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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韶南微微点头,她没想到消息传得这样快,杨栾两家明明不想宣扬,可这才短短两天,连这些公侯家的小姐们都知道了,真应了那句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朱秀岚离得近耳朵尖,诧异地望了燕韶南一眼:“你消息到灵通。” 朱孝慈慢声细语地对秦四小姐道:“不要,说了吧,太,太可怕了。” 前梁王妃怀她的时候年纪已经挺大了,中间又隔了很多年没生育,即使提前请了御医在旁边守着,依旧难产没保住姓命,不知是不是出生时太艰难,朱孝慈从一开口说话就口吃,这令得她格外不愿出门,除了崔家的姑娘,旁人很难请得动她。 也因为这一缺陷,朱孝慈十八了还未订亲,她哥哥梁王没去密州的时候,这都快成了他一块心病了,但在梁王府,从王妃到各院的莺莺燕燕没有一个敢多提这事的,都知道背后议论朱孝慈,一旦被他王爷知道了肯定会倒霉。 好好的聚会,崔宛琳也不想多议论这晦气事,听朱孝慈如此说,觉着正好差不多到了用饭的时候,吩咐旁边侍立的丫鬟:“去将各位姑娘都请回来就座,该叫大伙尝尝咱们家厨子研究的新菜式了。” 她率先起身往席上去,秦四小姐和两位姓朱的郡主跟在旁边,燕韶南觉着跟她们几个并行不大合适,稍稍落后几步,听着朱秀岚道:“杨家容不下,栾家将人接回去和离就是了,总好过将人逼死,可见两家的家长都是迂腐道学。” 崔宛琳好奇地问了句:“朱姐姐认识栾氏?” 她们这些人平时往来聚会很少邀请朝臣的女眷参加,何况死的栾氏已经二十多了,但若无交情,朱秀岚这忿忿不平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 “离远见过两回。我是觉着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了又要寻死,真是懦弱。所谓贞洁,不过是世间男人为了保证子嗣强加给女人的,栾氏又不是故意招蜂引蝶,不守妇道,可偏偏变成了她若活着,不管婆家娘家都抬不起头来,只有她死了,两家的男人才能松一口气,挺起腰杆来重新做人,这是何等地荒谬可笑。” 崔宛琳微微苦笑,朱秀岚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但也只有像她这等身份高贵且天不怕地不怕的郡主才敢肆无忌惮地宣之于口吧,至少按照崔家的家教,她只能在心里赞成,若敢当面附和,不用旁人,今晚她娘就会罚她去跪祠堂。 秦四小姐显然不赞同朱秀岚所言,但她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挽了旁边朱孝慈的手,道:“这件事是在提醒咱们,没事少外出闲逛,现在北方打仗,南面又闹海匪,外头真不像以前那么太平了,她若是安分呆在后宅,或者行为谨慎些,不去那些有危险的地方,也就没有这场祸事了,常言道,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孝慈姐,你说是吧?” 朱孝慈想要说的话一时表达不出,急地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啊。咱们别,别说这个了吧。” 崔宛琳眼见客人们三三两两聚过来,也觉着应该换个话题了,拍手笑道:“大家都入座,咱们来行令猜谜,先来推举一人做令官。” 这场酒一直吃到下午申时才散,贵女们恋恋不舍地告辞,相约改日再聚。 燕韶南也想走,崔宛琳不让,非拉着燕韶南陪她送客。 做为主人,崔宛琳方才在席上可没少饮酒,此时有些醺醺然,等人都走干净了,只剩下燕韶南一个,嘿嘿笑着拉住她的手,露出醉意来:“韶南,你别走,今晚同我一起睡,我有事和你说。” 燕韶南被她摇着手撒娇,只得笑着答应:“好,你先喝个醒酒汤去,我和蒋老爷子说一声。” 今天的聚会其实还挺有意思的,尤其是后来的行酒令,姑娘们玩得开心,燕韶南也觉着长了见识,足见五娘用心安排了。 老是呆在房里看卷宗,偶尔出来换换心情也不错。 等崔宛琳酒醒得差不多了,又沐浴去掉了身上的酒气,天已经黑了。 她去跟母亲问了安,说了说白天宴会的事,回来正好和燕韶南洗漱了歇息。 崔宛琳显得很兴奋,连连催促:“韶南你快着些,我都好久没有跟人同榻而眠了,一会儿熄了灯,把香荷她们都打发了,咱俩好好聊聊。” “好啊,你想聊什么?” “嘻嘻,你这两天跑去了哪里?三哥也没在府里养伤,韶南,我一直想问你,没好意思问,你是不是要做我嫂子了?” 熄了灯,朦胧的月光透着窗子照进来,隐约能看到身旁崔宛琳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吓了燕韶南一大跳。 崔宛琳听得她呼吸一滞,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韶南你别多想,我是头一个赞成的。这么些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三哥这么紧张一个人,连蒋老爷子都给你使唤了,嗯,你也不用担心,在这个家里,三哥向来说一不二,别说我爹他们了,就连大伯两口子也管不了他,也就是祖父的话他还能听一听。” 燕韶南打断她的胡言乱语:“五娘,没有的事,我这两天是和国公爷时常见面,不过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国公爷命我帮他查案。你不要跟别人讲,眼下这还是个秘密。” “啊?查案?是白天说的杨家那事么?” “有点关系,但最主要的是查国公爷为什么遇刺,谁在背后指使。” 崔宛琳半信半疑:“三哥遇刺不是刑部秦皑派人做的么,我听武阳公的孙女说姓秦的罪证确凿,大理寺很快就会定案,报给首辅以及圣上,明正典刑,还大家公道。”