吴桑见回到本位的暗影并没有出来相拦便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是彩霞回来了。 吴桑从夜琉璃与师父口里知道自己是被君墨尘救回来的,但直到现在她也没有见到君墨尘的人,心里不免有些挂念。 夜琉璃与楚夫人瞧着吴桑面上有些掩不住的渴望之色,哪能不明白她现在心里想着什么,对望一眼,都起了身。 夜琉璃伸了个懒腰道“君墨逸今要去静夜轩请我吃饭。桑哥我就不陪你啦~” 吴桑见夜琉璃不自觉的将君墨逸拿出来当借口,便笑着道“去吧,争取把他吃穷了,将人留在夜静轩抵帐。” 夜琉璃听着吴桑的打趣,脸便通红,性子里有着连她不曾有过的扭怩,嗔了吴桑一眼道“桑哥,你跟君家人是一伙的,我不理你了。” 边上的楚夫人看着她的小女儿情态便想起了当初的自己,也笑打趣道“夜姑娘,如果怕你一人吃太多了吓着安王,或是怕他一个人吃的太少,花不光安王府的家底便带着妾身一起过去如何?” 夜琉璃瞧着端庄的楚夫人也是眸带促狭,终于晃然大悟,崇拜的两眼冒星“楚夫人,好厉害!楚公子不只生的像夫人。连性子都传自夫人这啊!” 看着夜琉璃大惊小怪的神情,吴桑望了眼自己的师父,后者替她掩了掩被道“好生歇着吧,外面有皇上呢,若是一个人无趣,送个信,为师便让人来接你过去。” “嗯” 吴桑乖巧的点了点头,望着夜琉璃道“琉璃姑娘,你快去吧,要是因为我误了同安王的约,桑哥可是过意不去的。” “桑哥~” 夜琉璃冲着吴桑嗔怪的嘟起嘴,转身同着楚夫人走到门边。 因为听到屋内动静,而没有冒然敲门,立在门侧着彩霞瞧着两出来忙前请了安。 楚夫人温和的叮嘱道“你家夫人受了重风寒,今儿才好些,你要仔细伺候,若是夫人不舒服了便快些让人去尚书府找我。” 彩霞听到夫人病了便有些急,抬头望了眼屋内才冲着楚夫人低头道“奴婢记下了。” 楚夫人只从彩霞的神情便看出,她是个可靠的人,便招呼着夜琉璃离开了望云轩不再停留。 彩霞进到屋内连身上的包裹也来不及解下来,便奔到了床前,半蹲下了身子。 “夫人,现在可有哪里不舒服?” 吴桑瞧着彩霞关切的神情,笑道“我没事了,瞧你急的!” 夫人的嗓意有些哑,彩霞忙起身走到桌边替她倒了杯温凉的白水,递到她的唇边。 “夫人,喝口水润润嗓子。” 吴桑抬手接过杯子,抿了一口,递回她,道“彩霞,你是怎么出的宫?” 彩霞接过杯,道“今儿上午,皇上下了朝便去倾云宫让郑公公将彩霞送了回来。” “皇上,可~好?” 吴桑问的有些犹豫。 彩霞连忙点头道“皇上挺好的”说完补充到“皇上还让彩霞告诉夫人,倾云宫的秋千永远为夫人留着。” 彩霞知道皇上让自己传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吴桑更加的明白。 她只觉得一颗心都充盈起来,暧暧柔柔的像陷进了云朵里,更加迫切的想要见到君墨尘。 晚上君墨尘并没有出现,隔日他依然没有出现。 接连等了几日,不只君墨尘没有回来,连夜琉璃与楚夫人都没有出现。 吴桑越等越心不安,她明白定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所以这些人没才无法抽空来看自己。 她急切的想要入宫,想要伴在君墨尘的身边。 可是暗影被君墨尘下了死命令,绝不允许夫人踏出望云轩半步。 吴桑出不去,又没有人来看自己,而王府里的人更不会把事情传到自己耳里,她一心挂念君墨尘的现况急的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这一日,彩霞实在瞧不过夫人不顾小日子的肚痛还不停下地观望的样子,自告奋勇的上前道“夫人,要不让彩霞出府去看看吧。若是皇上那里有什么动静,夜头巷尾总会有些风声的。” 吴桑想了下,目前为此也只好这样办了,便叮嘱着让她小心,放她出了望云轩。 因为心里挂着彩霞会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会带回什么样的消息,她反而比平常更加的沉不住气。 就在她以手按着小腹再一次立在窗前时,夜影突然自屋顶跳了下来,将一个包裹交给了吴桑。 他不用说吴桑也知道这必定是君墨尘交给自己的。 按住激动的心情,她走到桌边刚想将包裹打开,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走到窗前将窗子关上,才现次来到桌边,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的解开上面的结,然后将布平铺开来。 包裹的中间是几个小纸包,和一个冬天才会用的到的暧炉。 她一下子便明白了君墨尘的用意,抻拿起了暧炉。 暧炉下面有一张折成方盛形装的纸,她小心的折开,就如同君墨尘小心的将其折上一样。 信上是君墨尘手书的方正小楷。 “桑哥,芸儿,吾的娘子: 为夫近来事务缠身无法护在身前,只能以物了表寸心。 包内为楚夫人新调的暧身茶,每日一付,以水冲开即可饮用。 府里银霜炭过阵还会采办,你可敞开的用。” 看到这,吴桑都快笑出泪来。 她知道君墨尘并非不明白现在用暧炉有些夸张,只是关切之下,总想着把最好的给自己,反倒做出这样的呆事来。 “王爷” 她低喃着,接着看了下去。 “娘子,为夫一定尽快把事情办完,早日相见。 娘子亲夫手书” 吴桑以手抚着君墨尘那个依然不正经的落款,将信狠狠的按在胸前。 离上咒发过了小一个月的功夫,吴桑的心突然又开始疼痛起来。 如破壳的蛋,一开始一只针刺一般,然后突然漫延开来,直入四肢百骸。那种心里的痛远比小腹的痛要疼上千倍百倍。 她有些慌,君墨尘还没有倾天下,她不能就此过去。 猛然记起楚子恒在君墨尘毒发时用的定魂针。她现在顾不得针刺不稳可能会丢命的后果,强忍着痛意将针翻了出来,然后闭目,稳息抬手将针刺入了头顶的泥宫丸。 随着一股沉闷的感觉在头顶散开,心上的疼意竟是真的被压下许多。 她心下大喜,也管不得自己现在处在小日子中,按着记忆中的手法,把自己能刺的穴,刺了个遍。 彩霞带着林若兰回到望云轩时,便瞧着自家的夫人呆坐在桌前,头顶上银芒微闪。 彩霞大惊三步并做两步的奔到了吴桑的近前。 及近才发现夫人不只头顶,向上的也钉着许多的银针,她不懂医术看着面色苍白的吴桑有些手足无措。 针刺的后遗症来的很快,吴桑觉得下身如潮涌一般,身子越来越飘。 但她知道自己这次并没有因为所谓的咒诅而晕迷过去。 舒了一口气,她对着彩霞道“扶我上床。” 她的声音极虚,人也虚的好似随时会消夫一样。 彩霞忙忍着泪,扶着她的肩将她自桌前扶了起来。 林若兰瞧见了忙上前伸手搭住了吴桑。 吴桑侧头,晃乎间瞧见是那日将自己送出姚府的女子,便冲她友好的笑笑。 林若兰瞧着她弱成这样,忙道“夫人,用不用若兰替你把针拔除?” 其实这些针吴桑原想着自己拔的。但,她没有算倒刺完之后自己会因为失血而失了力气。 现在听了林若兰的话,她便不觉的望了她一眼,虽说她生的同那个秦王府的兰儿也有些相像。但,莫名的吴桑心里认定,她同那个兰儿不一样,是可以信赖的,于是点了点头,道“多谢了。” 彩霞虽说不懂医,但却明白现在的夫人命悬一线,若是这个林姑娘在针上动一点的手脚便可能要了夫人的命。 她有些后悔在这个时间把林若兰带过来,可是瞧着夫人好像很是信任她的样,她鼓起勇气才道“林姑娘,你也懂医术吗?” 林若兰望了眼彩霞,笑道“你是不是怕我起了坏心眼害了你家夫人?” 她生的娇娇媚媚的说话却是直来直去,彩霞反而有些尴尬。 吴桑道“彩霞,我相信林姑娘。” 被扶着坐在床上的吴桑依然觉得心跳的厉害,好像随时会蹦出来一样。但,她投向林若兰的止光却是清明而平静的。 林若兰显然没有想到,只是一面之缘吴桑便可以用这样肯定的语气说出相信自己。 她心下一热,望着吴桑,道“还是夫人厉害,一眼便看出若兰打算卖弄下才华好求夫人的收留。” 说完她转头看着彩霞道“彩霞姑娘放心,若兰自小学了两年的医,取针应不是难事。 而且,若不是借了你家夫人的光,若兰现在便也被投进天牢等着掉脑袋了。” 说完她不等彩霞反应便对着吴桑道“夫人起针了。” 事到如今彩霞也不能拦着,只好提着心若发现若兰有不对的举动便招出暗影。 林若兰知道取针之事事关重大,凝着全部的精神,耗了一刻钟的进间才将针完全取下来。 彩霞看眼,轻舒了一口气的夫人,知道林若兰确实没有骗自己,忙接过她手里的针收好。然后就手倒杯温水,喂着吴桑喝了口。 温水下肚,吴桑觉得嗓子似乎不那么烧的难受了,有些为难的望着彩霞道“彩霞,扶我去恭房。” 彩霞瞧着吴桑面上血都要流没的样,怎么能让她再乱动,忙道“夫人,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彩霞这就把东西取来。” 说着飞快的出屋将恭桶提了进来,然后又将月事布,小衣服什么的都拿出备好。 吴桑有些不好意思,林若兰忙道“若兰瞧着这院里子的树生的真是繁盛,坐在下面乘凉想是惬意。” 说完告退出了屋子。 吴桑望着立在床边等着扶自己起来的彩霞,道“彩霞,林姑娘怎么说也是咱们望云轩的客,你便代我去陪陪她吧。” 彩霞知道夫人这是要把自己支出去,她道“夫人,皇上出宫里下了死命令,彩霞唯一要服侍好的人就是夫人。” 看着彩霞坚决的小脸,吴桑只得直说道“你在屋里,我不习惯。” “夫人,没事。习惯习惯就好了。”彩霞点着头道“以往彩霞也替夫人换过的,同为女人,夫人不用不好意思的。” 瞧着彩霞是在屋里呆定了,吴桑只得认命。 有彩霞的帮助下,她总算把身上的脏衣服都换了下来。 瞧着彩霞把染了血的衣服团起,她仍然有些不好意思。 彩霞收拾好将恭桶拿出去,又在屋里点了些香,才对着躺在床上已然困体魄的睁不开眼的吴桑道“夫人,困就睡了。有事彩霞喊你。” 吴桑应了声,便真的睡着了。 彩霞转身出屋,代上屋门有些歉意的对着林若兰道“林姑娘不好意思,我家夫人睡了,你先去我住的地方休息下吧。” 林若兰知道彩霞一心护主,对自己并没有完全的放下心来,便也没有多话随着她一起到了彩霞的住处。 彩霞将她安顿好,告诉她自己要出去办事,让她在屋内委屈一下,便径直去找了管家。 将林若兰的事情告诉了管家,让他找两上机灵的人盯住自己的屋子,然后告诉管家夫人的身体有些虚弱,让他派人去尚书府请楚夫人过来之后便又回到了望云轩。 吴桑在床上,对于彩霞进出的事情好像并没有感觉。 彩霞心下更加的担心,走到床边是果然发现夫人的面色比刚才还要白上许多,心里觉得不好的她小心的将手伸到吴桑的身下,抽出来上面有血的痕迹。 夫人不是大出血了吧! 彩霞有些慌神,楚夫人过来应该还需要些时间,管家现在去请太医比楚夫人来的还要慢。 她心里没底时突然便想起了被自己留在住处的林若兰。 她学过医,夫人也信任她。 彩霞决定把她找来看看情况。 林若兰瞧着彩霞面色有些慌乱的进来,只是问了两句便明白了吴桑当前的情况。 她也怕吴桑真的是大出血,随在彩霞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回到了望去轩内。 拔开吴桑的眼皮看了下,又号了脉,然后让彩霞帮着把吴桑翻了过来。 被子上已然粘上了血迹,便并没有彩霞说的那样夸张。 林若兰松口气,望向紧张的快要哭出来的彩霞道“只是血流的多了些,并没有大碍。 只是这失血多了人会冷,咱们最好弄个热水囊替夫人护住小腹。” 彩霞听到夫人并没有大碍,转身就要去弄热水囊,林若兰喊住她道“夫人人失血多了,就事让厨房备些补血的,汤,粥之类。” “嗯” 彩霞应过就飞快的跑了,生怕慢了会误了夫人。 楚夫人收到秦王府的信,不敢耽搁马上让备了马车,用最快的速度来了秦王府。 候在府门外的管家瞧着楚府的车过来,三步并做两步的自台阶上下去,亲自将楚夫人带到了望云轩的门口。 楚夫人瞧着管家立在原地并没有马上回去,知道他一心为主,肯定也在担心桑哥的身体,便安慰他道“你放心,有我在,保管你家夫人没事。” “有劳楚夫人了,老奴代我家王爷谢过夫人。” 看着管家真真急到骨里的样子,楚夫人越发觉得自己的徙弟没有嫁错。 走到屋前,她不用敲门便进了屋。 正立在床边等着吴桑醒来的彩霞与林若兰听到门声,马上起身,回头立在了床侧。 楚夫人上来便搭上了吴桑的脉,虽说弱的让人担心,倒也不算凶险。 提了一路的心稍稍放下,望着彩霞道“你家夫人是不是失了好些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若兰没有想到楚夫人的脉的过样准,望向她的目光满是崇敬之色。 彩霞见楚夫人过来了,总算有了主心骨。 只楚夫人的话她便知道夫人的病症是要不了命的。 放下一颗心,为了让楚夫人更好替夫人诊病,她将夫人让自己出门去打探朝中动向,自己路遇自姚府出来的林若兰半路折回,然后进到望云轩便瞧着夫人头顶身上针着银针,最后林姑娘帮着夫人把针取下的事情都大略说了一遍。 楚夫人听到吴桑身上钉着银针,望着吴桑便叹了口气,对着彩霞道“替你家夫人弄个热水囊,再烧壶开水过来。” 彩霞没有想到,林若兰竟然跟楚夫人想到一块去了,便道“林姑娘也让彩霞给夫人备了热水囊。” “哦,即然这样,你便取壶过水过来便好。” “是” 瞧着彩霞走了,楚夫人便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林若兰。 外露的肌肤白腻若脂,精致小巧的鹅蛋脸,弯长的柳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内蕴清光,挺俏的悬胆鼻下,双唇完美若花瓣抿出的唇线地带着一种隐忍的坚毅。 面前的人绝对是个娇俏的,没有坏心眼,并且有些个生的大美人,不输自己儿子的美人。 楚夫人素来喜欢看顺眼的美人,所以对林若兰的态度也是极其的和蔼。 “林姑娘学过医术?” 林若兰迎着楚夫人扫视的目光由着她打量完,听她问起便道“家母曾习过歧黄之术,耳渲目染之下若兰便也多少懂了一些皮毛。” 倒是很谦虚。楚夫人对她的印像又好上一成,含着笑道“林姑娘谦虚了,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姑娘可否告知?” “夫人想知到什么,若兰一定知无不言。” 林若兰说的很是诚肯,楚夫人便也没有转弯弯,直接问道“林姑娘同姚家是什么关系?” 问着话楚夫人并没有忽略林若兰的表情变化。 她的眸内明显有愤然的神情闪现,然后手也攥了起来。 “即然不方便告知,我不问便是。” 林若兰见楚夫人生怕自己为难的收回了话,苦笑了下道“楚夫人是夫人的师父,便也相当于若兰的救命恩人,若兰并没有什么好瞒的。 我是姚晖见不得人的小妾。” 听着林若兰担到姚晖时咬牙切齿的样,楚夫人便知道她小妾的身份必然有着令她不愿回顾的往事。 怜惜的望了林若兰一眼,道“这次姚晖应是再无翻身之日,不知林姑娘有何打算?” 楚夫人的善解人意令林若兰心生感动,她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道“我娘这辈的遗憾便是空有一身医术却不曾救得几人。 姚晖那个老贼死了,若兰的家仇也算报了。 等夫人醒了谢过她的救命之恩,若兰便云游天下,努力的把我娘的医术拾起来,开家医馆当个坐堂先生。” 楚夫人没有想到林若兰这样一个美的直想金屋藏娇的女子竟然有着兼济天下的情怀,便道“若是林姑娘不弃,我那药庐里还有许多的书籍,姑娘可以随时前去翻看。” 林若兰没有想到这天大的好事落到自己的身上,巨大的惊喜令她屈身就给楚夫人福了一礼。 楚夫人忙拦住她道“林姑娘不用客气。开医坐馆也曾是我的愿望。帮你也就当替我自己圆了梦了。哦对了,你说我徙弟是你的救命恩人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